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陽兄現在說這句話似乎早了些,要想說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隨著一個清冷的男聲傳來,一男一女從高空中一躍而下,一下子將狼妖擊退數十丈遠。男子一身玄衣,手持一碧色玉簫,神色冰冷而淡漠,女子身著淡綠色紗裙,雙手皆戴著有著十幾個小鈴鐺的銀制鏈戒,右手中執一把白色羽扇,從空中盈盈而來,美得不像凡人。
「塵月谷?你們也來打攪我的好事,看我把你們全部變成我的盤中餐!」
狼妖長嘯一聲,一股濃濃的綠色的薄霧從他的口中噴出,將三人團團圍住。二人卻並不沒有絲毫緊張和畏懼,玄衣男子蹙了蹙眉,食指相對,快速的念了幾個咒語,綠色的濃霧便立即消失不見。女子也趁此機會,展開扇子,像狼妖的方向輕輕一扇,一道淡綠色的光球向狼妖急速飛去。
那狼妖畢竟也有幾百年的修為,雖然受了傷,但還是有驚無險的躲過了這一擊。
二人見狀,相互對視一眼,分別向狼妖的兩面包抄而去。女子輕輕晃動雙手,手上的鈴鐺發出陣陣清脆的響聲,狼妖听到這聲音開始痛苦的在原地打轉,不斷的哀嚎著,他想向女子發動攻擊,卻由于全身的劇痛前行了兩步摔倒在地。男子看到狼妖的狀況滿意的點了點,閉上眼楮,吹奏出一支哀婉憂傷的樂曲。狼妖听後更是在地上痛哭的打滾起來,黑色的血液不斷地順著它的毛流在地上,發出濃烈的濁臭。短短一曲停下,男子用玉簫向狼妖輕輕一點,在一團金光的包圍下狼妖的軀體漸漸地化成灰燼,只剩下一顆泛著幽幽藍光的內丹懸浮在半空中。
黑衣男子皺了皺眉,將狼妖的內丹收入自己的口袋中,接著趕忙與女子上前查看二人的傷勢。
女子將執顏扶起,輕輕一笑,一團淡淡的綠光漸漸將執顏包裹起來,綠衣女子又從荷包里取出一顆丹藥給執顏服下,不多時執顏便睜開了眼楮。
「你是……天默大哥!」
執顏掙扎著站起來撲到天默身邊,看著他已經露出白骨的胳膊,和還在不斷流淌著的鮮血,雙手在不停的發抖。她伸出手,想模一模天默的臉,可又怕弄疼了他,她無措的跪在那里,小聲哭了起來。
「執顏,別……別哭啊,我最看不得女孩子哭了。你看……樂兒他在這里,對虧他剛才保護了我,我才能撐到現在……」
執顏顫抖著從天默手中接過被天默的血染得鮮紅的樂兒,手上沾染著驚心動魄的紅。
「放心,交給我們。」
玄衣男子示意女子扶開執顏,他半蹲在天默面前,施法止住了天默的血。「你失血過多,所需要的藥我這里沒有,這里離靈陽宮也不遠,我們這就將你送。」
「多謝二位的救命之恩,在下天默,這位姑娘叫執顏,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墨七。」
「蕭瀟。」
「咦?」蕭瀟有些疑惑的看著執顏,「樂兒?這朵牡丹花妖就是你們剛才說的樂兒吧。」
蕭瀟好奇的打量著樂兒,一臉擔憂的看著執顏,「他受了很重的傷,現在靈力很弱很弱,快要撐不下去了。」她眨了眨眼,突然換了一副表情,死死地扒在了墨七身上,「師兄,把師父造化丹拿出來救救他嘛……」
「不行。」墨七冷聲道。
「師兄,師父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行醫者要厚德濟生,你怎麼可以見死不救……」
墨七沉默了一下,抬起頭盯著樂兒,惋惜的搖了搖頭,「他的內丹已經碎了,方才應該是他強行召集周圍花草的靈力才保護天默的。應該救不活了……」
「可是那造化丹最起碼可以維持他幾天性命呢,萬一我們有辦法把他救活不是功德無量麼。」蕭瀟有些不服氣的反駁道。
執顏听著他們的話,輕撫著樂兒護花瓣,輕輕一笑,「的確是有辦法的,只是需要一件靈力充沛的上古寶物和妖的內丹。」
「內丹?剛才狼妖的內丹不是被師兄收起來了嗎?師兄快拿出來,快拿出來!」
