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踉踉蹌蹌的將斐彥扶到榻上躺下,慌忙地探了探他的脈搏,雜亂的不成樣子。
斐彥神情悲傷中帶著痛苦,他緊緊地抓著被子,口中含糊不清的叫著什麼。
「,您說什麼……糟了,這該怎麼辦啊……說過,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能去麻煩陛下的……現在……」奈奈焦急地跺著腳,焦急無措之際,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溫潤的聲音。
「別慌,你先出去守著,這里交給我。」
看著不知何時出現的文昌帝君,奈奈呆呆地點了點頭,小跑著關上殿門守在殿外。
幾個同樣被天君派來清崎閣的小仙娥看到奈奈這樣慌亂無措的樣子急忙跑來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听罷奈奈的敘述,幾人的臉上沒有半分同情和關切,反而露出了些許幸災樂禍的笑意。
「活該,一個妖孽的也敢住到神界,這就是報應。」
「母親是妖孽,他也是妖孽,神界這樣的地方怎是他這樣的妖孽可以褻瀆的?!」
「我說奈奈,你還是離他遠一點為好,省得有一天被他魔性大發一口給吃了。」
「不,不是這樣的!……雖然性子冷了點,卻是個很好的人。他不是妖孽,再說了……天君……天君不是也說了嗎?縈塵上神是六界的功臣……」奈奈臉色蒼白的搖著頭為斐彥辯解著,換來的卻是幾個小仙娥更加無情的嘲諷。
「功臣?奈奈,你可知她當初又殺了神界多少人?」
「可他們現在都活的好好的……」
「好了,好了,咱們呀別跟這傻丫頭費口舌了,總有一天,她吃了虧就會後悔了。」
幾個小仙娥嬉鬧著走開,只剩下奈奈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她看了看緊閉著的殿門,又望了望遠處漂浮著的祥雲,心里酸澀無比……
房間里,文昌帝君給斐彥渡了好幾口仙氣才讓他從昏迷中醒,他坐在榻邊,看著神色有些迷茫的斐彥嘆了口氣,又輕輕勾了勾嘴角。
「不是說自己能照顧自己的嗎?怎麼才一晚上就病成了這個樣子?」
「……」
斐彥眨了眨眼,望著空洞的房頂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神情再沒有了往日的清冷和冰寒,他眼中閃著些清澈的光芒,像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孩子。
「怎麼不說話?是啞巴了還是不好意思了?」
斐彥緩緩地偏過頭來,注視著文昌帝君輕輕一笑,坐起身來依偎在了文昌帝君的懷里,他緊緊地抓著文昌帝君的衣袖,委屈的像個孩子。
文昌帝君被斐彥這突然地舉動弄得有些無措,他將斐彥從自己的懷里挪開了些,誰想到他卻又撲了上來,將自己抓得更緊了。
「斐彥……你……你……怎麼了……」
「爹爹,你去哪了,怎麼這麼久才回來?我一個人留在家里……我……我很想你……」斐彥抱著他一下子開始大哭起來,無論如何都不願放手。
「爹爹?!」文昌帝君一愣,將斐彥從自己的懷里揪了出來,「斐彥,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誰?你方才叫我什麼?」
斐彥注視著文昌帝君的眼楮輕輕一笑,隨即又做出了一個委屈無比的表情,「爹爹你怎麼了?這次回來為什麼變得這麼奇怪,連斐彥也不認得了?」
「斐彥……你看清楚,我真的……是你爹爹?」文昌帝君再也笑不出來了,一絲不詳的預感慢慢在他的心里蔓延開來。
「爹爹,你今天是怎麼了?對了,母親呢?母親怎麼沒有與你一起回來?」
文昌帝君苦笑著,輕輕將他放到床上讓他躺好。「你母親去了天默舅舅那里,她有事情和你的天默舅舅商量,要過一陣子才回來。」
斐彥乖乖地點了點頭,沖著文昌帝君輕輕一笑,「爹爹……我……我餓了,想起床吃東西。」
「不行,你病了,不能起來。」文昌帝君一邊說著,一邊將在外面等候了許久的奈奈叫了進來,斐彥看到奈奈,立即歡喜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傻傻的笑著,「你是誰啊?」
奈奈一愣,急忙說道︰「您別嚇我,我是奈奈啊。」
「奈奈?」斐彥仰起頭思考了一會兒,輕輕搖了搖頭,「不認識。」
「……你……」奈奈撲到床邊,看著斐彥這副樣子幾乎是要哭出來。
「唉……估計……斐彥是昨天被什麼事情刺激到了,你在這里好好守著他,我這就去向天君稟報這件事。」
斐彥本來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看到文昌帝君離開立即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笑嘻嘻的拉著奈奈,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奈奈,你是爹爹和母親的客人嗎?為什麼會在我們家啊……」
「……」奈奈眼淚汪汪的看著他,「你當真不認得我了?」
斐彥注視著奈奈,神情有些疑惑,「听你的話的意思好像是我們之前見過?我們剛才是第一次見面啊……」
奈奈听到斐彥的話,撇了撇嘴,哭得更加厲害起來。
等到文昌帝君跟隨著天君淮落再次回來時,看到奈奈正趴在桌子上哭得厲害,而斐彥正坐在旁邊不停地勸哄著她。
天君示意奈奈出去,他在斐彥身邊坐下,凝視了他許久,輕輕一笑,「斐彥,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嗯……你是舅舅嘛,我怎麼肯能不認得?爹爹,舅舅今天怎麼也這麼奇怪?」斐彥跑到了文昌帝君身邊,緊緊地抓住他的胳膊笑得開心,「娘親說舅舅很忙的,舅舅今天怎麼會來啊?」
天君注視著斐彥,輕輕蹙了蹙眉,他看向文昌帝君,輕聲道︰「他這是……」
「昨日斐彥去了夜庭宮,不知道是不是在那里受了什麼刺激。」
「他現在算是……瘋了?」
文昌帝君輕輕點了點頭,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現在的事實。斐彥瘋了?縈塵和澤然唯一的孩子……瘋了?
天君嘆了口氣,看著注視著窗外的飛鳥傻樂,又不停地大叫著的斐彥長嘆了口氣。斐彥才到這里第六天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他要怎麼向已經羽化而去的澤然和縈塵交代。斐彥變成這個樣子,就是樂兒和夜淵也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吧。
「天君,現在……如何?」
天君嘆了口氣,眼中再沒了往日的英明決斷,他偏過頭去,輕輕蹙了蹙眉,「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魔君夜淵知道。這家伙和縈塵也算是摯友,更是斐彥的姨丈,以他的個性,不得拆了我半個神界?」
「不如……讓斐彥先跟著我,看過一陣是不是會有好轉。」
「斐彥把你認作了澤然,目前也只有如此了……帝君,辛苦你了……」
「何來的辛苦?天君別忘了,小神和縈塵也是朋友啊。」
「真是不敢想象……若是小妹還在,看到斐彥變成這個樣子會傷心成什麼樣……」
「她那麼堅強,就算再傷心……我們也看不出來的吧。哭,她只會對著澤然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