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不要再讓王爺繼續調查下去了!他如果查出小寶的身世,一定會殺死小寶的!小王妃,求求你了!」韋淨雪跪在門外,不停地朝著柳懷袖磕頭哀求著。
她的樣子變得很恐怖,整只眼楮都變成了紅彤彤的,流下來的淚是血紅色的。
鬼泣時,流的都是血淚。
她流血淚,是希望著自己的兒子能有一個無憂的未來。
而她兩只眼楮都變得通紅通紅的,則是發怒的跡象︰她為了自己的兒子,可以什麼都不顧,如果柳懷袖不答應她的要求,她將會化身厲鬼,沖進房子里來,找柳懷袖拼命。
但屋里面情悄悄的,風平浪靜,沒人將她當一回事。
小邪站起來了,踩著韋淨雪的棺材蓋,狠狠地盯著她。一到夜里,小邪身上罩著的黑氣不再消散,而是漸漸凝聚起來了,他凶狠地瞪著門外的韋淨雪,只要她敢輕舉妄動,他就一定會將韋淨雪撕得粉碎!
柳懷袖卻是不理會韋淨雪的,她根本就沒把韋淨雪當作一回事。
「你怎麼知道你就是和淨雪一樣的地位呢!?」楊晟涵不甘心地問。
柳懷袖道︰「不止是我,恐怕全天下間的女子,在王爺的心中都是一樣的。只要有雲姬在,王爺就絕不會將任何女子放在眼里。」
「……」楊晟涵說不出話來,聳下頭去,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頓時萎靡成了一個球。
柳懷袖道︰「王爺,小寶究竟是不是你的兒子,你已經派人去淮南查了,如果是,那就是,誰也更改不了,自然就不用懷袖妄言。王爺就再等待些時日吧,過不了多久,一切都會水落石出的。」
楊晟涵嘆了一口氣。
韋淨雪憤恨地拍著門板,狂怒道︰「小王妃!你這人怎麼這般狠心!我兒子都已經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了。整個人都廢了、癱瘓了。他才六歲啊!人生還有那麼長!你不讓王爺認他,那他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怎麼活?你這麼對我兒子,休怪我對你無情了!」
韋淨雪把門板拍得啪啪響,楊晟涵奇怪地朝門外看去。只見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映月樓里沒有幾個下人在門外。也沒有刮風,可那門,卻一直都像是被風吹一樣。不停地搖動著。
「怎麼一回事?」楊晟涵問。
柳懷袖平靜地道︰「沒事。」
「我出去靜靜。」楊晟涵站起來,和柳懷袖談話雖然有種開誠布公的感覺,但是卻也異常地沉重。
就和柳懷袖說得那樣,再等些時日,一切將會水落石出。
他背著手,垂著頭,大步地走出靈堂,就在走出門口的時候,韋淨雪驀地縮成了一團,驚恐萬分地蜷成一個球,躲在門邊,讓開一條道,讓楊晟涵走了出去。
等楊晟涵走後,小邪開心地在棺材板上跳來跳去,拍手嘲笑道︰「就你這個慫樣,還說要對我娘不客氣呢,你連我爹都怕,你還張狂個什麼德行!再敢對我娘親不恭不敬,我就把你撕爛了!」
他用力地踩著韋淨雪的棺材,似乎是在報復韋淨雪剛才拍門恐嚇柳懷袖的舉動。
韋淨雪什麼都害怕,怕楊晟涵身上的殺氣,又怕小邪這個厲鬼身上的戾氣。可是她現在心里極其地悲憤,躲在門外沖小邪喊道︰「你幫著她做什麼?這個女人從來都沒有把你當作兒子!」
「沒關系,習慣了。」小邪氣呼呼地踩韋淨雪的棺材,每踩一下,那踩棺材的聲音像是在韋淨雪耳邊敲鑼打鼓一般,刺得她耳朵都發疼。
她捂著耳朵在門外面痛苦地打滾,痛苦地說︰「別踩了別踩了!讓麟王爺認下我兒子又有什麼關系嘛!」
靈堂里沒有人。
柳懷袖喝了一口茶之後,終于氣定神閑地開了口︰「小邪,停腳。」
小邪停了下來,卻很囂張地沖韋淨雪重重地哼了一聲。
柳懷袖看向門外,對韋淨雪說道︰「你若有不服,那便就沖我來啊!」
韋淨雪心里當然恨,恨柳懷袖的絕情,她的兒子都已經殘廢了,柳懷袖卻還不給他一條生路!
