303他別卻負半生(四)
蘇秀慧見此,沉下了眸,她什麼也沒說,想了一會兒,就拿起筆,在那兩分協議書上,快速的簽下了名字。
一個是離婚協議,一個是股份轉讓協議……只是,在簽第二份的時候,略有遲疑。
她簽好,起身,主動拿,走到了那兩人面前,遞上,便道,「御天業,我可以走了嗎?」。
御天業回首一看,望見那上面有字跡,而後方的手下也朝他點頭表示沒貓膩,他便擺了擺手,讓她離開,似有些眼不見心不煩的意思。
蘇秀慧知道,他會這樣,是因為他對掌握她的行蹤和一切很自信,就算她使貓膩,他也不會有任何的危機和放在心上。
而此刻,他的心,也全在她對面的身上。
「這位小姐。」離開前,蘇秀慧停頓了一下,沒忍住,朝她道,「我勸你,小心一點,不要著了他的道,他的陰險是一種天生,想必此刻,你親眼所見。」
「當然。」那位雲雲卻朝她回,很坦然,「正因為了解他,所以,我才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御……哦不,蘇小姐,或許你不知道,我已認識他很多年,從小到大,但是,我依然能夠輕易的出現在他身邊。你知道輸了哪一點嗎?是因為你不清楚,像御天業這樣的男人,只有得不到,他才會掛念……更何況,他掛念了我十幾年,卻還無計可施。」
笑的妖嬈。
蘇秀慧愣了愣,轉身看御天業,果然見他,竟沒任何反駁,望向那位雲雲的眼神,除了期盼,便是渴望,還是那麼一分得不到卻永遠在奢望的一種聖潔和不可玷污。
原來,他也有一心所念的白月光,不是沒心,也不是無義,只是他早就把它放在了別人的窗台之上。
不然,也不至于,在她做好準備,簽字消失,最後遠渡他洋離開中國而過上艱苦獨立的生活後,偶然間總是能得到新聞和消息看到他娶了一個又一個……
他擁有過很多,數目如過江之鯽,但給予名分的,卻還是只有那幾個,紛紛都有特別——
或許會眉眼相像,或許是作風雷同,或許是口吻相似,或許是姿態相同……
他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找著那個相像,留在身邊,但那個相像,都和蘇秀慧無關。
只和曾經有過一面之緣,那個他永生得不到的人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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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秀慧離開御家後,就考慮去投靠幾個在別市的親戚,但無耐,一圈聯系下來,竟沒有人願意對她收留,只因為蘇家的完全沒落,還有懼怕御家權勢會對他們帶來影響。所幸在她走投無路時,又踫到曾經幫助自己的那位姓黃的阿姐,沒有怪罪她曾為他們帶來的苦難,收留了她幾日後,籌了錢,幫她遠渡他洋,出國尋求新的生活。
蘇秀慧剛出國那段時間,非常樂觀,堅強,她做的一切,都完全顛覆掉了她從前生活,變成了一個勤奮而努力的人,會為工資而苦惱,會為生活而計算,但她卻很快樂,享受著自己重新開始的人生,享受著那夜晚睡眠時苦中作樂,听音樂入眠的時刻,她以為,這種平淡的幸福,可以讓她向上,也可以讓她持久,終有一天,她可以靠自己過上想要的生活,遇上不錯的人,達到最期翼和理想的人生。
但在她到國外不到兩個月時,一個消息,顛覆了她的理念——她懷孕了。
孩子,已經快三個月,毋庸置疑,是御天業的。
她不知道這是驚喜還是噩耗,只是當拿到化驗單,確定她真的肚子里有了那個男人的孩子後,她的心,一點也高興不起來,莫名沉默。
她在考慮要不要打掉,因為她內心中早已不願與御天業有任何牽扯。盡管她明白靠這個孩子,她可以能在御天業那里得到一筆甚至離開他都不願去支付的贍養費,但是因為離開時她曾做過的一個舉動,她選擇了遲疑,最後,選擇了留下那個孩子。
不可否認,懷孕的期間,她是憂郁的,落寞的,心情每天都是失落而忿然的。因為這個孩子,太多的讓她想起御天業帶給她的苦難和欺騙,更讓她想起,原來自己的父母和人生,竟然如此一敗涂地的折在了他的手里,如今還令她為他承受著十月懷胎之痛。
說實話,她一點都不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也不可否認,懷孕給她帶來的負荷,太大。但是,因為一個念頭,因這個孩子才興起的念頭,終于,讓她堅持了下去,做著一份份不起眼的工作與兼職,終于,挺到了孩子出生那一刻。
