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真的是你說的這樣,他又為何要救我?」
「人心復雜難辨,誰又能說的清楚,無論如何,他騙了你我,將我們困在這是事實。看來……若是他不放我們出去,我們就要永遠被困在這里了。若是他的法力能消失便好了……」
「怎麼可能,我之前听人說過,幻境這東西是提前用法力布置好的,除非他主動撤掉幻境,或者人死法力消失,否則這幻境便會一直存在。」
安本想著自己破掉這幻境,可她觀察了許久,卻看不出來絲毫破綻,唏噓之際也對斐彥產生了幾分佩服,真沒想到竟然有人能創造出如此高明的幻境。
「你方才說……若是他死了,這幻境便會消失了?」
「!!!」安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蘇靖,她沒想到蘇靖會突然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蘇靖,你這樣……」——
「我只不過開玩笑隨便一提而已,你不會當真了吧。」
「……」
「好了,天色已晚,我回房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
蘇靖說罷輕輕一笑,轉身走進了屋子。而安則是站在原地,呆呆的望著遠方,她蹙了蹙眉,將目光落在斐彥房間跳動著的燭火,心里一陣混亂。
殺了他……雖然不知道他的底細,但他現在身負重傷,殺了他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要殺了他,就可以破了這個幻境,自己和蘇靖就可以回去了。
但是……
他把自己困在這里真的是居心不良嗎?
斐彥對于自己來說,太神秘,疑點也太多,光是他又拴神鏈這一聖物就可以猜出他身份地位不凡。自己的元氣也莫名其妙的有了很大的缺損,而且不知道為什麼自昨天以來自己也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怪怪的,只要稍微活動一會兒就會很累。
這些究竟是不是覺斐彥有關呢……
安在院子里想了許久,輕手輕腳的走進斐彥的房間里。躺在床上的斐彥已經化為了人形,一頭銀白的頭發松散的落在床榻上,他呼吸均勻的閉著眼楮,一副睡熟的樣子,卻沒想到待安剛在床邊站定,就听到了他淡淡地,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
「怎麼?你進來……是想殺了我?」
安心中一驚,雖然並沒有這樣的想法,但听到斐彥的話還是有些驚惶無措。「你……你都……你都听到了?」
「我鳳凰一族的听覺一向靈敏,雖然受傷了,但听覺還沒有退化。」
「……」
「你信他說的?」
「但這的確是幻境,這是我們已經證明過得。」安緊緊地盯著斐彥,目光是從未有過的凌厲,「斐彥,回答我……你到底是誰,你來這里找到我究竟是想做什麼?」
躺在床上的斐彥緩緩睜開眼,嘴角揚起,露出的卻是幾分苦笑。
「關于我是誰,我沒有騙你……至于最後一個問題……」他頓了頓,聲音也帶了些自嘲的笑意,「我到現在也沒有想清楚……我為什麼會來這里……明明沒有什麼意義,明明根本什麼都不值得。」
「我……听不懂你說的意思……」
「听不懂也沒關系,本來就沒什麼重要的。其實……蘇靖說的沒錯,這里的確是一個幻境,你若想殺我……動手吧,我本就不是你的對手,更沒有還手的余地。也許……你殺了我……就真的可以出去了。」
「……」
「……」
「我不會……也下不去手……我不會殺你,但也希望你有自知之明,能放我和蘇靖出去。」
「這個……不是我能做到的……只不過……請你相信我,我沒有做傷害你們的事情。也許……很快……你就可以從這里月兌離了……」
「斐彥,我不會殺你,但也不代表我會相信你。」
「……」
第二天,斐彥起的很早,一晚雖然因為安的事情沒有休息好,但元氣好歹算恢復了幾分。早上也是打坐調息最好的時刻,因此,天微微亮的時候斐彥就來到了院子里打坐調息。竹林的早上一片靜謐,但忽然傳來的一陣東西翻到、破碎的聲音卻一下子打破了院子的寧靜。
小安?斐彥望著聲音傳出來的方向,微微蹙了蹙眉,她大清早的又在做什麼?
雖然覺得蘇靖在這里,安的事情自己能不管就少去招惹,但听著方才一陣喧雜之後詭異的安靜,斐彥還是忍不住敲響了安的房門。
「誰……」
「是我,斐彥。我……能進去嗎……」
里面的聲音沉默了一下,「可以……只不過……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
「現在……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現在?已經是辰時了……」
「辰時……」不知道為何,安的聲音有些微微的顫抖,「辰時……現在已經……已經辰時了……斐彥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為什麼……天還是沒有亮呢?」
「什麼?!」斐彥蹙了蹙眉,砰地一聲踹開了門。
他看見安正狼狽的趴在地上,身邊是被撞翻的桌子和凳子,手上和胳膊上被破碎的茶具劃出了好幾條長長的血痕。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斐彥輕輕地將她扶起來,正準備去拿毛巾來給她擦一擦,衣服卻被她死死地拽住。
「斐彥,天其實已經亮了對不對?」
「……」
「就是天沒有亮,也能看見屋子里東西的。我好像……看不見了……」
「你……別難過……可能是你太累了,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但願如此。」
「你先老老實實待在這,我去找蘇靖……」
安一個人安靜的在房間里等了許久,最終等來的卻只有斐彥。
「蘇靖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有可能是去林子里逛了,你別擔心,也別著急,可能他一會兒就回來了。」
「嗯……」安淡淡的應了一聲,心里卻難過酸澀至極,她很想哭,但心里卻有一個聲音支持著她,讓她不得不堅強。
「你的眼楮……」
「無妨……反正我一直習慣黑暗,看不看得見……對于我來說沒關系啊……我沒事的……雖然看不到,但我還是能听的到你們的聲音啊。我可是神,這對于我來說算什麼,根本不值得一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