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就此結束了。
雲姬和韋淨雪留了下來,到一間閑置的下人房里沐浴淨身。雲姬最是不能忍受一身的髒污與穢氣,著下人來來回回換洗了三回熱水,又用檀香燻過了新衣,這模模索索,竟到了四更。
她沐浴淨身過後,一打開房門,便看見柳懷袖站在門口邊,一副柔弱溫婉的樣子。
柳懷袖道︰「雲姬,已經四更了,我這無名院與你的引嫣閣相隔甚遠,若不嫌我這無名院簡陋,便就留下來睡一夜吧。韋已經決定在我院子里過夜了。」
雲姬瞪了她一眼,最是不喜歡眼皮底下有那個不知趣的女子這番作派,因為男人向來都喜歡這番柔弱可人的女子了。
她原本只道這女子城府極深,但也不至于那麼快地就讓她的男人變了心。
可是她想錯了。
真的就是短短幾日,他們成親第八日,她就感覺到自己的男人的心變了。
也許是因為那個看不見的「鬼」,楊晟涵才會一改初衷,對這極有可能會成為自己兒子的娘的女子刮目相看,才會多次照顧于她。
一想到這,她心里就像針扎了一般難受。
她勉強地勾起唇角,冷傲地說道︰「不了,我認床,睡不慣這里的床板。」說罷,便從柳懷袖身邊走過,走過時還故意地撞了一下柳懷袖的肩膀,把她擠到一邊去。之後連聲「道歉」都不說,便冷笑著走了。
柳懷袖看著她的背影越走越遠,忽然想起黑白無常走時說的那番話,心情頓時好了起來,被撞到的肩膀也不疼。
雲姬並沒有直接離開柳懷袖的院子,而是先去找了心風道長,她要確信這場法事是不是做完了,那個可惡的小鬼是不是真的被送走了?是不是已經在黑狗血的澆淋下灰飛煙滅了?
就算那可惡小鬼沒有灰飛煙滅,她也必須確定那可惡的小鬼得送走了,不然他若是還有一天留在這院子里。那楊晟涵就會一直地留在這個院子里。他若是繼續留在這個院子里。那小鬼的出世就指日可待了!那可惡小鬼還沒出生,便就讓楊晟涵對她變得冷淡了,以後出世了那怎麼了得?
她順著下人的指引,去到了心風道長的房間。
正巧。心風道長房間里的燈還未熄。她進門時。看見楊晟涵與心風道長還坐著品茗,而意想不到的人也在——韋淨雪臉色蒼白地站在楊晟涵的身後,她今天和以往都很不一樣。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好像泫然欲泣。
柳懷袖跟在她的身後走進來了,這下可好,今日的人都齊了。
雲姬也不顧其他人,一入門,便就徑直地沖心風道長發問︰「道長,今日法事做到最後可還順利?我那幾個不長眼的下人可沒攪了道長的法事吧?」
心風道長抬起眼來,瞧見是她,臉色一冷,猶豫了片刻,還是恭恭敬敬地回了她的話︰「順利。」
雲姬問︰「那作惡的厲鬼可是送走了?」
心風道長道︰「人比鬼惡,有道是‘人懼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雲姬知道他是在暗諷自己,心情更是不快,冷然道︰「那究竟是送走了沒有?!」
在座的諸人都是敬重心風道長的,忽然間被雲姬這麼一冷喝,心風道長頓時心生不快,說道︰「送,是送走了。」
「那便好。」雲姬冷硬道,她看了看楊晟涵,又看了看楊晟涵身後始終顯露著楚楚可憐的模樣的韋淨雪,心里不由得想到︰韋淨雪這妖蛾子又想鼓搗些什麼?今夜在這院子里留下來,怕是想要趁機爬上王爺的床吧?今夜忽然出現在王妃的院子里,又是為何而來?難不成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王妃的屋子里偷王爺?
這麼一想,心里更是不快,這天似乎就要變了,先是出現了一個王妃壓在她的頭上,就連平日里最不起眼的沁華也膽敢在她的面前勾引王爺了!
