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酒吧。
康寧注視著身邊滿臉哀痛的女孩兒,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是幾乎可以確定,他盼望已久的機會終于來臨,John先生出現了第三次失誤,而且這次更嚴重。
「再來一杯。」伊琳把空杯子推到服務生面前。
這是第三杯了,怎麼還沒有預期的那種麻木的感覺?或者她已經麻木反而感覺不到了?
有人拿走了她的杯子,是康寧。她有點兒不高興,伸手去搶︰「還給我!」
他不給,端著杯子躲閃著,高大的他靈活地舉過頭頂,伊琳跳著腳蹦,也夠不到。
終于,她放棄了,坐回椅子上,嘟囔著。
「別喝了,這是酒,喝多了會醉的。」康寧為她要了一杯果汁。
她端起來喝了一口,又吐了出來︰「太難喝了。」
康寧完全無語,這個小女人什麼味蕾,甜甜的果汁難喝得要吐,苦澀的雞尾酒甘之如飴,失戀的女人連味覺都變了嗎?
她那樣子臉上寫的就是「失戀」兩個字,雖然不John先生會拋棄她,但是在這里痛苦的買醉,還喝「瑪格麗特」,不是失戀是什麼?
「你就不能轉頭看看我?天下又不止John一個男人!」康寧心里想著,將杯子里剩下的「瑪格麗特」一口喝干。呃,還真苦,又澀,倒是符合失戀的感覺。
「你偷喝我的酒!」伊琳發現了,控訴著。他喝了她剩下的酒,一點兒也不忌諱。
「還有別的雞尾酒嗎?甜一點兒的」他問,不想讓她再喝這種苦澀的東西,越喝越難過。
「有」服務生干淨利落地從櫃台里挑出淺色的朗姆酒和藍色的柑橘酒,兌上新榨的菠蘿汁和一點兒雪碧,搖晃均勻了最後加上幾塊碎冰。他地遞給了伊琳。
非常漂亮的藍色,里面的氣泡從杯底緩緩升起,象蔚藍的海洋,上面漂浮涌動的碎冰象一朵朵浪花,喝在嘴里有股淡淡的菠蘿甜味。伊琳點點頭︰「好喝。也很漂亮。它有名字嗎?」。
「這個我知道」康寧喝過這款著名的雞尾酒。女孩子們都喜歡,「藍色夏威夷。」
呃,夏威夷?不,不要。絕不要!伊琳一口吐了出來。拼命地搖頭。眼淚不受控制地噴涌而出,痛苦的記憶再次回到腦海里。
康寧嚇了一跳,怎麼突然就哭了?急忙從口袋里掏出手帕遞給她。伊琳接過手帕。胡亂擦著眼淚,嘴里喊著︰「我不要夏威夷,我還要瑪格麗特。」
「好,好,好,」康寧沒辦法,只得又讓服務員調了一杯「瑪格麗特」給她。
她接過來一口氣又喝光了。
現在好點兒了,伊琳覺得有些暈乎乎的。她舉起康寧的手帕,對著昏暗的燈光看著,那是褐色條紋的織物,很柔軟,上面還有一股淡淡的肥皂味兒。這年頭很少有人帶手帕的,一般都用餐巾紙,只有他還隨身攜帶。
康寧外表高傲冷酷,實際上很「宅」,就是個沒什麼情趣的悶騷男。在外面是總經理,發號施令,回家既收拾屋子又做飯,跟保姆差不多。他們在一起生活了幾個月,只要在家都是康寧做飯,屋子被擦得一塵不染,弄得她都不敢隨便走動,怕把房間搞髒了。
獅子先生完全不一樣,他在家只會「禍禍」,東西隨便亂丟,內衣褲都不洗,扔在那里等著佣人收拾,出門要是沒有隨從,房間里的東西一會兒就得讓他扔了,回頭再買新的……怎麼突然想起他來了?伊琳使勁兒甩甩頭,想把大先生從腦海里趕出去。這一搖頭壞了,胃里一陣難受,感覺要吐了。
康寧看她舉著手帕喃喃自語,一會兒又搖頭晃著身子,幾乎從高腳椅上摔下來,急忙扶住她。
伊琳極力忍住胃里的翻騰,額頭抵著康寧的胸膛,閉著眼楮深深地吸氣,不想丟臉地吐在這里。過了一會兒,好多了,這時,耳邊听到了咚咚地聲音,又急促又響亮,好像是某人的心跳?
