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當下,船已經開了。
「我听玉香說,因為你,我父親解了那塊灰沙皮料。」裴懷彥道,「而你,也是第一個能進我父親書房的人。」
荼蘼淺淺的笑,心說難道身為翡王唯一的兒子都沒有進過自己父親的書房嗎?
「大概我得了翡王的緣。」荼蘼淡淡的說道。
「涂老板喜歡喝什麼酒?」裴懷彥走到吧台邊兒,準備開始調酒。
「我不愛喝酒。」在一個男人的船上喝他的酒,她是傻子才會這麼干。
「我新調制的一種雞尾酒,叫謎語,涂老板可以嘗嘗?對了,涂老板喜歡吃什麼水果?」裴懷彥手中邊開始調酒邊說道。
「隻果,香蕉皆可。」荼蘼回。
「現在這個季節鳳梨最好吃,我打點鳳梨汁加入,口感會更香滑一些。」裴懷彥調頻畝?鞣淺5逆凳歟?婧? Γ?笨談??3盅凵窠渙鰲 br/>
荼蘼靜靜的看著裴懷彥調酒,等她調好,放了一顆櫻桃在杯口,橙黃的酒汁非常艷麗好看。
鮮艷的顏色總是討人喜歡,荼蘼接過了酒。
「敬你。」裴懷彥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要跟她踫杯。
荼蘼輕輕和他踫了一下,輕輕抿了一口。
「涂老板,賭石賽我沒來得及趕回來,不能見識到你驚天的賭石本領。今天,咱們來賭賭如何?」放下酒杯,裴懷彥道。
「裴想要賭石直說便是,為何要約到海上來。」荼蘼道。
「我不想受人打擾,而且今日賭石,只有你我知道,可否?」裴懷彥回道。
「好。」荼蘼點頭,人已經上來了,也不可能說不賭。
「跟我來。」裴懷彥拿著酒標往下走。
兩人到了第一層,第一層的船艙是一個大的倉庫,里面放著兩塊毛料地。
「這兩塊料子,是我精心挑選出來的。我在緬甸這麼多年,這兩塊料子應該是極品中的極品,涂老板可能賭中其中是否有翡,種水如何?是否有色度?」
荼蘼看著這兩塊料子,兩塊料子都不算大,一塊看著重量應是五十六公斤的樣子,看似是黑烏沙皮,可仔細一看才知道自己錯了。這是灰沙皮殼的料子,但是整個毛料皮殼都被黑癬吃掉,這黑癬密密麻麻,呈片狀。荼蘼再看,那癬如果有光線打上去,能泛出來綠光。
這樣的泛綠癬,荼蘼從來不曾見過,難怪裴懷彥能說這是極品料,太稀有了。
「怎麼樣?」裴懷彥注意著荼蘼臉上的表情輕聲問道。
「像裴你說的,很特別的料子。」很多人賭石就賭癬,癬總是伴隨著翡翠而生,有癬就會有色。只要不是癬吃綠,往往這種飄綠癬下面都有高翠。
荼蘼將手放在料子上,佯裝再更仔細的打量。等她真的去感應時,她感受的是一片火,好亮好艷的火。
世上最美最厲害的火,大概是傳說中的三味真火,那火噴發出來,外層艷如朝霞,里面黃如烈日。荼蘼感受到的這塊翡翠,她腦海中想冒出這個詞來。
紅比烈火,黃如太陽,如此至陽至剛的翡翠,她生平第一見。
「這塊料子,是帕敢場區的麼?」荼蘼不由問。
「涂老板難道看不出場口?」裴懷彥笑著反問。
是的,她看不出場口,來到翡王這里,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辨不出毛料場口了。翡王父子竟有如此多的極品料,讓她分不出出處來源,只知里面有極品翡翠。
「這塊料,跟我父親門口那塊料是一個場口的。」裴懷彥看荼蘼,便說道。
「灰光場?」一個已經關掉的老場口,竟還留著這麼多料子。從平洲到這里,荼蘼已經不是第一次听到這個場口,看到這個場的料子。
「沒錯,我知道你在老李那兒解了一塊灰光場的料。」裴懷彥笑,「我以為你能看出來。」
「灰光場的石料特征我並不清楚,這塊料子跟老李的那塊料應該是不同皮層的,皮殼完全不同。」荼蘼道。
「的確是如此,如果我不是清楚來歷,大概也不能分辨出來。」裴懷彥點點頭。
「你再看看另一塊?」裴懷彥道。
另一塊是也是灰沙皮,個頭跟旁邊的灰皮大小相近,這塊料皮殼光滑無綹,除了一條水蟒從料子的一頭伸到那一頭,並無其他特征。
這塊料子好在哪兒?荼蘼有些不解。
「旁邊有手電筒,雖說燈下不打色,但是看皮殼是沒事的。」裴懷彥像是要解她的惑一樣說道。
荼蘼打開電筒,這一刻她終于知道極品在哪兒了,這塊料子強光打上去,皮殼下起先是一層霧,而且是泛著綠色的白霧,然後便盈盈的綠色透出來。
這個皮殼已經薄到這個地步了嗎?用燈光就能打到里面的翡翠,如果是這樣,這塊料子也就絕了。
但這個推測很快就被否定了,因為左側邊被刮開來一層,下層依然是灰沙皮。
「這是賭石毛料?」荼蘼都要懷疑了。
「百分百是。」裴懷彥點頭,「你猜猜來自哪個場口?」
荼蘼再仔細看皮質顆粒,她懂了︰「這塊也是灰光場的。」
「是的,同一個場口,皮殼各異的料子,你能看出是否有翡或種水麼?」
荼蘼的移動料子,這一刻心里更加震驚,震驚的她臉都微微一白。她感受到什麼,好像是樹,形狀像珊瑚,枝枝纏繞,顏色紅潤,非常的美。
翡翠里面根本不可能有植物,這是荼蘼早就知道的。翡翠經過高溫,伴隨著地質運動數千年變化而成,而且深埋在地殼深處,植物根本不可能在里面存在。
這是科學論證過的,她也堅信著,可是這里面是什麼?
