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振回頭,目光落到龔美雪的身上,一臉的驚訝,跟著變成興奮,最後一臉愧疚。
看到龔美雪,他的心情非常的復雜。
當年他雖然反對陳達戩的婚事,但在小雪出生以後,一切矛盾都消除了。
他撫養了小雪幾年,已經有很深的感情。
他跟陳達戩吵架後,不但托人去找過,自己也親自出去找了。
這所有的一切情緒,都揉雜在他的目光當中。
此刻,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跟親人團聚的老人而已。
「小雪!!」
陳長振也一眼就把龔美雪認成了‘小雪’,他喊了一聲,伸手要去撫龔美雪的臉。
但手伸到一半,又有些不敢。
他的手,在半空微微顫抖。
他的嘴巴微張,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他長長的、顫顫巍巍的舒了一口氣,猛地轉身,讓人看不到他臉上的兩行濁淚。
龔美雪被他感動了,眼楮微紅。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感動,或許,是因為久違了的親人的關懷。
她身子微微顫抖。
她看了一眼趙政。
趙政淡淡一笑,給她一個‘你隨意’的表情,然後拍了拍她的肩頭。
她點頭,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小雪,叫爺爺。」陳達戩前所未有的認真,回頭忙對小雪說。
龔美雪又點點頭,上前一步,走到陳長振的身後︰「爺爺,我是小雪。」
「嗯。」陳長振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很平淡,但仍掩飾不住他的激動。
他微微抬起袖子,擦了臉上的淚。
然後,他回頭,面帶最慈祥的微笑,看著龔美雪,說︰「小雪,你回來就好了。」
龔美雪點頭,聲音有些哽咽,又叫了一聲︰「爺爺!」
陳長振非常激動,撫了撫龔美雪的頭頂,說︰「回來了,就住下,不要再走了。」
龔美雪一愣,跟著點頭。
跟著,陳長振的目光,落到趙政身上,面帶親和的微笑︰「小政,你回來了,謝謝你把達戩找回來了。」
「不客氣。」趙政笑了笑。
「爸,其實小雪也是這小子找回來的,而且,他是小雪的男。」陳達戩看著陳長振說。
「真的?」陳長振大吃一驚,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目光落到趙政的身上。
趙政尷尬地笑了一聲,點頭說︰「是真的。」
「那真是太好了。」陳長振開懷大笑。
听到這個消息,他開心極了。先是找到小雪,現在又知道小雪有這樣一個好的男友。
他走到趙政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頭,說︰「好,現在我們更是親上加親了。」
「呵呵。」趙政又笑了一下,點點頭。
「哦,對了,小子,你跟我們陳家溝是什麼關系?」陳達戩看著趙政問。
「他來陳家溝學藝,是我替你代收的徒弟。」陳長振淡淡地說。
「他答應了?」陳達戩臉色一喜。
「差不多。」陳長振不咸不淡地回答,明顯是還在生陳達戩的氣,「不過,你要敢欺負他,看我怎麼收拾你。」
「呃……」陳達戩一臉郁悶,不滿地看了看趙政,心想這個家伙也太可惡了。
自己的女兒、老爸,都維護著他。
這可不是好現象。
趙政對上陳達戩的目光,淡淡地說︰「哦,不願意啊。那沒事啊,我可以不拜你為師的。」
「別啊,我哪會欺負你啊。」陳達戩忙擺手。
趙政嘴角一勾,揚起一絲微笑。
龔美雪捂著嘴,咯咯直笑。
陳達戩見‘女兒’笑了,也跟著傻笑。
「好了,小政、小雪,你們兩個今天也累了,我讓人把房間打掃出來,就住這里了。」陳長振對他們微微一笑。
趙政跟龔美雪兩人,點頭答應,退出了房間。
他們一走,房間頓時安靜得落針可聞。
過了片刻。
「爸……」陳達戩率先打破沉寂,「這些年,你還過得好吧?」
「你還走不走?」陳長振沒有理他的話,目光落到陳達戩的身上,有些嚴厲。
「不走了。」陳達戩忙回答。
陳長振點頭,說︰「好,陪我喝酒。」
他說著,坐到炕上。
炕上有一個小桌,上面擺放著一壺酒,兩個酒杯,還有一碟花生米,一盤涼拌豬耳朵。
陳達戩見到這些,眼眶有些濕潤。
十多年前,他就這樣,盤坐在炕上,陪父親喝酒。
「別愣著了,過來!」陳長振仍面無表情,對他招了招手,把酒倒上。
「好,好。」陳達戩坐下。
而另一邊。
趙政陪著龔美雪一起,在陳化儒的幫助下,打掃了房間,各自挑選了一個臥室來住。
雖然,他們很想住一起。
可是,陳家溝的風俗是不允許這樣的。而且,還有一個陳達戩在上面守著。
睡了他‘女兒’,不給打死才怪!
