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惜沫冷哼了一聲,道︰「這可是壽康宮,竟然有人要對本王妃下毒手,叫我怎麼稍安勿躁?英嬤嬤也是宮里的老人了,如今都說我下毒害了太子,若此時我被人毒害了,說出就是畏罪自殺,連死都死得不清不白,這事兒我一定要追究到底!」
蘇惜沫擺明了態度,然後故意激動地朝英嬤嬤走了幾步,英嬤嬤也不動彈,仍舊溫言安撫道︰「王妃所言,奴婢定會如實轉達給太後,太後會給王妃一個交代的!」
太後本就是要蘇惜沫死的,交代不交代也就是那麼回事兒,雖然心里明白,但是英嬤嬤面子上的功夫倒是做的很足。
身在後宮,就是要謹小慎微,無論到了什麼時候,都不能露給別人絲毫破綻,蘇惜沫只要沒咽氣,她都要恭敬有禮地伺候著,免得留人話柄!
這也是她這麼多年都能得太後青眼的緣故,後<宮里的女人,無論是嬪妃還是宮女,不聰明,遲早都會死!
蘇惜沫仍舊一副余怒難消的模樣,指著地上的飯菜,道︰「這東西就不必收拾了,留著讓皇上和太後過目吧,免得說我無事生非,我希望能盡快見到太後還有我家王爺!」
英嬤嬤低頭看了一眼,然後才道︰「是,奴婢這就去稟告太後,請王妃靜心等候太後的旨意!」
蘇惜沫不著痕跡地將那枚戒指放進了英嬤嬤的荷包里,然後才拍了拍她,道︰「有勞嬤嬤了,你去吧!」
英嬤嬤看了看自己被拍的肩膀,也沒有在意,便沖蘇惜沫欠了欠身就離開了。
蘇惜沫在她關上門之後才露出了一抹冷笑,看看太後還怎麼找借口對她下手!她便安心地躺會了自己的床榻上,然後開始靜候太後那邊的動靜。
沒多會兒,太後就派人來傳她去了,還派了個太醫裝模作樣地將那些染了毒的飯菜帶走了。
蘇惜沫見了太後,第一時間就露出了驚慌的表情,半真半假地道︰「太後,您可一定要為臣妾做主,有人要毒害臣妾,臣妾猜測八成是那真正謀害太子的人想要殺人滅口,然後逍遙法外!」
一句話,就將太後準了很久的說辭全都堵了回去,她原本是要問蘇惜沫,那飯菜為何會多了毒的!
太後噎了半天沒有說出話來,蘇惜沫就接著道︰「臣妾在這壽康宮已經不安全了,這行凶之人竟然能在太後眼皮子底下給臣妾下毒,太後難道就不擔心麼?先是太子,再是臣妾,也未免太猖狂了,太後可一定要將真凶給找出來!」
太後看著蘇惜沫,半分不像是作假的樣子,仍舊疑惑地問︰「蘇氏,這難道真不是你自說自話的一出戲,那飯菜里的毒可是和太子身上中的毒一模一樣!」
蘇惜沫卻無辜地問道︰「太後您可冤枉死臣妾了,臣妾沒有毒害太子,哪里來的那種毒藥,臣妾身上是有毒,連宮中御醫都查不出來的毒,就偏偏沒有您說的那種毒!」
「此話當真?」太後眯起眼楮,盯著蘇惜沫。
蘇惜沫毫不猶豫地點點頭,道︰「當真,臣妾不敢有半句虛言!」
現在她身上的證據以及被消除了,搜身也搜不出什麼來,而那個小太監已經死了,太後所掌握的證據,其實根本不足以定她的罪!
所以蘇惜沫就安然地面對著太後的質問,她知道不久之後,沐豐夕一定會進宮的,到時候只等著看太後的笑話便是了!
太後壓抑著怒氣,她不知道為何自己命人送給蘇惜沫的飯菜里竟然被加了那個毒,若不是蘇惜沫自己下的毒,那就是真有某個藏在暗處的人,想要利用這次的事件渾水模魚!
她是想要除掉蘇惜沫,但是不會用這麼容易被人發現的法子,那可就是落人話柄了。如今她身在太後的位置上,決不能留下這樣的污點給後人評說!
太後看了英嬤嬤,問道︰「飯菜是你親自端上去的麼?」
「是,奴婢未曾假手他人!」英嬤嬤如實道,她從御膳房接到食盒,可就沒有容他人插過手,在宮里最忌諱的就是被別人踫了食物,萬一有什麼差池,後果可就不堪設想!
太後便道︰「那御膳房那些人可曾問過了,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接觸過端親王妃的飯菜?」
「問過了,都說飯菜沒有任何問題!」英嬤嬤回答。
太後看了一眼蘇惜沫,冷哼道︰「你听到了?」
「臣妾是听得很清楚,既然沒有任何可疑的人接觸過飯菜,為何臣妾的飯菜里有毒呢?若不是臣妾及時發現,現在可就……」蘇惜沫一臉心有余悸地道。
反正她只要打定主意懷疑別人要毒害她就行了,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之以其人之身,太後也拿她沒轍!
