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室里,好幾雙眼楮盯著電腦屏幕——
衛生間的入口,伊琳還穿著病號服,格蕾思扶著她進去了,不久格蕾思神態慌張地跑出來跟門口的護士說了幾句話,護士急忙跑了。格蕾思左右看看,向走廊另一側走去。
她是一個人走的,之後就再也沒看到穿著病號服的伊琳出來。
「我們查看了衛生間,沒有後門,窗戶雖然開著,但那是十樓,不可能從窗戶逃走。」院長在一旁解釋著。
「這個人是誰?」大先生指著屏幕上出現的女人。
那女人穿著一身休閑服,白色的運動鞋,帶著帽子,帽檐壓得低低的,在格蕾思離開後不久走出了衛生間。
「不知道,大概是病人家屬吧?」沒人留意她。
那女人腳步匆匆,走向電梯。
「電梯的監控。」大先生吩咐著。
接下來是電梯里的監控——那女孩兒一直低著頭,看不到臉。一名護士推著輪椅也進了電梯,因為電梯里人多空間狹小,輪椅卡在門口進不去,那女孩兒伸手幫著拉了一把,終于推了進去。
「停」大先生開口,視頻被定格在電梯里,「往回倒兩秒。」
視頻倒回去,停留在那女孩兒扶著輪椅的瞬間,她的手上有什麼東西閃亮了一下。
「放大她的手。」他接著說。
視頻被放大了,屏幕上是一只白皙縴細的小手。無名指上一顆鑽石戒指格外耀眼,那是蒂芙尼的一克拉六爪瓖嵌婚戒。
她是伊琳,喬裝改扮逃走的John。
接下來,他們一直跟著她,看到她走出醫院大門,上了停在路邊的一輛汽車,車子很快開走了。
「我要查一輛車的牌照,請幫我找到這輛車。」大先生致電紐約警察局長,現在需要馬上找到車主。
「請幫我監控一下這部,我想知道的主人在哪里。還有的通話記錄。」大先生又給中情局的打。找到就找到了伊琳。
結果很快就反饋回來,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個人,一個他非常信任的人——
那個牌照登記的車主是蘭斯先生。伊琳的通話記錄顯示,最後一個打給Ammy。時間是九點四十分。就是Ammy請假去醫院的時候。
一切真相大白。伊琳從格蕾思那里得知要對她進行減胎手術。情急之下向Ammy求助,而Ammy假意請假去醫院,實則從醫院把伊琳接走。
「Ammy」大先生咬著牙。這個女人真大膽,居然在他眼皮底下耍花樣!他的莫名奇妙地跑到了辦公室的桌子上,一定是乘他不備偷走的,以防他第一時間接到通知攔住她們。
不過還不算晚,至少知道是誰干的。現在,去——要——人。
Ammy的已經關機,沒關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大先生打通了蘭斯的︰「蘭斯,你的在哪里?」
「Ammy?她不是在你公司嗎?」。蘭斯先生一頭霧水,John先生怎麼找他要人。
「她不在公司,拐走了伊琳,現在你馬上找到她,把我毫發無傷的送回來,這事兒我就不追究了。」
我的天!蘭斯嚇了一跳,拐走了John,這是什麼情況?
于是蘭斯急忙聯系,可是打不通,家里也沒人,親朋好友問了一遍,沒人知道她去了哪里。這下壞了,Ammy懷著孕,竟然拐走了同樣懷孕的John,兩個孕婦到底跑哪里去了?
「你們之間是不是出了問題?」蘭斯翼翼地問著,看著對面上門要人的老友。
「我們是發生了點兒誤會,但我會解釋清楚的,現在要趕快找到她們。」大先生坐在蘭斯的辦公室里,一副找不到人就不走了的架勢。
「我怎麼知道她在哪里?」蘭斯也很焦急,Ammy管人家的閑事干什麼?
「你連自己的都搞不定還做什麼生意?!」對面的老友開始發脾氣了,敲著桌子。
「我——」蘭斯一陣氣結,心想,你更搞不定,伊一不高興你就傻眼,還嘲笑我呢。
于是,各懷心事的兩人在一起等著消息。
時間一分一秒的了,John先生不時地站起來在屋里走來走去。天慢慢黑了,終于他的響了起來,是警察局長打來的︰「車子已經找到了,在南卡萊納州的格林威爾市,當地一個加油站見到這個車牌的車子在加油。」
格林威爾?離紐約很遠的地方,Ammy開車帶伊琳跑那里去干什麼?正在疑惑間,中情局的過來了,伊琳的已經關機,通過衛星定位,還是找到了的地點——格林威爾市的蘭斯莊園。
蘭斯莊園?她們跑到蘭斯的老家去了。于是兩人立刻出發,回家逮。
兩人趕到莊園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大先生坐在客廳里,四下打量著蘭斯的老巢。
嗯,很堅固,戒備森嚴,他們進來時經過了三道關卡檢驗身份,一般人根本無法進來。這里的地下金庫據說存放著蘭斯家族歷年搜羅來的珠寶,所以機關重重。Ammy逃到這里,不失是個明智的選擇,至少讓人意想不到。
大先生仔細觀察了門禁和各個關卡,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Ammy不願放人,而蘭斯又搞不定的話,也許他會自己動手。他的人已經在路上,反正他一個人進來,至少要兩個人出去,不帶回伊琳。他絕不回去。
蘭斯上樓去找,很久都沒下來,大先生已經不耐煩,就知道他搞不定,如果不是顧忌著面子,早就沖上樓去逮人了。
等到伊琳下來,要好好跟她解釋,那小女人肯定生氣了,這麼大的事也不跟她商量。可怎麼商量?明知道她不會同意,就像格蕾思說的那樣。她會拼死生下孩子。
如果他像那些石油大佬一樣只是為了要個繼承人。當然不必管伊琳的死活,可是他愛她。如果非讓他選擇,伊琳肯定是第一位的,沒有母親哪來的孩子?