「我拿出來現在也無濟于事,若是強行讓他吸取狼妖的內丹,只怕會經脈逆行,到頭來適得其反。必須要用借助上古聖物將內丹融入到他的身體里去。」墨七的表情仍是冷冰冰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但他還是取出了造化丹放到了蕭瀟手上,「等回塵月谷,我們向師父稟明情況,借伏神物凝心燈來試一試,雖然不是什麼上古聖物,但畢竟是神界的東西,應該會有些用處。」
「師兄,你真好。」
「多謝墨七。」
在前往靈陽宮的路上,執顏從蕭瀟的口中得知,塵月谷也是九州大陸上有名的修仙門派之一,與其他門派不同的是,塵月谷主修音樂歌舞,以樂曲控人心神,奪人性命。在清修歌舞的同時,塵月谷弟子人人精通歧黃之術,經常在修仙者和普通百姓間救死扶傷。塵月谷一向懸壺濟世,有時也會救治一些從做過壞事的妖魔,也正因為如此,塵月谷也受到了其他修仙門派的非議,但鑒于塵月谷出眾的實力和醫術,也不得不承認其強大的地位。
「執顏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治好樂兒,塵月谷的醫術可是天下第……哎呦,師兄你干嘛打我!」坐在蕭瀟施法變大的羽扇上,蕭瀟一臉憤怒的瞪著墨七。
「去照顧一下天默。」
「你干嘛不去!」
「我累了。」
「你……」蕭瀟氣得捏了捏拳頭,趁著墨七不注意,對著他的後背張牙舞爪的一陣比劃,在做了幾個鬼臉後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墨七在執顏面前蹲下來,臉上依舊是冷漠的神色。他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輕輕地放在執顏的手心,「這是塵月谷的寶物,可以掩蓋六界一切生靈身上的氣息。靈陽宮的人不是每個人都像天默一樣,不要讓樂兒暴露出來。」
「多謝,我也替樂兒向你說一聲謝謝。」
「不必,我只是看不慣他們每天以名門正道自居,卻做著比妖魔還殘忍的事情。」
「嗯?」
「世間人人都畏懼妖魔鬼怪,其實世上最最可怕的不是它們,而是人心。」
執顏對墨七的話本來還持著將信將疑的態度,但剛到靈陽宮不久,執顏就完全相信了墨七的話。
他們一行人剛來到靈陽宮前,天默就被他的師兄和師弟們抬進了房間,墨七和蕭瀟在房間里救治天默,一連幾天都不見他們的蹤影。而執顏這個無所事事的人每天只能如游魂野鬼的在靈陽宮各個角落游蕩。
這天,她一如既往的四處閑逛,卻無意間走到了靈陽宮的地下牢房。
牢房里很是陰暗,每隔幾米只有一處小小的微弱的亮光,空氣里也充斥著一股腥臭弗蘭德氣息。牢房里有著許多大大小小的牢籠,每個牢房里都關著三三兩兩的妖怪,它們精神萎靡的趴在地上,或者昏昏沉沉的睡著,毫無半點生氣,如果不是偶爾眨眨眼楮或者挪動一體,根本看不出他們還在活著。
牢房深處突然傳來淒厲的叫喊聲。漸漸傳來了人的腳步聲,執顏急忙在暗處躲了起來。不多時,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妖被靈陽宮的弟子從牢房深處拖出來,她的眼楮睜得大大的,已經沒有了氣息。她漸漸地化成了九尾狐妖的原形,空洞的眼中卻依然飽含著淚水。
「師兄折磨這些妖怪的的辦法真多,居然能想到逼她吃下自己的孩子這麼好的主意。方才在她嘴里塞她孩子的肉的時候,那個表情和樣子看得真是讓人痛快!」
「活該,誰讓她是妖怪,她活該受這樣的罪!只不過居然讓她自盡了,真沒意思。」
听到這里,執顏忍住想吐的沖動。讓一個母親吃下自己的孩子,這是多麼禽獸不如的事情。就算是妖也有自己的感情,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它們!
「誰在那里。」
執顏一不小心發出了聲音,驚動了正在說話的兩個靈陽宮弟子。執顏嘆了一聲糟糕,掩住口鼻,飛快的向門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