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回到衛國兵營,看著雲文硯對自己擔憂和心疼的眼神,她覺得自己的心在流血。她本以為自己對沈曜死了心,絕了情,卻在面對他的時候,她卻做不到違背他的命令。她從小就愛慕著他,喜歡著他。十幾年的感情,她放不下,割不斷,更忘不了,縱使他為達到自己的目的一次又一次的傷害自己。她恨他,也愛他,更不會不幫他。
而且沈曜又用雲文硯的性命做要挾,慕千辰知道沈曜絕不是在嚇唬她,他一向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她知道自己愧疚雲文硯的太多,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保住他的性命,其他的什麼國家社稷,她不懂,也不在乎,她只想讓他活。
第二天,她將衛軍邊關的兵力部署防御圖,和現在雲文硯營中的糧草賬冊交給了沈曜,他答應讓她繼續留在雲文硯身邊。只不過,待這次的戰爭結束,她必須跟他。
由于沈曜掌握了雲文硯軍中的糧草和附近的兵力部署情況,他輕而易舉的截斷了衛軍的糧草補給之路。眼看著糧草一天天的減少,卻又沒有絲毫的解決辦法,衛軍軍心大亂。在此次與齊國的交戰中打敗,被迫將邊疆的幾處城池割讓給了齊國。
也就在衛軍班師回朝的那日,慕千辰留下一封信,不告而別。
她在信中告訴雲文硯,齊國尚有余事未了,待她了結了一切,再來嫁他。
她戴著面具,默默地跟在沈曜身後隨大軍一起班師回朝,卻不想大軍行進不過兩個時辰,沈曜要慕千辰與他一起折,說要她陪著見一個人。
她心里本來還疑惑,以沈曜的身份和地位是什麼人還要讓他避開所有的人見面,但看到那個人時,她渾身都止不住的戰栗起來,沈曜帶她來見的那個人是雲文硯。
暮春時節,樹上的櫻花早已快開到了盡頭,風輕輕一吹,輕盈的粉色花瓣便如瀑布般的從樹上飛舞而下,落得到處都是。
慕千辰躲在面具後面,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他。這個時候,她心里默默的慶幸著,幸虧有臉上的面具遮住自己的容貌,不然,自己真的不知道用怎樣的表情面對自己。
「此戰星瀾輸了,太子殿下用兵入神,星瀾輸得心服口服。只不過……」他打量著慕千辰微微一笑,「沒想到被譽為天下第一殺手的銀面修羅居然是太子殿下的人。」
他一襲白衣,站在樹下,眉目中盡是陽光般的笑意。他看著沈曜,不像是看著一個對手,更像是一個朋友。
「永王殿下過獎了,本王用兵遠遠比不上永王殿下,但是運籌帷幄,對弈之術,本王確實比殿下高了那麼一點點。」
「太子殿下什麼意思,星瀾不明白。」
「意思很簡單,」沈曜輕輕一笑,「行兵打仗就如下棋一般,這個道理你我都懂,本王所擅長的只不過是把自己身邊的棋子,安插到永王殿下那里,而且是最貼近的那個地方而已。」
「!!!」慕千辰震驚的盯著他,她突然明白他帶自己來這里的用意是什麼。他要利用自己徹底毀了他,為自己,更為齊國除掉一個強大的對手。
「你的意思是,我的親信之中有你的人。」
「殿下真是低估了本王,不,是本王高估了你。那個人,正是永王殿下的枕邊人。你說是不是?阿辰。」
沈曜側身對著她輕輕一笑,那樣飽含深意和怨毒的陰謀的笑容,讓慕千辰感到不寒而栗。
「你說什麼……」雲文硯震驚的盯著慕千辰,聲音中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你是小辰?」
她直直的站在那里,看著她,默不作聲。
「阿辰,去殺了他。」
「!!!」
「我再說一遍,去殺了他。」
慕千辰震驚的看著沈曜,右手漸漸的模向腰間的長劍,卻始終沒有將它拔起。雲文硯直直的盯著慕千辰,嘴角是諷刺的笑。
「怎麼?你下不了手?你跟了我十四年,我的命令你從來沒有違背過,今天為了他,你要背叛我,背叛整個暗影閣,背叛你當初立下的誓言嗎?!」
「屬下……遵命……」她顫抖著說出這幾個字,緩步走到雲文硯的面前,拔出長劍,輕聲對他說道,「文硯……對不起……」
鮮紅的血液沾染在她的手上,那一刻,看著他取下自己臉上的面具,震驚而絕望的神色,她的腦子里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離開的那里,怎樣回到的寧城,怎樣回到的暗影閣。總之,她再也不是之前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她的劍早就被她用內力震成了幾段。她不願再踫它,只要一接觸到它,自己就會響起那天的景象,響起雲文硯的血沾滿了自己的雙手。
她整日坐在那里,手里緊緊的握著雲文硯送給她的玉佩。漸漸地,暗影閣上下傳播著這樣一個消息,慕千辰瘋了。她每日口中都念著文硯兩個字,把任何一個人當作是她口中的文硯,死死的拽著,無論如何都不放手。
三個月之後,暗影閣傳出消息,天下第一殺手「銀面修羅」突然暴斃而亡,天下再也沒了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而在齊宮高高的城牆之下,卻多了一個老皇帝臨終前找到的失散多年的公主——語傾。
一月後,沈曜名正言順的繼承了病逝的老皇帝的皇位,在繼位的第三天就推出一大批新的舉措和制度,整頓朝綱,讓整個齊國江山煥然一新。對自己剛尋回不久的這個妹妹更是疼惜有加,對她的寵愛甚至超過了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皇後,之前的太子妃藍雨柔。
她靜靜的坐在高大的梧桐樹下,一遍一遍的彈著雲文硯曾經教過自己的曲子,回想著的日子,再想想自己的過往的人生,只覺得是個笑話。那個讓她為之甘願付出一切的人只不過是在利用自己,利用自己對他的感情,來達到他的野心和目的。他從來不顧自己的感受,不顧自己的心,因為他那樣的人,根本就沒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