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8你是我唯一救贖
「你想說什麼?」
走上前,望著鐐銬在手、鐵鎖在身的御晟善,她問,「這里全是我們的人,你被服了藥,即使要挾了我,你也逃不了。」
「我當然知道。」御晟善微笑,「我只是,有句話,突然想對小堂嫂你說……」
「好。」
「七年前……」御晟善停頓了數秒,抬眸慢慢言,「小堂嫂你……欠我一次人情……」
「所以呢?」
「所以……」他正要說什麼,話還沒說完——!
「砰——」一聲槍聲,正打在他脖頸的大動脈上,血流噴涌,直逼的火火退了數步,才舉起槍,高喊是誰——!?
「我成功了——!」側旁,不知道何時偷偷藏在車底的男人,鑽了出來,手抖著第一次用的槍,臉面上全是激動和仇恨,上前來,對著跪倒的御晟善開了一槍又一槍,像是積攢了此生的恨,又像是將他失兒喪妻的仇恨一瞬間全部迸發而出,他瘋狂的開槍,連連的十幾槍,邊開邊高喊,「去死吧——!去死吧——!你這惡魔!你這怪物——!你殺了我的妻子——!毀了我的女兒——!我要你償命——!償命——!」
「住手!李國強,快住手——!」方芯在旁邊喝止,卻誰也不敢妄動,因為他此刻情緒癲狂,手中的槍早已開的亂無章法。
直到國際警方穿著防彈衣上前猛力擒拿住他,把他押下去之後,眾人才看到,剛才半句話沒說完的御晟善,此刻,頭顱早被打爛,血水橫流,腦漿迸出,那根本是一番不忍直視的殘忍畫面。
火火捂住了眸,御晟深閉了閉眼,眼見著警方就要來處理尸體時,只听到後方,一聲剎車聲響,接著,就是一道狂喊的女聲淒厲——
「不——!」那是御依依,完成了那研究組的任務,趕來參加婚禮,剛得知這一切消息趕來的御依依,一下車,她就看到了這般場景,還死去連尸體都完整的長兄,待她如此寵溺而從不辜負的長兄,她一聲淒厲,跪在了地上,眼淚,噴涌而出——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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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依依昏了過去,現場被清理完畢,他們找到了唐青青被燒焦的尸首,由火火親自安葬在唐父唐母最近的位置後,所有的人,就回到了御宅,包括御三叔和御二叔。
誰也不想一場婚禮,本應喜氣洋洋,卻在這短暫之刻,生成了這般巨變,盡管抓住了那毒梟,卻沒有喜悅,反而使整個御家,氣氛皆沉。
三叔走了,甚至沒有多加告別,只是說,要彌補他曾經所犯的那一分罪,御家人,都有罪。
「除了御伯母……」當初與她的錯過,您又有什麼罪?