「如何?」裴懷彥眸光眨也不眨的看著荼蘼,等著她的答案。
「好料。」她只能這麼說,絕世的好料。她心微微的激動,看向裴懷彥,「裴要解石麼?」
「想解,又不敢解。」裴懷彥嘆息一聲,「所以讓你幫我看看,若是里面真的有翡翠的話,我解了也無妨。」
荼蘼心都要跳出來,不由的問道︰「裴,這兩塊料子是打算自己收著麼?」
「難道涂老板你想要麼?」裴懷彥又不答反問。
「裴如果賣的話,這樣的極品料,自然考慮買的。」荼蘼回道。
裴笑的頗有深意,他本來就是在毛料買賣生意的,有人買自然賣,便說︰「是考慮過要賣的,老李那塊料子是兩千萬對吧!」
「沒錯。」荼蘼知道這樣的料價格一定不低,她也做好心理準備。
「我這兩塊料子,至少三億。」裴懷彥道。
三億!荼蘼都怔了一下,三億的料子,切開當明料賣也就這個價格吧!本來個頭也不是特別大,裴懷彥竟開口就是三億。
荼蘼︰「太貴了,裴是成心要自己收著嗎?」。
「沒辦法,這是我手里最貴重的料子了,沒有這個價肯定是不能賣的。」裴懷彥笑道。
「看來生意是做不成了。」荼蘼想想,三億,真的太貴了。里面的翡翠的確很珍貴,解出來價值當然也不止三億,可她就是不想三億買。「裴,什麼時候解料?」
裴懷彥一愣,剛才荼蘼看料時他明明看到她臉上露出驚艷之色,為何現在又表現出對毛料的興趣缺缺呢?
難道她認為,這里面的翡翠值不了三億?
「還在考慮中。」裴懷彥道。
「嗯。」荼蘼不再多言,料子已經看完,裴懷彥又不解石,那就沒什麼可說的。
「裴,介意我去甲板上走走麼?」既然出來了,船也出海了,那就去曬曬太陽,吹吹海風。
「好,我陪你去,」裴懷彥和荼蘼一起上去。
兩個人到了夾板,荼蘼戴上太陽眼鏡,遙望著大海,雖然太陽是大了點,但是海風吻過來,真心極為為舒服。
「涂老板還沒有告訴我,你覺得我那兩塊料子有無翡翠,種水如何?」裴懷彥跟過來,仍不甘心的問。
「裴,今日不是賭石賽,便是賭石賽中,也不曾有規則說要寫出翡翠種水質地。再說了,我賭石也只是憑眼力和那一點經驗,再加一點點運氣,就算有答案也是猜測,不一定準確。」荼蘼回答。
「那你告訴我,你覺得這里面是否有翡,水頭如何?」裴懷彥再問。
荼蘼定定的看著她,緩緩而笑︰「那麼好的料子,有翡機率自然是十之八九,種水大概也不會差,只是三億的價格,我是買不起的。」
荼蘼這話說的含糊,但話外之意也清楚了,翡翠應該是有的,會賭石的都能看出來。但是這翡翠價值,怕不值三億。
「你依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裴懷彥對這個答案頗有不滿。
「裴,你在為難我?你是做珠寶賭石毛料生意的,你的料子是要賣出去的。我若是說低了,影響你以後的生意你得怨我,我說高了你要自己解了料子垮了定會怪我。你讓我如何來說呢?」
「我保證,絕不怪你。」裴懷彥道。
「我若說了,裴價格低點賣我麼?」荼蘼問道。
「多少價,你可以接受?」裴懷彥當然知道自己報價高了,問道。
「八千萬,兩塊料。」荼蘼眨也不眨的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