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降落在紐約機場。
商務飛機的專用停機位邊上整齊的停著三輛汽車,前後兩輛越野車,中間是一輛商務車。幾個人站在舷梯下,為首的是一個年輕男子,微微卷曲的褐色頭發,皮膚很白,鼻梁高高的,體型也很健碩,典型的美國人樣貌。他和大先生擁抱,大先生向伊琳介紹︰「這位是Make,我的弟弟。」
伊琳禮貌地對他點點頭,不想Make過來也和她擁抱了一下︰「歡迎你,伊。」
他們分坐三輛車,Make坐在第一輛,伊琳和大先生坐中間那輛,柯管家坐第三輛。
商務車的空間很大,全部是航空座椅,美國的高速公路很平坦,車子開得也很穩,但是伊琳還是不舒服。中途車子不得不停下來,她吐得厲害,把飛機上吃的餐點都吐了出來。
「快到了,再堅持一下。」大先生抱著她輕聲安慰,同時打聯系醫生到家中等候。
大先生的家在紐約北部的一個小鎮上,哈德遜河的旁邊,是被青山綠水環抱的一座莊園,車子從大門進入又開了好久才停在一座古老的建築物前面。
這是一座典型的歐洲中世紀風格的建築,有點兒像英國著名的電視劇《唐頓莊園》里的那座,斑駁的石牆,精美的雕塑,在夕陽中高高聳立著的屋頂,有種神秘的美。
春天的傍晚有點兒涼,大先生月兌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伊琳的肩頭,挽著她走進金碧輝煌的大廳。
伊琳第一次來到城堡里,真正的城堡,她就像是進入仙境的愛麗絲一下子被迷住了。這個大廳挑高足有十米,中間的穹頂是一副油畫,下面一個巨型水晶吊燈更是燦爛奪目,周圍的牆上、柱子上到處是鎏金的彩繪,精美的浮雕,美不勝收。
大先生的家人都站在廳里歡迎他們,全部是盛裝出席,男士穿著燕尾服,打著領結,女士穿著晚裝,化著精致的妝容,佩戴著各式奪目的珠寶。
大先生逐個和他們擁抱,把伊琳介紹給他們。這里有大先生弟弟的一家人、和她的家人、叔叔等等……伊琳感覺糟透了,人家個個珠光寶氣、精神煥發,自己蓬頭垢面,萎靡不振,衣冠不整,還不停地咳嗽。
好在大先生很體貼,很快和眾人告別帶她回臥室休息。一位穿著黑色禮服的老婦說︰「我已經為伊安排了客房。」
「不,她住我的房間。」大先生拒絕了。
「這樣,不方便吧?」那老婦人又說。
「沒什麼不方便的,我要親自照顧她。」
于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大先生把伊琳帶進自己的臥室,這也等于告訴大家他們的關系有多親密。
大先生的臥室也極度奢華,到處是鎏金的裝飾,主色調為褐色和黃色,兼有紫色的裝飾,實木的地板上鋪著厚厚的純毛地毯,走上去松軟得仿佛陷在沙堆里,一張四柱大床足能夠容下四個人躺在上面,在床的正上方還有金色的穹頂,中間的水晶吊燈閃耀著璀璨的光芒。在這樣金光燦燦的房間里睡覺,怎麼能睡得著?
伊琳躺在床上,用手擋住眼楮,閃亮的金色和水晶吊燈太刺眼了,大先生關上吊燈,為她打開壁燈,屋里暗了下來,舒服多了。
「還能吃東西嗎?」。他問。
她搖搖頭,胃里太不舒服了,什麼也吃不下。
他按動桌子上的響鈴,很快那個黑衣老婦又出現了︰「您有什麼吩咐?」
「幫準備休息的衣服在哪里?」
「?」那老婦看看伊琳,「在客房里。」
「拿過來。」
不久,那老婦就捧著幾件家居服走了進來︰「我幫伊換一下吧。」
「不用了,我自己來。」大先生接過衣服。那老婦猶豫著,終于退了出去。
「來,月兌下來休息。」他地幫她月兌掉外衣,伸手去解裙帶,她下意識地躲閃著。
「怕什麼,你這個樣子我不能把你怎樣。」他有些不高興。
月兌下裙子,發現上面斑斑的血跡,原來她還在流血,只能再次撥打了Hanson的,請他帶一位婦科的醫生來。
兩個小時後,Hanson的醫療小隊到了,他們給伊琳做了全面檢查。檢查後,護士為她輸液,她嘔吐得太厲害,有輕微月兌水癥狀,需要補液。
Hanson布置完醫囑,沖著站在一邊的John使了個眼色,兩人走出臥室來書房。
「喝點兒什麼?請便吧。」他們是老,不必拘禮。
「你這里的藍山是我的最愛。」Hanson自己動手,沏了一杯咖啡,John點上一支煙。
