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楊晟涵听完後,忍不住擰起了眉,韋沁華再怎麼不濟,也是他的,如今不明不白地過世了,真相還沒有調查出來,便就有人暗中使絆,不讓死者安息——這一口氣,他是怎麼都不能忍的。
碧珠搖搖頭,惶恐地說道︰「奴婢不敢講!」
楊晟涵低喝一聲,道︰「當著我的面,你有什麼不敢說的?有什麼話,只管說便就是了!不管這次暗中使絆子的人是誰,我都定要他奉還十倍!」
碧珠說道︰「就怕王爺舍不得,既然如此,那奴婢還是不說的好,免得王爺拿不了那人出氣,便就拿奴婢出氣了。」
楊晟涵吸了一口氣,似乎已經明白了答案。
「你說吧,我不生你的氣便就是了。」楊晟涵低下聲音,無奈,而又黯然。
碧珠道︰「那奴婢便就說了!王爺听後可不能生氣。」
楊晟涵嘆道︰「你說吧。」
「那就是雲姬公主!」碧珠說完後趕緊地退了三步,生怕楊晟涵忍不住脾氣,找她出氣似的。她眨眨眼,小聲地說道︰「王爺,其實是不是雲姬公主,也沒有人知道。但昨日,小王妃確確實實地在韋沁華靈前說了,是有人暗中搗鬼,所以才會有了這麼多的事端。小王妃沒有明著說是誰在搗鬼,但小王妃幫鳴翠從壽財店里討回公道之後不久,引嫣閣就差人來請了。所以映月樓里的下人都紛紛猜測,說就是雲姬公主暗中使的絆子。定是不服氣當日王爺你把沁華的後事交給小王妃來打理,才會這麼做的。」
她最後說的多有猜測之詞,一來沒有落實雲姬的罪行,二來也顧及了楊晟涵的面子。
但楊晟涵听完後,沒有動怒,沒有追究,更沒有說︰「絕不可能!」
他只是沉沉地嘆了一口氣,神色之中晃過一絲疲憊。
碧珠和夢姝有些奇怪,她們的主子想來都是精力過人的,疲憊之色鮮少出現在他的身上。現如今露出疲憊之色。又是為何?
「那小王妃去了引嫣閣之後呢?沒有發生什麼事吧?」許久,楊晟涵輕輕地問。
碧珠不敢答話,方才說了那麼多,她怕自己已經觸怒了主子。
夢姝柔聲說道︰「似乎沒有發生什麼事。小王妃從引嫣閣出來之後。便就回無名院了。但听下人們說。昨日小王妃去引嫣閣時。雲姬公主摔碎了一套茶具,一個果盤,還有一個燻爐。」
楊晟涵問︰「那小王妃呢?有沒有傷到?」
夢姝道︰「看樣子似乎是沒有傷到的。若是小王妃傷到了哪里,王爺現在是與小王妃最親近的人了,又怎麼會沒有發覺呢?」
「說的也是。」楊晟涵松了一口氣。
他沒有,當夢姝說雲姬摔壞了不少東西的時候,他竟沒有去問雲姬有沒有被傷到,而是問︰小王妃有沒有被傷到?
他合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麼,但臉上的疲憊卻令碧珠夢姝心疼極了,想問,卻又不敢問。
許久,他才輕輕地說︰「小王妃處事得宜,不急功好利,也不邀功請賞,無欲無求,是這世間不可多得的女子!」
碧珠夢姝一听,眼楮一亮——有戲!
碧珠笑道︰「那王爺日後可得對小王妃好一些了!」
夢姝道︰「是呀,小王妃不是那種喜好邀功請賞的性子,她不說的話,便就沒有人知道,沒有人知道的話,那她吃的苦都得自己受著,所有人都不知道,就沒人心疼她啦!」
楊晟涵「嗯嗯」點著頭,也覺得應該對自己的小妻子好上一些。
這時,碧珠和夢姝兩人相視一眼,夢姝對碧珠使了一個眼色,碧珠會意,便從後退三步,又向前走上步,湊到楊晟涵的面前,壓低了聲音說道︰「王爺,還有一件事,奴婢不知當講不當講。」
楊晟涵大概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麼、顧忌的又是什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你今日都已經說了那麼多了,再多說一句話也無妨。本王赦你無罪便是了!」
碧珠嘻嘻一笑,道︰「這件事,奴婢和夢姝听後,都想為小王妃打抱不平了,所以王爺你听後莫惱,奴婢並非是想要在雲姬公主的背後,說雲姬公主的不是的。」
「說吧!不必吞吞吐吐的!」
碧珠又湊近了些,湊到楊晟涵的耳邊,壓低了聲音——她這份舉動等同于告密,自然是不能讓雲姬的人知道了,傳到雲姬的耳里的。
「听說,昨日小王妃到了引嫣閣之後,和雲姬公主吵了一架,雲姬公主管著帳房,不讓帳房先生出賬給韋沁華置辦後事,小王妃便就說自己出錢包辦韋沁華的後事,不會拿王府的一分一毫!」
「你說什麼?!」楊晟涵怒了,手一動,便把手邊的茶杯給掃了下來,「 當」一聲,嚇得碧珠和夢姝一哆嗦!