太後的眼神轉了轉,才道︰「這件事哀家會查清楚的,你既然也沒有受到什麼損害,也就不必驚慌了!」
「太後,臣妾此時可擔心的緊呢,那人一次沒能得手,誰知道還會不會再想他法,臣妾覺得自己的生命隨時會受到威脅,若然如此,臣妾一定是冤死的,還請太後轉告我家王爺一聲,讓他定要為臣妾報仇!」
蘇惜沫在最後的時候,抬起眸子,盯著太後,露出了些許猙獰的笑意。
太後的心神一震,差點兒就被蘇惜沫逼得破了功,這個女人實在囂張的讓她咬牙切齒,可是偏偏到現在皇帝都沒有主意!
太後已經漸漸失去了耐心,若皇帝還不下決心,她就不惜一切代價將蘇惜沫給除掉,這個女人留著,她的心里就永遠踏實不了!
「去把淺語給哀家請過來!」太後吩咐了一句。
然後又對著蘇惜沫道︰「哀家听聞,今日與你一同去看太子的人是淺語,哀家想著,或許淺語能為你證明!」
蘇惜沫卻有一股不祥的預感,太後絕不會好心到替自己找證人,而這個淺語……雖然說之前淺語對她一直沒有什麼敵意和威脅,但是她畢竟是太後的人!
蘇惜沫回憶了一下自己今日和淺語的談話,以及她們之間發生的所有事情,卻想不到,究竟淺語出現,能帶給她怎樣的意外!
不過答案很快就揭曉了,淺語是帶著太子的近侍們一起來的,表情凝重,沖蘇惜沫露出了一抹復雜的神色。
蘇惜沫便知道,淺語終于要出手了,她到沒有太驚訝,也沒有覺得多麼惱恨,也許她是不願意嫁給沐豐夕當側妃,但不代表她不需要依靠太後來搏一個前程!
太後看著淺語,露出了滿意的神色,然後問道︰「淺語,你來說說,今日你和端親王妃一路發生的情況,究竟當時太子命在旦夕,端親王妃是怎麼做的!」
淺語似乎陷入了沉思,好一會兒才抬頭,道︰「回太後的話,淺語看到蘇王妃給太子把脈之後,就表示太子中了毒,無論淺語和其他幾位太子的近侍怎麼勸,蘇王妃都不肯救太子,只讓送到太醫院去,耽誤了許久,若不是當時跑得快了幾步,太子可能就……」
淺語哀傷又帶著埋怨,就像蘇惜沫真是做了多麼可怕的事情一樣。
「除了這個,就沒有別的了麼?」太後皺著眉頭問。
淺語看了一眼蘇惜沫,像是做了什麼重要的決定一樣,道︰「回太後的話,那個死去的小太監撞到了王妃,淺語看到……看到那太監偷偷塞給了王妃一枚綠色的荷包,王妃還收進了懷里!」
「你確定是你親眼所見?」太後嚴肅地問。
淺語點點頭,道︰「淺語不敢撒謊,當時情況有些亂,我也不知道蘇王妃和那太監到底是什麼關系,不敢亂,若不是太後問起,淺語也不敢說出來!」
太後的眼里露出了濃濃的笑意,淺語的話看似沒有什麼殺傷力,但是……卻正好是她要的效果,句句字字都指向了蘇惜沫有意要謀害太子!
太後又問道︰「你們幾個說說,太子到底是如何中毒的?」
太子的乳母便搶先一步上前,跪在地上回道︰「回太後的話,奴婢一直翼翼地伺候著太子,今日不知那小五子怎麼回事兒,主動替奴婢端茶給太子,太子喝了茶,只過了半個時辰,便突然暈倒了!」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兒?」太後循循善誘地問道。
乳母仔細地回憶道︰「小五子看太子暈倒了,非常驚慌失措,然後就說要去找太醫,可是一會兒就領來了端親王妃和淺語姑娘,王妃只看了太子一眼,把了脈,就說太子中毒了,也不肯施救,反而拖延了太子治療的時間,那小五子竟然也不肯去請太醫了!」
太後問過了所有在場的人,幾乎都是一個答案,蘇惜沫故意拖延太子的病情,不肯施救,似是有意謀害。
小五子看著和蘇惜沫相熟,兩人之間眉眼交流多,像是在密謀什麼!
蘇惜沫冷眼看著她們,期間並未提出任何反對意見,就像是在看小丑做戲一般,想知道太後究竟還有多少花招!
最後淺語從手里取出一樣東西,對著太後道︰「太後,這是……這是當時王妃走得急,淺語從地上撿到的東西,本不知道是誰的,可是看到里面的東西之後,淺語才終于確信,蘇王妃真的是蓄謀已久來謀害太子!」
說著便將那黑色的荷包呈給了太後,太後打開一看,露出一臉驚惶的表情,像是被嚇到了一樣,將東西丟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