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听了也松了一口氣,就連雲鶴都這麼說,那必然是沒有什麼問題了。雲鶴收拾了一下,便去寫了個方子,交給蘇陽,叮囑道︰「一日一服,不要過量,飲食要清淡,不要過多葷腥!」
「是,多謝雲老!」蘇陽感激地道。
雲鶴擺擺手,道︰「不必多禮,診金老夫也不少收,我的規矩你知道!」
蘇陽笑了,趕緊命人將診金奉上,還特意添了一百兩金子,道︰「能得雲老親自上門看診,是我蘇家莫大的面子,這小意,還請雲老笑納!」
雲鶴看著一盤子銀錠子,加上五十兩一個的大元寶,倒是笑得很開心,道︰「嗯,不錯,知道我老人家的喜好,是不是沫兒那丫頭告訴你的?」
蘇陽作揖,道︰「雲老喜歡就好,花廳備了茶點,還請雲老賞臉移步!」
雲鶴搖搖頭,道︰「&}.{}不必多禮了,我只愛這黃白之物,至于那些茶兒花兒,除非是毒物,否則我是不愛踫的,先走了,讓沫兒送我就是!」
蘇陽見他並不似客道,也只好作罷,道︰「是,那就恕我招待不周,雲老慢走!」
雲鶴擺擺手,就走了出去,對蘇惜沫大喇喇地道︰「丫頭,提著藥箱,送我出門!」
蘇惜沫知道他故意要在其他人面前擺架子,也不拂他面子,笑眯眯地替他拿著藥箱,跟在後面出去了。
而黎氏則上前關切地問蘇陽︰「如何了?是不是有什麼不妥?」
蘇陽見她如此關心王氏,心里甚是高興,道︰「沒什麼大礙,不過是脾胃不調,所以吐得厲害了些,調理一下就沒事兒了。你們身邊,就你最省心,你沒事兒多來陪陪她,免得她一個人閑的發悶!」
黎氏低下眸子,乖巧地道︰「是,妾記下了,伺候是妾的本分!」
「嗯,果然是你們一手教出來的人,沒有讓失望,若是平安誕下嫡子,也算你一份功勞!」蘇陽笑著道。
黎氏卻誠惶誠恐地欠了欠身,道︰「妾不敢,妾只求和小少爺平平安安,也就心滿意足了!」
蘇陽欣慰地拉過黎氏的手,拍了拍,道︰「你啊,就是這麼懂事明理。總是這麼與世無爭的性子,難怪你們格外心疼你!」
黎氏柔柔一笑,溫婉動人。在幾個妾室之中,黎氏的樣貌不是最出色的,才華也不是最拔尖兒的,卻一直都在蘇陽身邊佔據一席之地,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的「懂事明理」。
蘇惜沫送雲鶴出了院子,才低聲道︰「怎麼樣,我娘的身子的確沒問題吧?」
「有沒有問題你自個兒看不出來?非要叫我來演這麼一場戲,真是無趣!」雲鶴埋怨道。
蘇惜沫斜著眼楮看他,道︰「就是跑這麼點兒路,拿了那麼多銀子,你還想怎麼樣?得了便宜賣乖!」
雲鶴听了這話,故作生氣地道︰「你這丫頭,越來越不把老頭子放在眼里了。哼,下回有什麼事兒,別來求我!」
「好啦,真是越老越回去了,不讓你來這麼一趟,我怎麼能讓暗處的人放心行事呢?如果連毒醫都辨識不出來的毒,她是不是可以肆無忌憚地下了?」蘇惜沫笑著道。
雲鶴搖搖頭,很不甘心地道︰「在你眼里,我老頭子就這點兒用處?那人若是真知道這藥的底細,怎麼可能我看不出來王氏是不是中毒了?」
「我賭的就是她不知道!」蘇惜沫收斂了笑容,露出幾分厲色來。
送走了雲鶴之後,蘇惜沫又回到了王氏身邊,看到蘇陽正和黎氏,便上前去打招呼︰「大姨娘!」
黎氏回了一禮,道︰「大,妾听聞身子不適,特來看望,如今知道沒什麼大礙,妾也就安心了!」
蘇惜沫微微挑眉,笑了笑,道︰「姨娘有心了,只是母親她仍舊不太舒服,恐怕不方便見您!」
黎氏忙惶恐道︰「妾知道,不敢叨擾,只要知道她沒事就行了,那妾就不多打擾,讓好好休息,妾改日再來探望!」
蘇惜沫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為何要選在這個時候來看王氏呢?蘇惜沫仍舊不得其解!
