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即使傷害,甘之如飴
後會有期,我的公主。
「後會,有期……」
火火念著最後那四個字,回頭望四方,回頭望海邊,空空蕩蕩,痕跡全無……
而當她回頭,拿起那追蹤器那一刻,卻見海水悉涌而上,覆住了字跡,拍打滾落,帶走了大半,只留四字——
後會有期。
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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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的速度,回到後方高架橋的位置,大約只用了十幾分鐘,因為怕引起方芯和Y組織等人的混亂與擔心。
火火回到現場,見御依依在方芯的救治下也開始蘇醒,一切正常後,就告知了她剛才所經歷的路程和驚險,提供了那毒梟車輛前往的方向後,就坐到了車里,換下了一身早已濕了的外衣,眼楮望向了車邊擺放著方芯的聯系,抿了抿唇,下意識拿起來,撥通了一個號碼。
不知道為何,第一時間,第一意識,介于剛才的事,她現在十分想打給某個人,來確定自己方才所經歷的一切猜忌……
「怎麼了?」對方,男聲起,有些意外,但難免溫潤,帶著幾分疑惑,輕聲回問,「怎麼是c市的號碼,工作調動已經到C市了麼,怎麼現在才告訴我?」
「你……」她有些緊張,低問,「在哪兒?」
「香港。」他答。
火火瞬即擰眉,「你已經回香港了?」
「已經?」他回問,失笑,「怎麼好像你覺得,我應該在C市似的?」
「你不在麼?」她翼翼,等待著他口中的回答,因為畢竟今天從頭到尾,她沒有露出過自己的真實面容,如果換來的是謊話,那就證明,她的猜測,確實有幾分可信度。
「在。」他道,坦然,語氣無比平靜,「不過,是在幾個小時前,今天要代表司家去參加一位德高望重老前輩的婚宴,只是待了一會讓,就因為接了緊急案件的,提前回來了。早知道你會去是C市,我倒是後悔不該這麼早回來的。工作是隨時都可以做的,你卻不是隨時都可以見的。」
他暗嘆,語氣有一些嗔怪,火火沒出聲,低頭看向手中電腦對司沐信號的快速追蹤確實顯示為香港,不知為何,心頭有些復雜的失落與擔憂,閉了閉眼,沒再多說,應一聲道,「我……可能,要回A市了。」
司沐那旁一靜,無名的安靜,安靜到火火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呼吸聲。
她以為司沐會憤怒,會責怪,會有情緒,甚至會問她一些不敢回答又無法承受的問題,但是,最後那一刻,司沐笑了,慢慢道,「也好,落葉歸根,始終是你無法放下的地方。」
她一怔——
他的意思是……終于可以放下執念,對她的七年執念……
「如果,我說,突然開始對另一個人有好感了,你怎麼看?」司沐又問。
火火又是一怔,這一怔,比剛才還要久,但卻立即滑開了笑,出于真心,火火道,「這是好事啊,畢竟,作為你的粉絲,我可是很願意見證偶像的幸福的。」
他無言,又是沉默了下去,這種沉默,讓火火感覺到微懼,又有幾分愧疚——說實話,她太害怕傷害司沐了,他曾是不惜一切沖入火海救她性命的人,也是不求回報給予她七年安定和照顧的人……他從未求回報,即使是傷害,也當做她給的回饋,所以,她太害怕面對這樣的話題,除非司沐主動提起。
「那就好……」他笑,只言三字,笑聲仍是溫和的,這是在安慰她。只有他才能听到,那沉默中被利刃刮痛又吞噬的心,如此軟弱而又真實,只願暴漏在她面前卻又不能隱忍。
這很難過,可是,他不得不這麼做,因為,他欠她一輩子,永遠難還的一輩子……
「回了A市,記得和我聯系,我去看你。」司沐慢慢道,低言,「我們很久,沒隔這麼長時間才一見了。」
「嗯……」她應,「好,我會聯系你。」
「還有暖暖,小夜,這些天過的怎麼樣?有沒有決定要辦理轉學?如果要辦,手續在我這里,打給我,我來處理就好。」
「嗯……好。」就像平時一樣,這些事,這些家常而需要處理的瑣事小事以及大事,大多是司沐包辦的。
「你這幾天注意防寒,雖然是夏季,可你以前肩膀上的傷在陰雨天難免還會疼痛,C市這兩天會下雨,你要注意……」
「知道了。」
「還有……」司沐還在叮囑著什麼。
「司沐!」火火突然打斷,鼻頭有些酸,想說什麼,卻拒絕不說,只好道,「天不早了,我想歇了。」
「好。」他終于笑了,看了一眼時間,回道,「今天這麼早睡,值得表揚。」
鼻頭似乎更酸了……
「回A市了,再和你聯系,拜拜。」她倉促說,倉促掛斷,甚至沒等到司沐去回一個再見,就已關了屏幕,鎖了黑屏,看著眼前的夜色發呆……
對不起,司沐。
我太過狠心,我無法懦弱,即使我知道對你應當回饋,可是,我也明白,回饋等同一種傷害,我所能學會的,不是逃避,就是拒絕。
對你,我只能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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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
掛斷,已是忙聲,司沐的手卻未動,只是一直盯著那亮著的屏幕,眼神憂傷,不自覺放下,說了一句既向對她,又向對自己的話,「不知為什麼會執著七年,可能是因為我找了你太多年……」
這段時間,我很想你,火火,你呢?
