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卿,之前就是因為你不斷地激怒我,你和柳碧梧才有了今天的這個下場,現在你還是這樣……你還真是不懂得吸取教訓啊。你以為激怒我就會讓我放棄對你們的折磨麼?」
她拿著匕首緩緩地向沈玉卿走去,一副慵懶並漫不經心的樣子。她望著沈玉卿,縴細的手指飛快的把玩著鋒利的刀刃,她眯起眼,眸中閃過幾分不明的神色。
縈塵轉過身去,將柳碧梧總半空中放下,她望著神情痛苦的柳碧梧微微一笑。「碧梧?你剛才說什麼?只要我能放過他,就算是割了你的眼楮和舌頭也無所謂是嗎?」。
「沒錯,只要你能放過他。」柳碧梧緊緊的盯著她的眼楮,眼中散發著堅定的光芒。
「你們凡人說什麼‘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你的家人已經死了,你這樣做豈不是不孝,你就不怕對不起九泉之下的他們嗎?這個男人就這麼好,真的值得你為他犧牲這麼多?」
「他不好,一點都不好。我從小到大都喜歡他,他卻一直視我如空氣,還喜歡上了別的人,一次次的傷我的心,對別人的好,永遠比對我的多,他的眼楮從來就是瞎的。他一點都不好,可我就是喜歡他,不可救藥的喜歡他。」
「這麼說,你真的願意按照你方才所說的去做?」
「當然願意。」
「毫無怨言?」
「毫無怨言。」
縈塵再一次笑了,笑容卻讓人搞到恐怖和詭異。在任何人都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縈塵飛快地出手,硬生生的用自己的手指剜出了柳碧梧的左眼。柳碧梧捂著血流不止的左眼,嗓子里發出撕心裂肺的痛苦的叫喊,痛苦的在地上縮成一團。
「碧梧,碧梧!縈塵你的心真狠!她可是你的好,好啊。你怎麼……下的去手……」沈玉卿在半空中奮力的掙扎著,神情憤怒而痛苦,縈塵……真是好樣的,自己到底低估了他狠毒的心腸。
「縈塵,你瘋了!你居然真的動手!」和郁上神震驚的看著縈塵,驚愕的搖著頭。
縈塵看著手中的眼球,微微蹙了蹙眉,手上一團紅色的光芒閃過將那血淋淋的眼球化為了灰燼。「已經這麼久了,你還是沒有了解我麼?說道做到,言出必行,是我一直的風格。我剛才已經問了她那麼多遍,她可是同意的。碧梧,我說的對嗎?」。
「沒……沒錯……」柳碧梧捂住自己的左眼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聲音中也帶著止不住的顫抖,「我的眼楮,你已經拿走了,可以放過他了嗎。」
「誒?先別急啊,我說的可是你的兩只眼楮啊,還有舌頭啊。這麼心急,可是不太好哦!」
墨七蹙了蹙,至始至終他都選擇站在縈塵的身邊沉默不語,這個時候他縱然心里再如何不忍,卻還是為他麼做不了什麼。向這個時候的縈塵求情,只是在不停地激怒她而已。
縈塵側過身望著沈玉卿,笑容變得有些詭異恐怖,她解了對沈玉卿的束縛,把他從半空中放了下來。她一雙美麗的紅眸緊緊的注視著他,在他與她目光對視的那一刻,眸中突然閃爍出美麗的懾人心魄的紅光。
沈玉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感覺到自己的腦子一懵,自己的身體開始不受自己的控制來。他茫然無措的看到自己的手接過縈塵手上的匕首,雙腿也不受控制的向柳碧梧移動。
自己這是……
「!!!」
不可以,自己絕對不可以受到控制,做出傷害柳碧梧的事情。
可是,自己根本使不上一點力氣,自己的身體也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他驚恐的看著自己走到柳碧梧身邊,看著自己的手緊緊的掐住她的喉嚨,用手中的匕首干淨利落的將她的右眼從眼眶中剜了出來。
「啊——」
這時的沈玉卿終于找回了控制自己身體的感覺,他無力的癱倒在地上,將因疼痛而全身抽搐的柳碧梧緊緊的抱在懷里,望著落在地上的那顆帶著鮮血的物體,邊哭邊笑。
縈塵滿意的彎了彎嘴角,俯身將那顆眼球撿起來,讓它再次消失在那道紅光之中。
「碧梧,你看,我沒有食言,答應你的事情我做到了。看在你今天流了這麼多血,犧牲了這麼多的份上,你的舌頭還是暫時放在你的那里。」
縈塵輕輕揮了揮手,用法術將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強行分開,讓他們再次懸浮到了空中。
「縈塵,你沒有人性!」