接下來幾日,藥膳里的毒漸漸多了起來,不過每次都只選擇了一兩個菜品或者湯品里下毒。
可是連續盯了幾天,都沒有看到是誰下的手,就連幫著盯梢的墨香和墨痕都快失去耐心了。
蘇惜沫卻道︰「放心,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你們且看著便是!」
又到了準備晚膳的時間,蘇惜沫照例去了小廚房,花大娘忙前忙後地洗菜,小丫頭香兒在灶台前刷洗,另一個丫頭喜兒則在看著小火爐上的火。
蘇惜沫徑自走進來,正要準備食材,幫王氏配藥膳,沒想到喜兒突然叫了一下,打翻了小火爐,而上面正炖著的烏雞湯全部灑出來。
喜兒被燙到了,也被嚇到了,趴在地上哭個不停,花大娘是個急脾氣,看到這個情況,就趕緊說︰「哭什麼哭,還不起來,做事情總是這麼毛毛躁躁的,讓你看個爐子你也看不好,這下好了,湯打翻了,大待會兒用什麼給做晚飯?」
喜兒听了哭的越發厲害了,蘇惜沫瞥了她一眼,道︰「罷了,她受了傷,帶她下去處理一下,墨香、墨痕,你們幫忙收拾一下!」
花大娘將喜兒拉起來,說︰「還不給大賠罪謝恩?真是個糊涂的,要不是你爹娘都是府里的家生子,我真不願意接受你到廚房來幫忙,笨手笨腳的!」
喜兒吸了吸鼻子,趕緊對蘇惜沫跪下道︰「大,奴婢知錯了,求您再給奴婢一次機會!」
蘇惜沫擺擺手,道︰「下去上藥吧!」
「多謝大,奴婢下次一定注意,絕不會再犯錯了!」喜兒趕緊道,然後爬了起來,出了廚房。
蘇惜沫看著那一地的狼藉,突然眼神一閃,卻沒有作聲,只是吩咐墨香道︰「這瓦罐別亂扔,要是傷了人就不好了!」
墨香抬起頭,看到蘇惜沫的眼神,立刻就明白了,也不動聲色地繼續收拾進了筐子里,然後道︰「,我去把這東西扔了,筐子里的廢物都滿了!」
「嗯,好,快去快回,我這邊還需要你幫把手!」蘇惜沫越來越喜歡墨香這丫頭,機靈又懂事,難能可貴地是夠忠心。
墨痕就要差一些,雖然也忠心,但是卻不如墨香伶俐,常常不過腦子,要不是有墨香提點著,怕是要禍從口出。
等王氏吃罷晚膳,蘇惜沫才離開了,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墨香早早地就將那堆瓦罐碎片放在了她面前。
蘇惜沫撿起來仔細地看了,發現果然是泡了毒的,瓦罐若是不摔破她還發現不了,這毒粉浸泡在瓦罐里了,難怪她一直沒發現有人下毒,原來是早就準備妥當,不需要人動手了。
不過這次瓦罐摔了,想必那人該要重新替她娘準備新的了吧?
當夜蘇惜沫就帶著墨香和墨痕躲在小廚房後面,透過小窗,盯著里面的動靜,直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丫頭才鬼鬼祟祟地抱著一個圓乎乎的東西模黑進了小廚房。
墨痕剛要出聲,就被蘇惜沫捂住了嘴巴,沖她搖搖頭,然後指了指正門的方向,墨痕無聲地點點頭。
三個人悄悄地貓著腰,往廚房的門走去,到了的時候,那個丫頭還在里面模模捏捏的,似乎尋找著瓦罐。
過了一會兒,她將瓦罐交換了一下,同時把被她換下來的瓦罐抱進懷里,正要出門,卻發現眼前一亮,蘇惜沫並墨香和墨痕對她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墨香率先開口,問道︰「香兒,深更半夜不睡覺,跑到廚房里做什麼?」
香兒眼神驚慌地四下亂看,戰戰兢兢地道︰「奴婢……奴婢只是不放心廚房里的東西,過來瞅瞅!」
「哦……你還真是盡心盡力,只是你懷里抱著個瓦罐做什麼?」蘇惜沫笑容無害地問。
香兒愣了愣,額頭都急出汗了,然後撲通一聲跪下來,道︰「奴婢該死,奴婢一時貪心,想偷個瓦罐回去,請大原諒!」
蘇惜沫走,挑起她的下巴,露出極溫柔的笑容,道︰「這個瓦罐能值幾個錢?能在小廚房做事,我給你們的賞賜可不少啊!」
香兒卻死活不肯承認別的,只苦苦哀求︰「大,奴婢錯了,奴婢鬼迷心竅,起了貪念,請大責罰!」
蘇惜沫知道這里不是問話的地方,手帕在香兒面前揮了一下,她就暈倒在地,蘇惜沫這才道︰「帶走!」
墨香和墨痕拿著麻袋,將香兒裝了進去,兩人合力將她抬起來,跟著蘇惜沫離開了小廚房,去了相對僻靜的柴房。
進了柴房,蘇惜沫才道︰「墨痕,你在外面守著,墨香跟我進來!」
「是!」墨痕道。
墨香幫忙把香兒從麻袋里倒了出來,踢了踢她,這丫頭才緩緩醒過來,有些迷糊地揉了揉眼楮,當看清楚了蘇惜沫之後,驚慌地要喊,卻被蘇惜沫一個冷眼瞪了回去。
蘇惜沫冷聲道︰「不要跟我耍花招,也不要亂叫亂嚷,否則我保證你這輩子都說不出話來,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