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相接傳 57. 第五十七章  憑誰寄語臨民者,莫作人間第二杯

作者 ︰ 劉文霞

飯後,範大人遞給良兵一些錢說︰「這是我們今天的飯錢,你收下。」

良兵拒絕收錢︰「範大人,這桌飯菜並不值這麼多錢,您光臨北青蘿酒店是我的榮幸!您是百姓敬佩的清官,是我仰慕的人,您有空來這里吃頓飯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您請將錢收回吧。」

範大人將錢塞到良兵手中,握著他的手說︰「這是國家和人民發給我的工資,吃飯掏錢是我的習慣,這個習慣不能改,尤其是像我現在這樣手中握有一定權力的人。常言道‘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軟’如果你白吃了某人一頓飯或白得了人家的東西,下次那人要求你做不合理的事情時,你就會拒絕得沒那麼干脆,久而久之,你就會被人挾制,不再能堅持正義公理。雖然我知道你是一個正人君子,不會向我提不合理的要求,這個先河也不能開。」

良兵不得已收下範大人的錢,心中很難過,範大人是他崇拜的英雄,能和範大人吃頓飯暢談一番他心里都樂開了花,沒想到範大人卻堅持要付飯錢。

範大人因有事情要去處理,所以不便久留。臨別時,我說︰「範大人,我也贈您一幅字畫,文天祥是‘橫槊題詩,登樓作賦,萬事空中雪……’而您是‘不要人夸好顏色,只留清氣滿乾坤。’先生請珍重!」

良兵從辦公室拿來文房四寶,因我的字寫得極差,所以讓良兵代我在宣紙上寫字,我賦詩雲︰「功名何累人,把持非議多。安石拗,仲淹朋黨說。無心淌渾水,概因憂天下。擔當生前事,後人評功過。」良兵寫完,我再畫上幾竿修竹和數朵墨梅,回贈給範大人,從此道別,卻沒料此生再無緣相見。

範大人一生的大部分時光都在極力維護國家和人民的利益,矢志不渝地與歪風邪氣作斗爭。「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他是擁有智慧和勇敢,品性純潔的一位君子。

可喜的是範逸與何良兵兩人卻不打不相識,成了莫逆之交。範逸有空會來北青蘿酒店與良兵對飲幾杯,聊時事,聊家常。交往深了,我們得知範安石大人的父親範九齡是在「禮峰山阻擊戰」中犧牲的。而範安石大人的爺爺(範九齡的父親)則是在抗日戰爭中犧牲的,範安石大人的女乃女乃在犧牲後獨自將兩歲的範九齡撫養長大,但為了保家衛國,年輕的範九齡毅然辭別寡母幼子,奔赴朝鮮戰場,並長眠于異國他鄉。失去父親的範安石大人從小由女乃女乃含辛茹苦養大。

範安石大人的女乃女乃守寡養大,在犧牲後又接著躬親撫養幼小的孫子,並把他教育得那麼好,她是我們中國人的驕傲!是鳳凰涅槃之後的傲骨!

卻說範安石大人贈畫的那天,良兵和我在書房打開範大人贈予的畫來看,良兵問我︰「春晨,這個‘不作人間第二杯’究竟是什麼意思啊?是象高洋所說的讓人不要貪杯嗎?」。

我說︰「不是,這是範大人的為官警言,源自明代作家馮夢龍的《古今笑史》,話說明朝汝寧有個姓楊的太守很清廉,但他的下屬劉知縣卻很貪婪。有年冬天,楊太守微服私訪,走到一百姓家中,這家的老太太招呼她的女兒給客人斟酒,說︰‘天氣寒冷,喝杯酒暖暖吧。’女兒先倒出一杯清酒,說︰‘這一杯是楊太爺!’然後女兒再將酒壇里所剩不多的酒搖晃了一下,再倒出一杯濁酒說︰‘這一杯是劉太爺!’此事傳開後,有人賦詩道︰‘憑誰寄語臨民者,莫作人間第二杯。’」

良兵想了想說︰「如果把範大人比作楊太守,那這個劉知縣又指的是誰啊?難道範大人指的是我們市的賀海仁市長,單是‘大世界’酒店就不知給他送了多少禮?大世界酒店開張時他還前去剪彩,而當初北青蘿酒店開張時我哥請他來剪彩,他一口就給回絕了,說自己沒有時間,他整日去參加各種宴會,出入歌舞廳都有時間,怎麼就沒有時間了?可能是嫌拿的禮金太少。」

我又陷入了煩惱,但不能對良兵講,冰清和高洋是何等機靈聰敏的人物,他們意識到危險後,冰清一定會馬上和賀海仁劃清界限,那她會不會又回來和我爭奪良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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