孩子出生的時候,她哭的不能自已。醫院里的醫生只以為她在感動,卻只有她明白,那是十月煎熬的苦痛與痛恨的撕心裂肺。
她甚至都沒有抱他一下,就昏迷了。
也是在那個日子,幸運之神終于眷顧她一點,讓她在那一天,那個醫院,踫到前來醫院就診和看病的熟悉面孔。
那個面孔——對她來說,不僅是熟悉,還是一種希望,他所贈予她的東西和記憶,曾在這一年多的歲月里,多少次成為她夜里入眠和期盼的支撐。
「天……」她想呼喚他的名字,卻看到他的身邊還站著另一個女孩,漂亮開朗,金發碧眼,與他十分登對,有著天生明朗的氣質,還有一雙美麗修長天生藝術家似的手指。
他們感情很好,偶爾低語,偶爾搭肩,蘇秀慧看到女孩右手上不小心顯現出的訂婚戒指,突然就抿了唇,收了聲。
因為,他也沒認出她。
這幾年來,她的改變太大,長發飄飄變成了短發,細女敕手指長上了粗繭,一身的不食人間煙火早已被歲月和生活磨滅……她已經不是曾經相遇的那個她,他卻還是那個干淨藝術,情懷滿負、能帶給最好憧憬和安慰的那一個。
她不想打破,所以,選擇離開。
離開後,她去了新奧爾良,終于,在孩子滿三個月百天的時候,她選擇了在這個城市定居。
雖然,這是一個稍許混亂的城市,她居住的地區也處處充斥叫囂與危險,但是,卻符合她生存的條件——貧窮。
她卑微的生,辛苦的活,她想,從接受這個孩子出生在這個世上那一刻,她就已無法維持自己那重新開始並尋求新的一生的夢想。
「晟深,媽媽有很多夢想。」
這是她給他起的名諱,遵循了御家的族譜,用了她最很的姓氏,「有一天,等你長大,幫媽媽實現,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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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紐約到亞特蘭大,由亞特蘭大到佛羅里達,由佛羅里達到加州奧克蘭,御晟深小小的時候,還未出襁褓,就經歷過這麼多城市,輾轉反復,才終于在那個以貧窮和生活標準較低廉的新奧爾良城市定了下來,雖然那時他還小,但是,從懂事和長大那一刻,他就明白,為了他,母親活的很辛苦。
生活的艱辛,母親的付出,從小,御晟深就看的懂,也看的清晰,他沉默寡言,並不怎麼喜歡說話,從來不允許自己隨便擁有一些娛樂和生活,總喜歡強迫自己像母親一樣更艱辛,更努力,才能去減緩生活的壓力。
他知道,母親很苦,也許是因為他,也許是因為別的人,他那時還小,並不太懂,但他知道,那個造就母親一切辛苦的來源,必定和他有關。
有時,帶著回憶,他能看出,母親在透過他去望遙遠的前方去回想時,眼光里有一些苦,還有一些散不去的恨,那種恨,似已融于血骨。
所以,他努力,比任何人都努力,只希望有一天,可以看到母親真正的去對著天空和一切綻開真誠的微笑。
「晟深,我曾經也有夢想,曾經也想讓你幫媽媽實現。」母親常常這樣對他說,看著他,有些憂慮,卻又搖頭,「可是,我不忍讓我的孩子面對,所以,晟深,只要健康、平安的長大,過上平常的生活,一切都好,媽媽不想有一天突然離開你。」
他的母親總是多愁善感,偶爾訴說夢想,偶爾訴說遙遠,他總是最安靜听的那一個,從不懂,到懵懂,從懵懂,到讀懂,三四歲的時刻,他幾乎就已明白,這一切恍惚與怨恨的源頭,都來自于他的父親,和他的姓氏,姓御。
所以,自從知道這一點之後,他突然開始更加倍的努力,除了利用自己的天分外,極為苛刻的令自己比常人多上十倍去努力,久而久之,不到五六歲,他已經優秀早熟的不像同齡人,甚至開始接觸了她母親絕對想象不到另一個世界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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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親輕听夢里花落的紅包,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