「我是魔神,根本不要人性那種多余的東西。墨七,我們走,去外面好好透透氣,這里的味道真的是越來越難聞了。」
外面昏暗的天空中再次飄起了小雨,讓原本就濕濁不堪的空氣更加壓抑沉悶了幾分,縈塵不悅的蹙了蹙眉,緊接著幾道紅光閃過,天上的黑雲漸漸散去,空氣也立即變得干燥了起來,總算是能讓人舒服一些了。
縈塵緩步走在前面,望著不遠處泛著熒光的藍紫色花海漸漸停了下來,「墨七,為什麼要留下來?」
「沒有為什麼,我遵從自己的心,自己的意願,僅此而已。」墨七站在縈塵身後,抬頭望著不見半點光線的昏暗的天空,緩緩閉上了眼楮。
「真的是這樣?你背叛的不知是塵月谷,還有上儀,你曾經的黎生。你真的舍得?」
「你要听真話還是假話?」
「假話。」
「舍得。」
「既然不舍,又何必勉強自己。你若是想走,隨時都可以離開。」縈塵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一抹淡淡的哀愁。
「我不走。」
「為什麼?你留在這里,只怕不僅僅是蕭瀟,慢慢的,整個塵月谷的人,包括黎生也會將你視為敵人的吧。我只是一個被拋棄的人,被父母拋棄,被所有人拋棄,仇視的人,我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感覺,若是你在照顧我的感受的話……大可不必,我不需要。」
墨七輕輕嘆了口氣,聲音中也增添了平日里少有的悲涼,「因為每個人都是孤獨的,你我也都是孤獨的,心里都孤獨的人還是靠得近一點,依偎在一起比較好。」
「那麼……多謝……」
「謝?」
「謝謝你可以留下來。」
「你剛才為什麼要那麼做?讓沈玉卿和柳碧梧互相傷害,互相折磨、真麼想到你會喜歡這樣的惡趣味。」
縈塵側過身來,看著墨七的眼中滿是無辜之色,「我哪有像你說的那樣,我只是覺得……這樣折磨人更加痛苦,更加有意思而已。心里的痛往往比身體上的痛更要讓人無法難以承受,不是麼?我只不過是利用了柳碧梧對沈玉卿的一片痴情和沈玉卿對柳碧梧心里的歉疚罷了。你不覺得,把這些人世界人們覺得最重要的事情撕碎、打破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嗎?」
「並沒有。」墨七挑了挑眉,直接表示了自己對縈塵的話的反對。然而縈塵並沒有生氣,反而走到他的身邊疲倦的倚上了他的臂膀。「墨七,若是你能回到,對之前發生的事情重新做一次決定,你會後悔為了黎生而放棄了江山和性命嗎?」。
「不會。」
墨七想也未想一下,幾乎在縈塵的話說出的一瞬間就回答了出了這個答案。後悔?自己怎麼會後悔呢?為了黎生,自己是可以付出所有的啊。
「看來幫你恢復了前世的記憶真的是個錯誤的決定。」
「為什麼?」
「之前你只是知道那些事情而已,卻沒有關于那些事情自己的情感。而現在你卻有了,你也更加放不下黎生了。可是以前的黎生變成了現在的上儀,他不再是那個孤獨無助的小琴師了。你有沒有想過,若是現在的上儀和之前的黎生完全是兩個人,並且也不再重視你們之間的感情,你會如何?」
「還能如何?大不了在神樹上涂上自己的鮮血,用十天的時間結束一切而已。」
「那可是死,你也永遠不會再見到他了。」
「他忘了我,與讓我死了又有什麼分別。若是這個世上黎生不在了,軒轅澈也便不見了,墨七也便沒了。我只想生活在有他在的地方。」
縈塵微微一笑,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她看著昏暗的天空,腦海中卻滿是澤然的身影。只想生活在有他在的地方……自己也何曾不是這樣的希望的。
只可惜,自己要好好活著,這個實踐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著自己去完成。
「雖然你現在是墨七,但那顆心還是和軒轅澈一樣,一點都沒變。」
「因為有他在,所以我不敢變。」
又是一陣死一般的沉寂。
縈塵站在那里默默地出著神,心思不知道跑去了什麼地方。
「明日做好準備隨我出去一趟。」
「出去?去哪兒?」
「神界與魔界的通路口,這場大戰開始了這麼久,妖魔佔盡了優勢卻還是和神界仙界打得難解難分,還真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什麼時候,神界那幫沒用的東西也變得那麼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