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王爺夸贊,這樣的我,可以讓王爺放心地合作了嗎?」。蘇惜沫笑盈盈地問,對她而言,這場殺戮不過是為了證明,她絕對不是個只會要別人幫助,卻毫無能耐,痴人說夢的女子。
端親王哼了一聲,道︰「光是這樣還不夠,等你拿下蘇家再說!」
「很好!」蘇惜沫給了這樣一個簡單明了的答案,蘇家她是一定要掌握在手里的,第一步自然是除掉她父親的競爭對手,柳氏和她的兩個!
楊氏生祭這一日,蘇惜沫帶著自己的丫頭婆子前往了迦葉寺,直奔安置楊氏排位的屋子而去,她是特意早來,故意等著小柳氏。
給楊氏上了兩柱香,低聲道︰「楊姨娘,你生前雖然做了對不起我們的事兒,但是人死事了,我也不想多苛責你什麼了,你也不過是被人利用的可憐人而已……如今你有家不能回,著實可憐,早知如此,當年何必要作孽,要知道有些錯誤一旦開始,就收不了手!」
「你怎麼會來?」小柳氏猛然推門而入,陰沉著臉問蘇惜沫。
蘇惜沫將手中的香不緊不慢地插入香爐中,才轉過身來,不疾不徐地道︰「听我娘說,楊姨娘的牌位被供奉在此處,今兒是她的生祭我就來給她上兩柱清香,也算是相識一場!」
小柳氏的眼神顯得陰沉而充滿了戒備,走到楊氏的牌位前,將自己帶來的東西仔細擺好,然後才轉,冷冷地道︰「素雪不需要你假好心,若不是你……她也不至于死的那麼慘!」
「是嗎?楊難道覺得是我害死楊姨娘的?」蘇惜沫淺笑著問。
小柳氏冷哼一聲,道︰「你敢說不是你害死的?是你們活活把素雪逼死的!」
「逼死她的人不是我,是你和你的好……你捫心自問,當初為何要把女兒送入蘇府,還要給我父親做妾室?你明知道我祖母的心思,你把女兒嫁給我父親,難道不就該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嗎?夾在夫君和姨母的中間,你覺得楊姨娘會有好日子過?」蘇惜沫冷冷地質問,她最討厭就是這種喜歡把所有責任頭推卸到別人頭上,自己完全是受害者嘴臉的人。
小柳氏倒吸一口涼氣,只覺得心里的那塊傷口被人陡然撕裂,暴露在陽光下,痛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因為你們的貪婪,她不得不听命于祖母的話,一次次選擇陷害我爹娘,都說出嫁從夫,她卻不能從夫……注定到頭來是要被夫君舍棄的,可是那個指使她的人呢?只會把她當成失去價值的爛棋,丟得遠遠的,是誰害死了她,你心里不清楚嗎?」。蘇惜沫繼續在小柳氏的傷口上撒鹽,她就是要她痛徹心扉,然後再看清楚事實真相!
小柳氏大口大口地喘氣,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讓心痛稍微得到緩解,眼里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痛苦地喊道︰「是,是我害了她,是我害死了我的女兒……我以為只要她能幫著辦事兒就能給楊家帶來榮華富貴,就能幫著她父兄飛黃騰達,都是我害的!」
蘇惜沫只是冷眼看著她匍匐在地上,痛哭失聲的模樣,覺得十分可笑,現在後悔還有用嗎?當初的選擇,早就種下了這樣的果,這個女兒被送出去的時候,就已經是被拋棄了!
為人父母者,為何總是企圖讓子女來完成他們的野心?難道生了養了,就活該她們這些做女兒的要成為家族利益的犧牲者嗎?
楊氏如此,她又何嘗不是如此呢?被送出去,就是等著犧牲的……用她們的犧牲來換取那些人的利益,憑什麼?
小柳氏哭了很久之後,才哽咽著道︰「就算如此,也是你們直接導致素雪死的那麼慘,我不會放過你的!」
「可笑至極,你不過是在為自己和你開月兌罪名罷了,她一開始就沒打算給你女兒好下場,你為什麼不去找她?你以為你和杜家合作,把我綁了,就能拿我怎麼樣?你看看,到頭來損失的到底是誰?我如今毫發無損地站在你面前,而杜家呢?你以為我沒饒過杜家,能饒過你嗎?」。蘇惜沫冷厲地呵斥道。
小柳氏怨毒地看著她,道︰「你能躲得過這一次,未必能躲得過下一次,他們三家那麼恨你,你遲早會遭殃的!我現在什麼都不必對你做,就可以看著你倒霉!」
「呵呵……是嗎?那就拭目以待吧,不過這個暫且不論,你難道就看著罪魁禍首,逍遙自在?她如今可是真正的毫發無損,依舊是高高在上的一品丞相呢!」蘇惜沫笑得滿面春風。
小柳氏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才道︰「我知道你想利用我去對付我,不過我不會上當的!」
「何來上當之說?這本就是你想做的事兒不是嗎?你這樣的人,怎麼會放過那個處心積慮害了你女兒,卻依舊毫無悔意,想要繼續利用你來害我和我爹娘的人呢?」蘇惜沫冷笑著道,她只是來提供機會的,而不是來說服小柳氏的。
小柳氏看著蘇惜沫,不吱聲,她本就不會放過柳氏,那個從來都假模假式,和她扮好姐妹,卻處處算計她的人,她怎麼甘心放過她?