柳懷袖話音一落,她就紅著眼楮,張牙舞爪地沖了進來,想要將柳懷袖撕碎一般狠。
但是她沖到柳懷袖的面前,卻停了下來,忽然懼怕地退了幾步,躲到了椅子下面。
她顫抖著伸出手指,指著柳懷袖,氣得眼淚又掉下來了,但這一次,卻是清淚︰「你們欺負人!每個人身上都自帶氣場,讓奴家怎麼找你們算賬啊!你明明是個人,為什麼卻有著比怨鬼還要強烈的怨氣?」
柳懷袖做過鬼,那時候飄蕩在人間時,知道鬼都是欺軟怕硬的主,那只鬼弱小了,就注定要被其他的鬼魂欺負;那只鬼強大了,就注定他可以隨便欺負其他的鬼。
幸好,柳懷袖生前本來就積累了不少怨氣,死的時候,化作大怨鬼,一身的怨氣,讓普通的鬼都不敢侵犯。
柳懷袖以為自己重生回十年前,再世為人之後,就不會再像做鬼那樣子,渾身布滿怨氣了。但是韋淨雪糊涂,做鬼後的第一場照面就說柳懷袖身上還有怨氣,讓做鬼的她很害怕。所以——柳懷袖壓根就從來沒把韋淨雪這只孱弱的女鬼當作一回事。
柳懷袖哼了哼,傲慢地說︰「既然不敢對我怎麼樣,那我做什麼決定,你管得著麼?」
韋淨雪苦著臉說︰「管不著。」
「既然管不著,那就滾一邊兒去!再唧唧歪歪的,我現在就可以把你兒子煮湯喝!」
韋淨雪听了柳懷袖的狠話,整個人都不好了︰「你還是個人嗎?」。
「哼!」柳懷袖哼哼,壓根懶得費勁和韋淨雪這個糊涂鬼解釋什麼。
她站起身,走出去,在路過韋淨雪身邊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什麼,停住腳步,彎來,對藏在凳子下的韋淨雪說道︰「你抬起頭來看看。」
韋淨雪抬起了頭,怨恨地瞪了她幾眼。
「嗯,果然好看許多。」柳懷袖心滿意足。果然,給尸體化妝是有效的,韋淨雪這個吊死鬼的臉終于有點人樣了,也不至于丑得不堪入目了。
柳懷袖想︰改天要不要問一下小邪,他的尸骨葬在哪兒?掘出來,化個妝,全身涂上白粉,說不定也能好看一些。
但那童顏老妖,恐怕到現在就只剩下骨頭了吧?
她走出去,準備找人給郝月嬋傳信,讓她稍安勿躁,過了明日,那郝月嬋就安全了。
她能做的,就這麼多了。
韋淨雪的要求,實在太過無禮了。
她似乎從來只想過自己,從來沒有想過別人。
在淮南時,想讓自己的生活過得安逸舒服,便就沒有告訴別人小寶的身世,將別人蒙在鼓里,直到最後一刻,才將小寶的身世告訴老鴇。
她如果真的那麼在乎小寶,又為什麼不放棄討好楊晟涵,讓楊晟涵誤會自己是個痴心女子,最後將她接回麟王府呢?
一個真正為自己孩兒著想的母親,自然會拒絕楊晟涵的迎娶,她明明知道,一旦麟王真的給了她名分,那她就必將舍棄自己的兒子,必將舍棄的一切——可是她沒有,她依然選擇進麟王府享受榮華富貴,將兒子拋在了淮南。
柳懷袖對她的行徑是不恥的。
她覺得,韋淨雪是個糊涂鬼,生前也是過得稀里糊涂,沒有個一個謀劃,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韋淨雪曾經有過很多選擇,可是卻一步步地選擇錯誤,最後將自己逼得懸梁自盡——這還怪她咯?在柳懷袖看來,這一切,都是韋淨雪咎由自取!
最初的時候,韋淨雪可以選擇狸貓換太子,將自己的兒子當作麟王的兒子,就這樣瞞天過海,兩母子都能進入麟王府里來,享盡榮華富貴!
可是她選擇了在告訴老鴇這件事,將機會扼殺在了搖籃里︰如果她沒有告訴老鴇這件事,那知道小寶身世的人就只有她一人,她說小寶是麟王的兒子,那還有誰能證明小寶不是麟王的兒子?
接著,韋淨雪可以選擇做小寶的母親,而不是做麟王的沁華,她可以拒絕麟王的迎接,可以告訴麟王說︰「我是個有兒子的女人了,配不上麟王。」她本就是青樓女子,又何必立貞節牌坊說自己一直在為麟王守節?楊晟涵又不是會強逼女子的野蠻人,他也懂得分寸,知道和青樓女子是逢場作戲,她若是這麼說,楊晟涵也不會怪她什麼。
後來,她可以選擇做一個偉大的母親,保護小寶,可是最後,卻讓人將小寶投入井底,亂石砸成殘廢……
(忽然發現,韋淨雪姓韋,她兒子叫小寶,合起來全名是「韋小寶」,啊哈哈!今天最大的收獲就是︰偶把喵二爺的粉紅小丁丁拍下來了,放到了空間說說里,加過偶扣扣的筒子可以進我空間里圍觀一下,吼吼!粉紅小丁丁哦!!偶會說,比牙簽還細還短嗎?捂臉,遁……)
——END&CONTINUE(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