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對我的內室分明熟悉得很!」
柳懷袖斂一斂神,端正地說道︰「郝說得這算是什麼話兒呀?這飯可以亂吃,可這話卻是萬萬不可亂說的。懷袖嫁入王府還不過十日,都沒有一個好機到諸位屋里串串門,除了去過雲姬的引嫣閣里坐過,便就沒有去過任何一位的屋里頭了。況且這內室乃是最隱秘之所,我與郝又不算得上是熟悉,又怎麼會說是熟悉郝的內室呢?郝這麼一說,是不是想要將韋服毒一事,賴到懷袖的頭上呀?」
郝月嬋臉兒一青,柳懷袖這麼一說,倒讓她無從下手了。
她沒有放棄過掙扎,冷靜下來仔細思索,擺在她面前的無非就兩條路了,第一條路就是不論如何都要將過錯賴到柳懷袖身上,如此既能達到原先的目的,又能讓自己洗月兌嫌疑,只是風險太大,最大的難處便就是她自己無法自圓其說;而第二條則是服軟,使上苦情計,把事情全盤托出,苦苦哀求柳懷袖和老王妃原諒她、放過她,可是要讓她放下引以為傲的身段,這簡直難如登天!
沉默了一會兒,郝月嬋才開口說話,但是聲音卻弱了、低沉了︰「我並非是這個意思,只是對此感到不解吧了。我亦不知道為什麼韋沁華會出現在我的房間里,還要服毒自盡。」
老王妃縮在桌子的另一邊,忍不住開口說道︰「你騙鬼呢?你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韋沁華就在你的房間里頭?你若是不知道。又怎麼可能阻止我們去踫你那個胭脂盒?分明就是你先把人藏在了密室里頭,心中有鬼,所以才不敢讓我們密室,讓我們韋沁華!」
郝月嬋惱怒地斜了她一眼,嚇得老王妃再也不敢說話了。
她看向了柳懷袖,心里面十分清楚,這個年輕的小丫頭並不像她的外表那般柔弱,心思、城府都藏得極深,再說下去,不論她怎麼解釋。都是解釋不通的。
在聰明人的面前。說再多,漏洞就越多。
她在柳懷袖的面前已經破綻百出,而柳懷袖至今沒有在言辭上流露出一絲漏洞來讓她揪住。
她實在想不出什麼辦法了,看了柳懷袖許久。這才低聲哀求說道︰「小王妃。把這事情鬧大。對你我都沒有好處。」
柳懷袖微笑︰「只是對沒有好處罷了,不論此事真相如何,都與我毫無干系。」
她瞧郝月嬋雖是擺低了姿態。可卻仍然想著擺平自己的方位,仍想著糊弄她——這事分明就只對一人不利,為何卻要說是「對你我都沒有好處」?這分明便就是想要裝腔作勢,哄騙柳懷袖說這事與她月兌不了干系,讓柳懷袖听後著急了,便就與她站在同一陣線上,如此以來,便就能在劣勢之中勉強地扳回一點局面了。
可是柳懷袖不吃郝月嬋的這一套,若是來糊弄十六歲的柳懷袖,興許那個年紀的柳懷袖會大吃一驚,忙追問究竟怎麼一回事兒;可是現在的柳懷袖卻不是這樣的,現在的她只會直接拆穿郝月嬋的裝腔作勢!
既然要打壓,自然就要先將敵手的威風徹底磨滅!
郝月嬋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知道這一招先手行不通了,想了好一會兒,忽然咬咬牙,發狠說道︰「我父親是當朝的戶部尚書!」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就算郝大人權傾朝野,八面威風,也管不住在夫家敗壞德行的女兒。」柳懷袖含笑道。
「你……」郝月嬋瞪大了雙眼!這柳懷袖平日里說話八面玲瓏,不論與誰說話都是留有三分余地的,真沒想到柳懷袖說起絕情話來,竟然是如此的干脆利落!
柳懷袖說完話之後,便就閉了嘴,靜靜地等待著郝月嬋的下一句話。
勝券在握時,便就不著急著發難,靜靜觀摩著對手內心里的掙扎,也是一種享受。
尤其是前世里,沒少將她的驕傲狠狠踩在腳底下的對手!
郝月嬋忍下了怒氣,忍下了焦慮,沉靜地想了好一會兒,才沉著地說道︰「我父親是戶部尚書,在朝官居從一品,雖做不到權傾朝野,但在朝廷里也有十足十的份量!小王妃喜歡經商做生意,手里頭有不少的生意是需要走官道的,小王妃若想自己手里頭的生意蒸蒸日上,我可以向我父親討些方便。」
這,竟然是在同她商量條件?