她瞪了柳懷袖一眼,鬧騰了一宿,終于帶著她的人走了。
雲姬一走,屋里的氣氛又回復了自在。心風道長轉過頭來對楊晟涵道︰「王爺,該做的事,貧道已經盡力去做了。你想要知道的事情,貧道也都告訴你了,夜已深,王爺也該回房里歇息了。」
楊晟涵嘆了一口氣,起了身,對心風道長說道︰「今日我兒能平安無恙,還真是謝過道長了。」
心風道長嘆了一聲,慚愧道︰「貧道也只是做了貧道應做的事情,王爺不必多加言謝。」說罷,心虛地瞅了柳懷袖一眼。
他對這些看不見今夜所發生的一切的凡人均是說今夜法事做得很順利,那小鬼已經被送走了,借此安撫了所有人不安的心。
可是他知道,今夜的一切都落到了柳懷袖的眼里,他請來了黑白無常,可是還是沒有辦法將那個小鬼送走。
眾人起身與他告辭,柳懷袖走時對他笑了一笑,道︰「道長今夜里若有什麼吩咐,只管吩咐守夜的下人便是,不必同我們客氣。」她說這話的時候,眼里充滿了對他的感激,這讓他感到更心虛了。
他們走回自己的房間里去,在主房門口停了腳,柳懷袖對韋淨雪笑了一笑,道︰「韋,我送你便就送到這兒了。我這院子里簡陋,許多地方都還沒重修過,還望你不嫌棄我這兒的房間。」
韋淨雪蒼白地笑了笑,道︰「不會,奴妾粗生粗長,對睡的地方沒有那麼高的要求。」
柳懷袖笑著點了點頭,她看韋淨雪臉色十分蒼白,這才想起來心風道長做法時,她那些古怪的神情——這一夜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牽系在了心風道長的法事上,而柳懷袖的注意力還要分給雲姬,查看她是否要動手傷害小邪,是以都沒有一人多加留意這只身一人前來的韋沁華,如今柳懷袖一回想,忽然間覺得韋淨雪的到來充滿了疑團。
韋淨雪低著頭走了幾步,忽然回過頭來看了看柳懷袖和楊晟涵,驚奇道︰「王爺和王妃沒有同房嗎?」。
兩人身子頓時一僵!
片刻之後,楊晟涵才心虛地說道︰「自然是同房的!」
「哦。」韋淨雪心事重重,于是顯得心不在焉的,楊晟涵這麼一說,她便也就信了。心不在焉地行了禮之後,她便拜別了楊晟涵與柳懷袖。
在她走之後,楊晟涵無奈地模了模鼻子,轉過頭來問柳懷袖︰「怎麼辦?今夜……」
「王爺就在懷袖房里過夜吧。」柳懷袖利索地應了下來,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走進了屋里。
楊晟涵傻傻地在屋外站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模模鼻子道︰「夜里還是真的有點涼……」
這才剛把被子抱回偏房里的,現在又得搬回柳懷袖的屋子里了。
他想起左肩上的牙痕,忽然間就變得不自在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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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懷袖回了自己寢室里,這折騰了一天,她也是累極了,夏梅冬菁服侍她寬衣之後,她便開口說道︰「你們且回自己房里歇息吧,今夜也是夠折騰的了!」
冬菁借口道︰「是呀,可是夠折騰的了!先是準備法事祭品,又是清掃院子,接著給雲側妃與韋沁華燒水淨身,這折騰下來,天都快亮了呢!」
柳懷袖嘆了一口氣。
夏梅用手肘子踫了踫冬菁,示意她別再亂開口了。她問道︰「,我們下去了,可要換誰來給你守夜?」
「不用,都不用了,讓所有人都各回各屋,好生歇著吧。」柳懷袖嘆氣。
「可這沒人守夜,半夜起身……」冬菁的話被夏梅一個手肘子撞回了肚子里,她柔聲對柳懷袖說道︰「曉得了,體恤我們,所以這才讓我們早生歇息呢!」說罷,便拉著冬菁的手,行了禮,就慢慢地退了出去。
出門的時候,正好撞見碧珠夢姝把被褥搬進屋來,四個丫鬟傻愣愣地看了許久,最後還是碧珠夢姝最先撲哧一笑,對夏梅冬菁說道︰「你們是不是也叫你們回屋早生歇息呀?我們王爺也是這麼對我們說的!」
夏梅抿嘴一笑,福了福身,道︰「有勞二位了。」
碧珠夢姝嘻嘻一笑,抱著被褥進門了。
夏梅轉過身來,看了冬菁一眼,見她還傻傻地發著愣,便輕輕掐了她一下,笑道︰「發什麼呆?王爺要在我們房間里過夜,這可是件好事呢!還不快快隨我回去睡覺?」
「嗯、嗯!」冬菁勉強地露出了一個微笑,轉過頭去,不再盯著柳懷袖的房間瞧,她笑著對夏梅道︰「對呀,這可是一件好事呢,只要王爺能和心意相通,那王爺就能多留在我們院子里一些時候了!」
夏梅不疑有他,含笑道︰「是呀,最好能早些日子把小王爺生出來,這樣我們在王府里的地位就穩固了,就再也沒有一個能過來欺負我們了!」(未完待續……)
PS︰保底第二更新鮮出爐~~~偶……偶再去寫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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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奔,按照國際慣例,**二字不應該是要被系統屏蔽的嗎?凌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