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她,愉快地眨了眨眼,同時露出一個萬分天真無邪的笑容,心里又起了幾分疑惑。
「秀娘師父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待在這里的。」
她為什麼要幫自己,自己真的應該相信她的話嗎?但無論如何我都想試試,不管怎麼樣都比待在這里好。
回到房間,我問朝安。
「朝安,我真的不像一個六歲孩子應有的樣子嗎?」。
朝安一邊啃著饅頭,一邊白了我一眼,「這要看怎麼說了。」
「嗯?」
「從話語上面,確實和我們不太一樣,但行為上面……」朝安沒有將後面的話說下去,但後面的意思卻不言而喻。
其余的三人听到我和朝安的話也湊了上來,羽歌右手托腮,歪著頭輕輕一笑,「我覺得我們幾個作為同齡人中的不幸,已經夠成熟了,而語棋你比我們還不一樣。」
「朝安,羽歌,幼清,安晴,你們心里考慮的事情一直是什麼?」
「我們所考慮的事情都一樣,如何成為一個更好的戲子,如何活下去。」朝安說道,其余的三人皆輕輕點了點頭。「語棋,你想的又是什麼?」
「我不知道,只覺得有什麼在等著我,我卻又找尋不到。我還覺得這不是我本來的樣子。」
「不懂。」四人皆搖了搖頭,嬉笑打鬧著回到床鋪上,只有朝安,他的眼中的神色多了幾分不明。
我並沒有多想,這里的人反正都是怪人,我終究不屬于這里。
我扳著指頭數著日子,一天又一天。
程爺依然是一臉凶相,對于我這個一來就敢挑戰他權威的小子,他總是骨頭里面挑雞蛋,即便我對他的每一相要求都做的無比的好,一次課下來,我還是免不了要挨上幾鞭子。
普通的發生練習大家還是一起上,不過課程結束後,我還要被秀娘那個怪人叫到房間里進行單獨的訓導。盡管我一直在胡喊胡唱,她仍舊是笑嘻嘻地夸我唱的不錯。
在這樣的煎熬和莫名其妙中,我終于挨過了十天,那天果然如秀娘所說,戲班子都出唱戲,連程爺也被叫去幫忙,留下的只有些做雜活粗活的伙計。
在琳瑯他們離開後,我借著肚子疼上茅房這個爛借口,成功避開了朝安和羽歌他們,從後門偷偷溜了出去,卻沒想到還沒走幾步便一頭撞到了向這邊走的琳瑯身上。
我一下子呆在那里不知道該做些什麼說些什麼,他低頭注視著我,狹長的眼中透著刻骨的嚴寒。
「你這是要去哪兒?」
「我……我……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我記得昨晚告訴了你們今天是不允許你們外出的,」他輕輕揚起了嘴角,眸中寒冷依然,「我看是要逃跑吧……」
「你不是……不是去……」
「若不是綠琦忘記了東西,我替她來取,也不會剛好踫到你吧。」
他眉毛一挑,緊接著一巴掌狠狠落在了我的臉上。他將我連拖帶拽的帶回了院子,扔進了一個陰暗的柴房里。直到晚上,我才被人帶出去,來到了這個戲班子所有人的面前。
「戲班子的規矩大家都知道,想逃跑的,我這就讓你們看看下場。」
琳瑯命人將我綁在一長條凳子上,手中高高的揚起一根棍子打在了我的身上。我咧了咧嘴沒有出聲,只是心里問候了一遍琳瑯的全家。
緊接著背上傳來一陣又一陣劇痛,我卻一直沒有出聲。
我心里想著,要像那個人一樣不論如何,我都不想在別人的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不論怎麼樣也不能和這樣的陰陽怪服軟吧。我咬了咬牙,疼痛感逐漸被思考那個人是誰才轉移。
「小狼崽子,還真是好樣的。所有人看好了,這就是逃跑的下場。把他帶吧。」
我被朝安和幼清七手八腳的從凳子上扶起來,沖二人艱難的笑了笑,卻還是沒能在琳瑯那家伙面前爭一口氣。
沒錯,我暈了。
再次醒來,我還是在那個陰冷潮濕的柴房,朝安正趴在一旁,給我的後背擦藥。
「朝安,你……」
「五十棍你居然挺了……打你的時候為什麼不叫?你不覺得疼?」
「當然疼,只不過那個時候有比顧著疼更重要的事情。」
朝安以一種看著白痴的表情注視著我,輕輕搖了搖頭。
「老實在這里待著吧,過幾天就沒事了。」
「琳瑯那家伙……應該不允許人來看我的吧,你這麼做就不怕他罰你?」
「不怕,反正到時候罰的是你。」
「……」
「喂,朝安,你來這多久了?」
他沉默著並沒有回答我,而是收拾好亂七八糟的藥瓶,動作敏捷的翻窗戶離開。
「對了,別再想著逃跑了,不可能的。」
我呲牙咧嘴的趴在床上,終于叫喊出聲,「別想著逃跑,怎麼可能?」
于是,我養精蓄銳了一天,在我第一次逃跑失敗的第三天又偷偷溜了出去,這一次,卻又被抓了回來。
我被戲班子里打雜的伙計堵在巷尾,迎來的是一陣拳打腳踢。
「戲班子里的人都可是魔將梓風大人親自關照這里的,辛虧沒讓他逃跑,若是逃跑了,整個戲班子都會死的……」
「要我說班主就不應該救下他攤上這個麻煩,真不知道梓風大人是怎麼想的,非要把這個來歷不明的家伙塞給我們。」
梓風……魔將梓風,我好像在哪里听過這個名字,更好像在哪里見到過他……
我被他們拖著回到戲班子,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了任何反抗的力氣。逃跑……看來自己是沒有希望了……
我被他們關回柴房,再次昏睡。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夢,我又看到了那個總是在我夢里出現的女子。
她小心的查看著我的傷口,輕輕地為我蓋好被子,眼神和動作盡是溫柔。
這是夢還是現實,她究竟是誰?
真的好想抱著她,永遠不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