可是看著蘇惜沫那副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她又不甘心這樣承認,左右都是敵人,她不知該如何選擇!
蘇惜沫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道︰「你無須選擇,因為既然你把我們都當成仇人,自然都要一一報復,你上次綁了我,這一次我也給你個機會……不過只是一個提示而已,听聞祖母年輕那會兒……是有過一個青梅竹馬是嗎?嗯……也不知最後為何做了祖父的填房呢!」
小柳氏的眼神陡然一驚,怔怔地看著蘇惜沫,問︰「你……你怎麼知道的?」
「呵呵……我知道的可遠不止這些,若是你能找出這個人來,或許……就是你大仇得報的時候了,楊,我很看好你,千萬別讓我失望!」蘇惜沫盈盈淺笑,仿佛在說著極平常的話。
小柳氏突然覺得面前這個才不過十五歲的姑娘,變得那麼深沉可怕,她曾听楊氏說,蘇惜沫不過是個草包小姐,只會發脾氣,又病弱又刁蠻,不足為懼。只是這一刻,她卻意識到,蘇惜沫並不是她們想的那麼簡單!
她竟然能知道幾十年前的事兒,那時候根本就沒有她呢!要查到這件隱秘的事兒可不容易,當年柳家把柳氏許給蘇相之後,就徹底封存了這件事兒,就連知情的下人也都被打發了!
蘇惜沫毫無負擔地笑著,道︰「好了,楊,我也要告辭了,楊姨娘是個命苦的,希望她下輩子投個好人家,莫再生為女兒身!」
說著就舉步走了,小柳氏在後面看著她的背影,突然問︰「你不怕我把這件事告訴給你祖母嗎?」。
「那是您自個兒的事兒,你想告訴便告訴吧,我不在乎!」蘇惜沫回頭巧笑盈然,一雙美眸閃爍著動人的光彩。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小柳氏會告訴柳氏嗎?肯定不會,因為自古嫡庶之間就沒有真正的姐妹情深,更何況還隔著楊姨娘這件事呢?
小柳氏緊緊攥住了拳頭,對著楊氏的牌位道︰「素雪,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不管是蘇惜沫還是柳氏那個老賤婦,我都不會放過!」
小柳氏陷入回憶中,那個人叫柳甄,是柳家的養子,算是她們的義兄……只是那件事過後,柳甄也消失不見了,如今茫茫人海,到底要去哪里尋他出來?
「素雪,你若在天有靈,也想報此大仇,就保佑娘早日找到柳甄,只要他出現了,柳氏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就算蘇中辰還要臉面,也會將她徹底打入冷宮,到時候我不動她,蘇惜沫那個小丫頭也不會放過她,至于她那兩個……哼,若是淪為庶子,就不足為懼了!」小柳氏暗自盤算著,露出了一抹冷狠的笑意,她真的好恨,恨自己這一生被毀,還要連累唯一的女兒被人暗害。
當年若不是柳氏從中作梗,她應該已經和那人……小柳氏的眼里柔情乍現,瞬間又變成了的怨毒。
蘇惜沫離開了迦葉寺,墨香才問︰「那個楊會按照小姐的意思去辦嗎?」。
「我覺得會,我看她的眼神就覺得她好可怕,像是個什麼都敢干的人!」墨痕一副後怕的樣子道。
蘇惜沫看著她倆笑了一下,道︰「不管她做不做,反正我們是要做的!我讓你們想法子和榮禧堂的下人們接觸,有什麼成果了嗎?」。
墨香一臉竊喜地道︰「最近老發落了一個二等丫頭,秋棠……就因為她一不小心忘記收老太太擺在窗台前的菊花,結果被雨給打壞了,老太太就讓人打了她二十板子,還罰了她半年的月錢,可是她家里偏偏又出了事兒,老子病倒在床,缺醫少藥的,我就給了她幾錢銀子,讓她去抓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