格蕾思被他關起來了。老柯也向他承認了錯誤。消息是老柯走漏的。格蕾思讓老柯做幫凶。藏起。老柯這家伙太狡猾了,一方面對情人唯唯諾諾,一方面想好了對策。一旦成功逃走。他會把送回莊園,就說是被John先生發現了。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沒有按照原定計劃來到地下停車場,而是獨自聯系了蘭斯,看來已經學聰明了,知道老柯肯定靠不住。
現在的問題是,如何讓那小女人原諒他,坦然接受手術?這幾乎不可能。哎,煩惱啊。
蘭斯終于下來了,身後跟著Ammy。
「伊琳呢?」大先生板著臉問,眼楮看向樓上,那小女人當真不想見他?
「對不起John先生,伊不在這里。」Ammy坐了下來,氣定神閑,一點兒也沒有被逮到的慌張。
「不可能!」大先生站起來,他要直接上樓了。
「人是我接走的,但沒來這里。」Ammy說著,把一部放在桌上。那是伊琳的,關著機,怪不得衛星定位在這里。
一個不祥的預感涌上大先生心頭,他低估了Ammy,這個精明的女人知道無論她們藏在哪里他都能找到,這里是他的地盤,除非……
多年的默契,老板和秘書無須多言,已然明了。
「是的,」Ammy點頭,知道他猜到了「我送她回中國了。」
「現在,」略微一個停頓,Ammy看了一眼牆上的鐘擺,「她的航班已經到達。」
十五個小時,她為伊琳爭取了十五個小時,讓伊琳回家,回到自己的家。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大先生緩緩地轉身,滿臉的痛苦,「你會害死她的。」
「你不了解一個女人,一個母親,拼了命也會保住自己的孩子。如果你背著她做了那件事,你會後悔的。」Ammy在他身後輕輕說。
「後悔?」他笑了起來,眼里閃著微光「至少她還能活著,我要她活著,健康地活著,即使她恨我。」
他走了,接連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還都說為了他們好,大先生已經傷痕累累。
Ammy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打了個冷戰,她是不是做錯了?
飛機降落在四川雙流國際機場。
廖鵬在停機坪下等候,她來接機,陪他一同去拜見岳父岳母大人,同時接回帶球跑的。
一路上廖鵬問著︰「她為什麼不辭而別?你們又出什麼事了?」
大先生只是嘆氣,沉默不語。接下來要見伊琳的父母,怎麼跟人家講?本來先斬後奏,沒有征得二老同意就娶了伊琳,現在又把她逼回了家,如何開口啊。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廖鵬囑咐他︰「我先進去打個前站,您在外面等會兒。」
「好。」他也贊成,免得突然出現嚇壞了他的寶貝。
伊琳父母家的房子是老式的公寓樓,窄小破舊,很難想象,跟了他那麼久竟然沒有給父母換個環境。這也怪他,不了解中國國情,沒有替她著想過。
回頭讓廖鵬給兩位老人買房子,大先生坐在車里,四下看著,附近好像沒有什麼太好的樓盤,去成都吧,至少是大都市,以後伊琳回家也方便。
正在琢磨著,廖鵬出來了,直接上了車,臉色格外凝重︰「John先生,恐怕事情不好辦了。」
「怎麼了?」大先生一陣心驚,伊琳的父母不高興了?
「伊琳根本沒回家,也沒和家人聯系,兩位老人還以為她在美國。」
大先生盯著廖鵬,伊琳如果沒回家,她一個人去了哪里?
成都市公安局,John先生在接待室里見到了一位副局長。在他的安排下,辦案人員開始匯報︰
「我們查到了您的確在前天乘飛機到達我市。但她究竟去了哪里我們也不知道,正在全力尋找。現在可以播放一下您要的視頻監控資料。」
機場的視頻里,穿著休閑服裝的伊琳走下飛機,手里只拿了一個護照,沒有行李。她走出機場,在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就此失去了蹤影。
她的身後有一個戴墨鏡的女人,也攔住一輛出租車,向同一個方向駛去。
「停。」John先生盯著視頻,只覺得一股冷氣涼到心里。那個女人,怎麼會在這里?她應該還在美國,在他的控制下。
哪里又出了問題,讓她也逃了出來,而這個人太危險了,她會對伊琳下毒手。
這個女人是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