碧珠趕緊退後,躲到夢姝的背後,探出個頭來,小小聲地嘀咕著︰「說好不生氣的!王爺你還是生氣了!」
楊晟涵瞪著她︰「你再把剛才的話說一遍!雲姬……雲姬真的不讓帳房出錢辦後事?」
兩個丫鬟抱成一團,碧珠不敢再多說,就點點頭說道︰「是,此事是引嫣閣的一個掃地奴才告訴我的。」
夢姝柔聲說道︰「王爺,這次真真是雲姬公主的不對了。奴婢們向來都是怕雲姬公主的,所以從來不敢在王爺您的面錢說雲姬公主的一點不是,現在奴婢們知道了這件事,卻也是忍不住了。韋沁華位分雖低,可怎麼說也跟了王爺好一陣子了,現在雲姬公主卻如此無情地對待王爺的身邊人,怎麼能不教人心寒呢?就算不念及王爺的情面,奴婢們也從小都知道一句話叫做‘死者為大,不可不敬’,雲姬公主就為了一點私心,而將過世的韋沁華置于不顧,僅此一點,便就令人覺得她這人薄情寡義,毫無道德可言。奴婢們忍不住去想,在雲姬公主的眼中,王府里面的其他位主子算是什麼呢?是她的好姐妹們,還是……她恨之入骨的仇人?」
「你們莫要說了!」楊晟涵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捂著耳朵,不願再去听。
夢姝嘆了一口氣,撫模著碧珠的背心,給她使了一個眼色,之後才道︰「好,奴婢們不說了。」
她們都知道,雲姬公主就像是楊晟涵心上最致命的一根刺,拔出來,他會死;可不拔,他會痛。
這麼多年了,她們看著這兩位主子相愛相殺,也實在是弄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會如此辛苦地相愛著。
柳懷袖的出現是一個轉機,是一個希望。
她們想,也許這個小王妃能將自己的主子從多年的痛苦中解救出來。
但,也不能操之過急了。
————偶又切,切丁丁半切啊切————
楊晟涵回到靈堂的時候,柳懷袖已經坐在邊上的椅上上,打著盹,睡得很沉,他踮著腳走,她都沒有發覺。
他看著她的睡顏,忍不住抬起手,模了模她的眉心。
就這一模,柳懷袖瞬間就醒來了。
「王爺。」柳懷袖看見是他,便松了一口氣。
她松一口氣,是因為她踫她的是個人,而不是一具冰冷的尸體,又或者是飄蕩的鬼魂——小邪絕對是個調皮的孩子,經常在她打盹的時候,偷偷地踮起腳,沖她臉上吹氣。這鬼吹一口氣,便就是凍人得要緊的,一醒來就看到一張黑不溜秋的鬼臉,也確實是很下人的。
楊晟涵看著她,道︰「袖兒,我發覺你睡時是皺著眉的,可是近來太多事讓你勞累了麼?」
柳懷袖微微一笑,道︰「事多不打緊,我從小便就不是一個耐得住閑的人,你讓我辦許多事情,我反而會覺得開心;若是讓我清閑了,我反而會覺得渾身都不舒服。我向來都信奉一句話,便就是‘能者多勞’,我越是勞碌,便就說明我能耐越大,這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說得也是。」楊晟涵贊道,「你果真是個想法與眾不同的姑娘。」
「與眾不同,有時候會被當作是異類。」柳懷袖苦澀地笑著,她也知道自己諸多想法都與普通姑娘不一樣,所以多數男人對她沒有憐愛,只有敬而遠之。
楊晟涵道︰「你絕非異類,只是別人不懂得欣賞罷了。」
柳懷袖笑笑,不以為意地說道︰「別人怎麼看我的,我並不在意,他們不能左右我的生活,我如今過得也很好。」
「跟著我,你當真不覺得委屈嗎?」。看著她那不以為意的笑容,楊晟涵便就忍不住月兌口而出,他以前覺得讓柳懷袖跟了他,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跟了一個二十八歲的老男人,便就是最大的委屈了;但如今看來,似乎她受的委屈不僅如此……
(好囧好囧,寫了一會兒158章,才157章沒有發出去,偶已經囧到這種無可救藥的地步了嗎?嚶嚶嚶!)
——END&CONTINUE(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