柳懷袖饒有興趣地打量了郝月嬋一番,心道︰這人究竟是有多把自己當一回事兒呀?到了這個關頭,竟然還想著擺架子和她談條件?這個時候她難道不更應該是跪下來哭著求她放過嗎?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打我一嫁入麟王府,我便就不再是柳家的人了,這柳府所有的產業都不應由一個嫁出去的女兒繼承。」柳懷袖微笑著磨滅郝月嬋的希望,「想必郝也有所耳聞,前日懷袖回門,我祖母與父親已經三申五令,要與我這忤逆女兒斷絕所有關系,這柳府的財產半分都不會給我。現在的懷袖可是一無所有,就算再如何喜歡經商做生意,嫁人之後,也只能是好好地待在麟王府里相夫教子。」
郝月嬋道︰「小王妃何必過謙?依你的性子,似是不甘輸于人後的。你又怎麼可能會甘心只將自己打拼多年的產業都拱手送人?柳府的家業是你打拼下來的江山,柳家人再無恥,用各種各樣的理由去瓜分你打拼下來的產業,你遲早有一日是會讓他們將吞下去的產業都吐出來的。你現下的劣勢,也不過是一時之象,待過些時日,等你在麟王府里站住了腳,扎穩了根基,你遲早有一日是會回到商場上的,你的才華是在經商上,若將才華葬送在大宅內院里,豈不可惜?」
柳懷袖合了合眼,她不急著說話,不急著告訴郝月嬋,將前世算入,她已有十年的光景沒有接觸到生意了,早就手生了,若讓她再接手起現今的柳府生意,她還得費些精力去模熟柳府的門道呢。
而且,她已經不需要再做生意了。
她不會在麟王府里待太久,等賞珍宴結束後,她便就能遠走高飛,去一個誰也不認識她的地方,柳家的產業再大,對她也再無半點吸引力了。
郝月嬋依舊不死心,婉轉而哀憐地求著她,企圖讓她回心轉意,幫她一把,如此一來,她便就能扭轉當前的局勢,與老王妃、小王妃對好口供,別人若是問起,也就不會知曉她是一個為達到目的而草菅人命的毒婦了!
柳懷袖冷淡地說︰「做生意實在太累了,沒日沒夜地奔波勞碌,為的就是多掙點兒錢。現在我已經嫁給了麟王,麟王雖說不上是富可敵國,可卻是領著皇家俸祿的人,就算王爺游手好閑,朝廷也還是會分銀子給他用的,有王爺在,我又何必再讓自己辛辛苦苦?」
「跟我合作,對你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郝月嬋忽然厲聲喝道,她耐不住性子和柳懷袖好聲說話,再次紅了雙眼,捏緊拳頭說道︰「我知道你現在拿到了我的把柄,心里好不得意,非得要挫挫我威風才舒心!可你仔細想一想,今日就算你將此事告發到王爺面前,讓他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到最後,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子呢?無非就是王爺發怒,將我視作惡毒的婦人,將我休了趕出家門、或是將我砍了,以一命抵一命償還了韋淨雪的那條命,你又能得到什麼呢?你依舊是王爺的新寵,王爺與雲姬相愛多年,絕不會為了一個新寵而就放下了與雲姬多年的情分。等你的新鮮勁過了,若你真的能生下王爺的子嗣,那還算好,可就怕你來不及生便就再也得不到王爺的寵愛了!到那時,雲姬還是雲姬,而你也就是在王府里面有名無實的王妃!和我合作,強強聯手,才是正道,我們可以一起聯手對付雲姬,若你懷孕,我也可以護著你,直到你平安生子!」
她所說的,都是極具誘惑的條件。
可惜,柳懷袖的心不在宅斗上。
她的心早就飛到陸以申身上了,一心謀劃著未來自由自在的生活,郝月嬋就算助她穩固王妃之位,就算是給她做皇後,她也不願意!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所以在這樣的條件下,她依舊顯得十分的平靜,她的平靜差點兒就要將郝月嬋給逼瘋了!
這事若是傳到麟王的耳朵里,以他嫉惡如仇的性子,一定不會輕饒了她的性命的。
不僅如此,她的名聲、父親的名聲,也將要毀之一旦了!
她怎麼可以在這件事情上身敗名裂?
不,絕不可以的!
郝月嬋瞪著柳懷袖,瞪得身子輕輕地發起抖來,就在她身體的弦繃到最緊的時刻,柳懷袖忽然改變主意了︰「說得對極了,眼下與強強聯手方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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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是特警,在最好的年華得了癌癥;
穿越到宋朝,成為許府嫡女;
不料被人安上毒害母親的惡名;
且看許六娘︰斗庶姐,清名聲,除姨娘,選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