是康寧的心跳。懷中的小女人緊緊抓著他的西服,小小的頭顱在他的胸前磨來磨去,讓他心如鹿撞。康少爺被不少女人模過,但這一次格外不同。微微遲疑了一下,他伸手抱住她,讓她舒服地靠在懷里。
他的身上有股淡淡的肥皂味,似曾相識,是久遠的味道。那是他們住在一起的時候,除了必須干洗的衣服,康寧都是親手洗衣,陽台上經常晾曬著衣服,她有時去陽台上透氣,就包圍在這種氣息中。
獅子先生不是這種味道,他身上都是沐浴乳的香氣,因為抱著她的時候常常是要睡覺的時候,沐浴乳混合著汗水的味道在黑暗的夜里彌漫在她的周圍……
怎麼又想他了?伊琳的眼淚再次奔涌而出,這回把康寧的胸前洇濕了一片。
「喂,你放開她!」一只手突然搭在康寧的肩上,隨後他們被拉開了,有人怒氣沖沖地站在面前,好像逮住了偷情的男女。
那人穿著黑色西服,稜角分明的臉,一身結實的肌肉,是廖鵬。
她把伊琳拉進自己懷里,一邊細心安慰,一邊橫眉冷對剛才抱著她寶貝的康寧︰「總經理,請您自重,不要騷擾女員工。」
「廖總監,現在是私人時間,哪一條規定總經理不能跟員工戀愛?再說男未婚女未嫁,我們在一起又怎麼了?」康寧毫不含糊。
「我們伊琳是有主的人了,您就死了這份兒心吧。」廖鵬氣呼呼地抱著伊琳,忽然發現她神智不清,「你把她灌醉了?」
什麼話?!「她心里不痛快,借酒澆愁。我有什麼辦法!」康寧忍著怒氣,指出眼前的事實。
看了看伊琳昏沉的樣子,確實是一副失戀的模樣,兩人又出狀況,真是不省心。晚上大先生給廖鵬打了,請她照顧好伊琳,廖鵬問他出了什麼事,他只是嘆氣,末了就一句話︰「替我看好她。」
這次伊琳去美國培訓是廖鵬和孫彤童聯手促成的,本以為大先生就此搞定婚事。把這位「發小」風光地嫁出去。沒想到煮熟的鴨子都能讓它飛了,總裁先生的愛情智商還不是一般的低啊。
既然受人之托,必然要忠人之事。「跟我回家。」廖鵬決定趕快把伊琳帶走。但是,伊琳拍開她的手。嘴里嘟囔著︰「你別管我。你和他是一伙兒的。我才不跟你走。」
「我的話都不听了?」廖鵬很意外,從小到大,伊琳一向听她的。
「你現在是他的人。我干嘛听你的。」伊琳拼命掙月兌開她的懷抱。完了,伊琳對她有戒心了,廖鵬心里一陣別扭。
「我會送他的。」康寧在旁邊開口。
「你送他?不行。」廖鵬心想,防得就是你。
康寧沒有理會她,而是低頭問著伊琳︰「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好!」伊琳點頭,搖晃著抓住康寧的手臂,「我跟你走。」她真的跟著康寧走了。
廖鵬在後面緊跟著康寧的捷豹,他的確是往伊琳家的方向開,速度也不快。前面一個路口黃燈閃爍著,倒數三秒,康寧在減速,好像要停下來等紅燈,廖鵬也跟著減慢了速度。突然,捷豹瞬間加速,像一只獵豹在黃燈閃爍的最後一秒沖過了停車線疾馳而去。
廖鵬遇到了紅燈,她沒敢闖,駕照已經被扣了七八分,如果再闖紅燈,一次記六分,她的本子要報銷了。
康寧開去的方向應該就是伊琳的家了。這個紅燈有點兒長,終于變了綠燈,廖鵬趕緊追,卻看不到捷豹的影子。她只得開到伊琳家樓下,仍然沒有找到康寧的車,心里緊張起來,康寧沒送伊琳回家?這麼晚了會去哪里?
她撥打康寧的,但是被拒絕接听了,撥打伊琳的,一直無人接听。壞了,大先生交代的事情沒有辦好,伊琳被康寧拐走了。廖鵬站在清冷的街道上,一陣彷徨,伊琳對她已經不再信任,認為她拿著大先生的薪水自然為他。
難道當初答應大先生的請求是錯誤的?
※※※
美國石油公司總部,正值午餐時間。
John先生沒有去餐廳,此時他根本沒有心情吃飯,因為接到了廖鵬的,說伊琳上了康寧的車,她一路跟著他們,快到家門口的時候跟丟了。
康寧沒送伊琳回家。
他帶著酒醉的伊琳失蹤了。
現在的北京是深夜一點。
他撥了康寧的號碼,等待接听的時候,甚至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聲,鈴聲響了很久,就在他以為康寧不會接听的時候,通了,他直接問︰「你要帶她去哪里?」
「去看美麗的風景。」康寧微笑著回答,這是伊琳說的,想看美麗的風景。
John頭腦中有短暫的空白——美麗的風景?似曾相識的話語,那次從酒店接她走,她也說要去看美麗的風景,結果他開了一夜車到了杭州。他們在杭州定情,伊琳終于成為他的女人。
現在康寧要帶她去哪里?他們會不會……
John只覺得一股寒意從心里蔓延開來,他不敢想,如果他們在一起,自己會怎樣?
「你敢動她,我會親手廢了你。」他咬著牙說出了自己的底線。
「John先生,我不會強迫心愛的女人,但是如果伊琳願意,今晚她不會孤單。我會負責的,我一定會娶她。」康寧沒有理會John的威脅,他已經做了決定,無論將來面對的是什麼。
康寧關了,隨後伊琳的也關機了,兩人就此失去了聯系。
「您撥打的已關機。」生硬的聲音傳來,John狂怒地把摔在地上。他的失誤終于釀出最嚴重的後果,事情已經不在他的掌控之中,極有可能,伊琳此番離去,將再也不會回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