Hanson看他吸煙,搖搖頭,他這個老沒有不良嗜好,偶爾才抽煙,但都是他煩惱或是勞累的時候,現在看來,這位伊夠讓他煩惱的。
「她有什麼問題嗎?」。吸著煙,John終于開口。
「伊現在很虛弱,她的肺功能受到損害,上次的肺炎加重了這種情況,雖然癥狀好轉,但是損傷也形成了,這是最大的問題。」
「有什麼辦法嗎?」。
「沒有特效的治療方案,只能靠她自身的免疫力恢復,最近一段時間伊一定很勞累,她的免疫力低下,精神疲勞,需要好好調理,建議去看看中醫。」
勞累?John沒有,只是把煙捻熄在煙缸里。
「還有,伊那部分的損傷也比較嚴重」Hanson隱晦地說「你們至少一個月不能在一起。」
他低下頭,嘆著氣。Hanson拍拍他的肩膀︰「John,你真是勇猛啊。」
準備好的一場歡迎晚宴,因為伊琳的病倒而取消,大家紛紛告辭。
送走了家人,大先生回到房間,坐在床邊看著心愛的女人。伊琳睡著了,她的臉色蒼白,嘴唇因為嘔吐有些皸裂,眼眶周圍凹陷了下去,很憔悴。這段時間她不知受了多少委屈,這是他的錯,他不會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
伊琳已經屬于他,從此他們將在一起,攜手度過接下來的漫長人生。是時候籌備婚禮了,這里需要一個女主人。
清晨,經過一夜的休息,伊琳好像活過來了。
拉開窗簾,看著窗外秀麗的莊園景色,身心愉悅。這里是大先生的家,以後也是她的家了。
大先生在哪里呢?昨晚他一直在身邊照顧她,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伊琳需要他的陪伴。
剛拉開臥室沉重的雕花大門,听到大先生和別人在,那人有著濃重的口音,听力極佳的她立刻辨認出是大先生的弟弟Make的聲音。
「你又找了個東方女人,上次那個康美伶還沒讓你吸取教訓嗎?」。
「伊琳以後就是你的大嫂了,你要尊重她。」
「你是踫了她才被纏上的吧?我听護士說你強暴了她。」
「胡說,我們早就在一起了,我愛她所以才娶她。」
「這種女人給她錢就是了,犯不著真的娶她。」
「夠了,Make,如果你在伊琳面前提這個事情,我饒不了你。」
「好——吧」Make悻悻地說,離開了房間。
伊琳悄悄退回到房間里,坐在床上,原來他們是這樣認為的。現在連她自己也懷疑大先生娶她是不是因為和自己發生了關系而不得不負責任呢?想到這里,她萬分沮喪,該怎麼辦呢?
大先生出現在門口,一看伊琳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是听到了Make的話,這個小女人又胡思亂想了。
「好些了嗎?」。他問。
「嗯。」
「走,我們去吃早餐。」
主樓里有兩個餐廳,他們來到家人聚餐的小廳。即使是小廳,也非常寬敞,中間的桌子上擺滿了各種餐點。那個黑衣老婦站在桌前,向他們行禮。伊琳記得昨晚大先生介紹過她,但是想不起來了。
「老柯在哪里?」面對著一桌子的食物,她還是惦記著老管家。
「他在外面的房子住。」
「為什麼?這里沒房間嗎?」。
「如果你希望他過來,我給他安排房間。」老柯是佣人,不能住在這里,莊園有專門的宿舍,就在城堡後面。不過伊琳想讓老柯過來,他也可以安排。
「當然,離咱們越近越好。」昨天沒吃什麼,今天伊琳的胃口很好,這里有世界各地的小吃和糕點,她挑選了喜歡的中餐,一屜小籠包,一碟咸菜,一碗白粥。不過沒有看見筷子,怎麼吃包子呢?拿刀叉嗎?
剛要伸手去拿包子,旁邊的黑衣老婦輕輕地咳嗽了一下,正皺著眉頭盯著自己,好像在責備她沒有餐桌禮儀。她猶豫著,大先生直接從籠屜里拿了個包子放在嘴里︰「很好吃呀。」順手遞了一個過來︰「快吃吧。」
伊琳松了口氣,放心地吃了下去。
「下次要準備筷子,Grace。」大先生說。
格蕾思?那個黑衣老婦,她居然還沒有結婚,她得有60歲了吧?怪不得脾氣古怪,整天穿著黑衣還陰沉著臉,誰會愛上她?
以後每天都要對著這樣一個古怪的管家嗎?想到這里,伊琳的心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