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默抓住他的手,看著黎清吃驚的眼神,笑容絕望而又悲涼。
「你很奇怪為什麼匕首會斷嗎?黎清,我沒那麼傻……我只是想給你一個機會,我是打算放了你的,但是現在……對不起……」
天默閉上眼楮,從黎清的手上奪下那已經折斷的匕首,用它劃破了黎清的咽喉。
宇江滿意的點了點頭,「既然事情已了,我們便吧。」
天默點了點頭,一躍而起飛立于雲端,只是看向地面的目光中還是殘留著些許不忍。
「既然來了,那就把事情處理完再走,也省得再讓風和支離將軍帶著大家再辛苦一趟。」縈塵注視著下方恐慌著四處逃竄的人們,眸中閃動著嗜血的紅光。
她手中漸漸地開始浮現出一團紅色的光芒來,接著她的另一只手輕輕一翻,整個地面都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那些花費了許多力氣建立起的城牆和其他建築隨著大地的搖晃一點一點的被撕裂。無數的人在四處慌亂的逃竄著,在一些人的號召下向後方的太古叢林退去。
「天真,真的以為逃到森林里就可以逃過一劫了嗎?」。
縈塵冷笑著,手中的將手中紅光向下方的太古叢林拋去。那團紅光漸漸地將整個太古叢林包圍,慢慢地,紅光化為黑色的煙霧,將整個叢林包圍其中。不多時,一陣陣的淒厲慘叫聲和哭號聲從叢林里傳來,即便如此,卻還是有人不斷地向叢林中逃亡。天默听著那聲音只覺得心驚膽戰。雖然沒有看到,但他還是能想象到那里面發生了什麼,場景又是多麼的血腥和殘忍。
不知道過了多久,籠罩在太古叢林上方的煙霧漸漸散去,天默低頭望去,看到鮮紅的血液匯成小股的河流正從叢林中向外面流出來。
天默捏了捏拳頭,眉頭微蹙,所有的人幾乎都死了……
「這紅色……真惡心……」縈塵蹙了蹙眉,冷聲道︰「雨來!」
縈塵的話音剛落,本來還晴朗的天空中瞬間匯聚起了烏雲。看著不斷出現的閃電,縈塵蹙了蹙眉,飛快地駕雲消失在天默和宇江的視線里。
她不喜歡雷電,一點也不喜歡,所以她能做的只有逃離。
她突然想起來自己曾經做過的一個夢,在齊國皇宮里,自己被夏逐風重傷的那天晚上做的那個奇怪的夢。她夢到澤然倒在一陣劇烈的雷電之下,夢到妖魔入侵人界瘋狂的進行殺戮,她夢到自己一襲紅衣,陌生的連自己都認不出來。她原本以為那些都是千年前早就已經發生過的事情,現在才意識到那個夢中所顯現的是如今的人間。
西雷野澤,一片片無邊無盡的花海之中,縈塵站在那里孤獨的眺望著遠方,似乎在回想著什麼,嘴邊泛起一抹淒涼而嘲諷的笑意。
天默遠遠地看著她,輕輕嘆了口氣,還記得當初一行人一起來到西雷野澤的場景,再看看現在,剩下的就只剩下孤獨和淒涼。
「縈塵,」天默快步走到縈塵身邊,捏了捏拳頭,神色有些陰郁,「墨七,蕭瀟還是上儀谷主失蹤了,你知不知道他們在哪兒?」
天默不知道縈塵有沒有听到自己的話,她只是站在那里沉默著,不知道在想著什麼。良久,她終于回過神來,注視著天默的眼楮輕輕點了點頭。
「你知道,太好了!墨七他們在哪兒?!」
「墨七死了,蕭瀟死了,上儀……沒有死,他現在在魔界,但和死了也已經沒什麼區別了。」
天默震驚的望著縈塵,久久說不出話來。他勉強著自己笑著,結結巴巴的說道,「墨七和蕭瀟不會有事的對吧……他們是塵月谷的弟子,很快……很快我們又可以見到他們了……」
「不會了。」
「縈塵,顏兒……你說什麼?」
縈塵注視著墨七,神色仍是一片淡漠,「我說不會了,他們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為什麼?他們不是塵月谷弟子嗎?」。
「墨七已經月兌離了塵月谷,既然他不再是塵月谷弟子,我自然就為他去掉了塵月谷弟子身上的咒令;至于蕭瀟,她……相當于是自盡。她將自己的血涂在了塵月谷的神樹和自己的銀鈴上,這就意味著她的壽命就只剩下了三天……而現在……」
縈塵正準備說下去,話語卻被處于崩潰邊緣的天默所打斷,「為什麼,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蹲下來,蜷縮在那里失聲痛哭著,心仿佛如針扎刀絞一般痛。
「你也應該听說了吧,墨七為了救上儀,被風重傷,不治身亡。上儀由于墨七的死悲痛過度,傷了心,死了心,在墨七死後遵從墨七的遺願來到了魔界。而蕭瀟……她已經厭了這個世界,已經看透了一切,想給自己一個解月兌,想給自己幾千年里的恩恩怨怨做一個了解。」
「為什麼不復活他們,鬼界不是听你的號令嗎?」。
「塵月谷的一切都是逆天之舉,生前擁有了那麼多別人無法企及的東西,死後卻也會付出代價。月兌離了聞人微生所說的永恆記憶的痛苦,月兌離了塵月谷,失去了神樹的一切庇佑,是無法存在于六界之內的。大哥……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灰飛煙滅……連魂魄都不剩下……和神的死亡是同樣的結局……」
「不,他們幸運的多,最起碼還留下了自己的遺骸給身邊的人……而神呢?死了……才是真正的……什麼都沒有了……」縈塵抬起頭,當日一行人來到這里的景象似乎還歷歷在目,只是人已經不在了,縱使還在也無法回到了。
「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麼?」
「嗯?」
「人界,你打算怎麼辦?」
「暫時從妖界或者魔界找一個人管理著,等遇到了合適的,再換成凡人。」
「那神界呢?听說已經停戰許久了。」
「許久?不會太久了,我們已經給了他們太多喘息的機會了。接下來,我和夜淵不會再心慈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