唐火火欲言又止,想勸,卻最後變成了嘆聲,「三叔,說好的時間,你還沒有住夠,怎麼就要離開?」
「我是不是告訴過你們,我曾有過一次短暫的婚姻,還在車禍中喪生過一個不到兩歲的兒子?」三叔點了一根煙,神情幽遠,「我告訴每個人,都是他們在那起車禍中不幸死亡了,可是,只有我知道,是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才使得車禍降臨,而危急時刻,我卻無能相救,眼睜睜看著那群人,奪走了我的孩子……至今下落不明。這是我犯的罪,我要去找他,我不能……讓他變成第二個晟善。」
「那些,是什麼人?」火火忙問。
三叔搖頭,苦笑說,「可笑的是,我當年太過自滿張揚,甚至不知得罪了誰,也不知買凶來殺人的是哪一個!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根本無從查起。」
火火知道這其中的困難度,卻沒有退卻,而是道,「就算,找不到真凶,我也可以嘗試著幫你找丟失的孩子……三叔,我擁有這任務界最全面的情報網。」
「荻花。」三叔回頭,看了她一眼,「他的身上,肋骨處,有他母親親手給他紋的一只荻花!」
「荻花?」火火知道,那是蘆葦的學稱,花語指強韌。
「他母親是一位紋身藝術家,性格有些偏執,與我在藝術方面有爭議。因為她把紋身當做她的信念與祝福,所以,在我們爭吵期間,連孩子的名字都沒定,她就給那孩子紋好了蘆花,說是寄托他後生堅韌!沒想到,車禍事件後,他們消失,這卻變成了她留下的……我唯一能尋找兒子的信號。」
三叔長吐了一口煙,臉色黯然。
火火沒有阻攔,只是點了點頭,告訴他,竭盡全力,三叔便離開了。
「每個人,都有秘密。每個人,也都有執迷不悟的時刻,只是,有人迷一時,有人迷一生……」望著三叔離開的背影,二叔御天揚站到了身後,交出了所有關于御家的繼承以及股份權益書,遞給了火火道,「醒了後,幫我轉交給依依吧,我已經,沒臉面對她了。」
他無能解釋,也不敢解釋,他怕依依接受第二次打擊,失去了完全信任的哥哥,又要失去對父親的那份信任。
「我會離開,到一個很遠的地方修行,希望,後生遁入空門,能夠為御家曾經犯下的惡障做上彌補。」
放下所有的文件,御二叔也走了,整個御家,似乎就剩了御晟深一個人。
所有的重擔,也如同從前,除了他,無人來擔,始終不變。
火火終于明白了御晟善口中所言的那種善良,其實,看似冷漠而遙遠的御晟深,對這個御家,才是最終的守護者,才是從頭到尾的付出者——
無論得到過什麼,他始終守望。
「想什麼?」
身後一雙大掌環入,抱住了她的腰,這種感覺很熟悉,這種味道也始終令她安心,不用回頭,她就能辨得主人,而這種安然,已足夠令她忘卻那緊急時刻他的一個眼神、和那一個停頓……
「我在想,如果,能夠早一點遇見你們,該有多好。」
「你們?」醇聲耳畔低響。她略有回身轉首,對著他點頭輕應,「嗯,你們……你……方芯,夜零,無影,蘭斯,御晟善……茱莉亞……還有久然。」
他右手微微一顫……
「早一點,也許這一切的一切,就不會發生;早一些,也許我們這些同類之人,站在一起,就能互相學到救贖。」火火盯著他,一雙瞳眸黑亮如穹,「至少,不會像現在這般,承受犧牲,還要學習救贖。」
「不」,他搖頭,輕聲的否定了她,「只有承受犧牲,才能珍重彼此的救贖,而對于我,唐火火,你是我唯一救贖。」
她笑,這一秒,酸楚盈眼。
「對不起。」他道歉,低低的聲音暗啞幽然,「那一刻,我不該讓你產生歧義多想。」
「沒關系。」火火抵住了他的額,「我知道,提起她的名字與生死時,你那停頓所為擔心的……是小然。」
「唐小姐,多謝。」
他沒多說,吻她,她承受,輕應。
這一刻,月光明亮,也是閉上了眼,輕輕感受這夜色與地下投起相擁的長影帶來的溫柔……
沒有多余的話語,不需過多的解釋,這世上,懂他的,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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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依依蘇醒的時候,正值深夜,她似乎還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盡管,眾人已經極其婉轉而修飾的去描述御晟善的罪行,可是,御依依听不下去,除了哭,便是昏迷,竟然連她一直醉心而努力的所有研究,都推月兌而去,連出屋都不願意,神情極其憔悴,難以安撫。
「身體上,倒沒事,只是精神上承受不了打擊,容易崩潰……」方芯從她的房間出來,對著眾人叮囑,「這一段時間,要順著她點,不要過多提她家人的事,讓她慢慢忘卻,順其自然,畢竟,要度過這心里難關,還是要靠她自己。」
火火想了想,點頭,出屋為御依依向她的研究組和辦公室開口請假——
雖然請假之時,所有研究組的成員們都做出了放松、和終于可以放假休息的表情,但是,卻還是擔憂,多問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