即使,你一直陪伴在另一個的身邊……
掛斷了,司沐閉上了眼,放下了遮風的雙手,發了一條短信給簡易,告謝他定位轉移的事後,就點燃了一根煙,靠在潮濕的牆壁上,緩緩抽了起來,一明一暗,火星閃爍,盡管他想靠這朦朧去遮掩自己心頭的憂傷與難過,但那瞳眸下所映襯的失落,早已無名出賣了他……
也許一切,都是活該。
所有該賠償的歉意,都是一種彌補。
他欠她的。
隱忍的一切,七年的每一次拒絕與逃避,都是一種虧欠與應該。對他來說,給予的最大恩惠和賠償,就是守護。
他願守她,無論傷害,即便無聲,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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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車一輛又一輛呼嘯而過,停在邊緣處,火火發了很久的呆,她想著司沐的話,想著他的執著,除了心酸,她竟不知該有些情緒,甚至該說什麼,只是因為對他這救命之恩和七年來所付出的一切都無法回饋的溫柔與償還……
她低低一嘆,忍不住難過……
為何是她呢?就算是七年前,她曾暗戀過他三年而未果,但是,她依然只是一個毫無任何特點最終放棄對他情愫的普通十八歲女孩,是什麼,讓他一傾數年,隨便一個執著,就是人生的整整七年。
七年,太長了,長到她清楚每一次思念到御晟深的欺騙和對他想念時的痛恨,也長到她明白司沐守在自己身邊卻從未得到過的痛苦……
所以,她會痛,也會難過——
難過的不是為愛,而是司沐卻在守護著這一份執著而又無果的愛,因為誰也沒有比她清楚,她就是那樣簡單而又愚蠢的女人,心定了,就難移了,停在一個地方,像是扎了根,連她自己都不知該如何偏移,奈何別人來用力愚公移山,那則更是難上加難,怎會成功?
所以對于司沐,她無能以對,只能說抱歉,只能抱歉……
窗外一道冷風刮入,是夜風,火火猛的回神,轉過頭去,發現自己竟忘記關窗,而御晟深,也不知何時來到了窗外,正站在欄桿旁,盯著她,一動不動。
那眼光帶著沉穩與審視,又似帶著無比的深沉與幽穩,一如深潭,望不清,也讀不懂,只是靜靜盯著她瞧。
她莫名心慌,張口,想解釋什麼,又不知該如何解釋——思及到曾經牽扯司沐和她之間事,他好像總難冷靜,一些懲罰與嚴苛的詞語,並不是從未發生。但此刻,她並不想辯駁,為自己與司沐這一次的通話去辯駁,所以,她選擇了沉默,靜候的沉默。
「對你,我欠了七年。對他,我欠過救命之恩。」他出語,隔窗,抓住了她的手,高大的身姿俯下,隔著車窗的距離,也能望到那深沉而又信任的眼神,似早已猜透了她的心思,「無論如何,這恩情,我會還。」
私情、舊誼,他劃分的很是清楚,又如此主動,信任而又明朗把一切都習慣性給自己背,放在他的肩膀之上,如同當初對久然和他的母親一樣全部承擔,也包括她的相欠,和她的那些恩情……
她嘆,搖頭了,此刻竟無法狠心,終于拍了拍肩膀,又拍了拍他的,淡淡說,「不行。」她抬起頭,聲音慢慢,「在我們家,肩膀,是用來分擔,而不是來承擔的。」
他聞言,挑眉,似意外這個答案,卻也似早猜到,薄唇微笑了一下,回說,「唐,如你所願,我,答應你的求婚了。」
嘩——!臉色突變,唐氣炸,抬槍即喊,「御晟深,你別走!你給我滾過來!老子要斃了你——!現在就要斃了你——!」
御總卻抬唇一笑,神情悠然,雖沒有刻意的躲,卻是對于唐這種追蹤的情況很怡然。
「發生什麼事了!」
後方跟來的唐暖暖和唐小夜見此緊張,就要前攔,卻被方芯抓住,搖頭說,「告訴你們個秘密,槍里沒子彈,你媽咪知道,你爹地……也知道。」
「那,為什麼媽咪要打?爹地還要躲?」唐小暖不懂。
方芯笑,聰慧的夜哥哥已接,「這叫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
眾人一揚眉,贊嘆——小夜哥哥,智商高就算了,不要小小年紀就體現這般超群的情商啊,這樣,你可讓以後準備嫁你的姑娘壓力是多大啊?
回到酒店的時候,人質已得到了安頓與清空,里面不留任何一人,吉溫還在等,看到他們,就隨他們一起,坐上了前往馮家的車,前往向馮家所在C市居住的老宅別墅。
到達時,天色已黑,站在門前迎接的,是馮家一位年輕而又英俊的管家,長相很漂亮,渾身都透著忠實與信任,特別是在看到馮海心那一刻神色的擔憂與焦灼,幾乎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臉上的急迫,和擔憂詢問。
「我沒事!」
馮海心卻很倨傲,似乎對他還有這幾分憤怒,哼一聲便道,「我有沒有事,你那麼關心做什麼,你需要回報馮家的人是爺爺,又不是我!還有客人在,你做什麼只迎接我,還怠慢了有救命之恩的客人,不是顯得我馮家很無禮嗎?」。
那主管臉色一淡,勾下頭來,言了幾句抱歉,就帶著馮海心和其他人往室內走,說是老爺子無大礙,服了鎮定藥後已經蘇醒,只是行動不便,請各位入書房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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