第二天,陳達戩領著龔美雪、趙政,在陳家溝拜訪了所有的長輩,介紹了他們二人。
趙政之前本就受歡迎,再加上跟陳達戩這層關系,眾人對他更是熱情。
從這些族人家里出來,身上都多了不少的農家產品。
因為陳長振只有陳達戩這個獨子,所以陳達戩三人,就打算一直住在陳長振的院子里。
走完親戚,他們回到院子里,一起站樁、練功。
趙政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得到了陳達戩跟陳長振的解疑,太極功夫得到了很大的進步。
到了晚上,他們三輩人坐在一起喝酒、閑聊。
從陳長振、陳達戩的口中,他也听到了不少的江湖故事。
尤其是幾十年前,社會不穩定,法律效果微乎其微的時候。那是一個刀光劍影的時代。
那時候,有許多可歌可泣的故事。
不時間,趙政還能夠听到關于自己爺爺趙子明的故事。
只听了幾件故事,趙政的腦海里,就勾勒出了一個蕩氣回腸的英雄形象。
剛听得入神,院子外闖來一個人。
這是陳化天的爺爺,陳長功!
他跑進來,焦急地問︰「大哥,達戩,再過幾天,那趙家的人就要來了。我們怎麼辦?」
「不急,達戩不是回來了麼?趙家逼人太甚的話,我們也有一拼之力了。」陳長振擺擺手,示意陳長功冷靜。
陳長功點頭,但眉宇間仍十分焦慮。
雖然陳家溝歷史悠久,是太極拳的傳承聖地。
但是,趙家對他們來說,是一個龐然大物。
要真火拼起來,陳家溝可能要遭到極大的災難,甚至,傳承都有可能葬送。
見陳長功焦急模樣,陳達戩嘆了口氣,說︰「我們不用跟他們火拼,大不了去參加那趙天星的生日會。我們有了緩沖時間,到時候再想辦法也是一樣。」
「意思是,我們向他們低頭?」陳長功臉色微變。
「這是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陳達戩擺手,「當然,我會盡量爭取機會。實在不行,我也可以去刺殺趙天星。」
趙政听了,有些擔憂。
雖然,陳家溝有一個地級高手,已經遠超過其他門派的實力了。
但是,在華夏國,比起陳家溝更大勢力的也有。
可是,趙天星仍敢攪風攪雨,說明他也是有所依仗的。
他搖搖頭,說︰「達戩叔,千萬不要去刺殺趙天星。這個人我見過,讓人模不透,你去了,可能會中圈套。」
「這一切,都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沒關系。」陳達戩擺擺手。
眾人听了,心情都十分沉重。
趙政也一樣。
他從心底里,更加對趙天星此人感覺到深不可測。
僅僅他一個人,就讓人幾乎陷入絕境。
陳達戩對趙政笑了笑,忽然表情由一本正經,變得嬉皮笑臉,摟著趙政的肩頭,說︰「不如,你直接拜我為師吧,嘿嘿。」
「靠,去死!」趙政推開他的手臂,白了他一眼。
雖然要拜他為師,但趙政沒打算現在就拜。
這讓剛才還凝重的氣氛,頓時變得輕松了不少,眾人發出了哈哈笑聲,又聊了起來。
不過,趙天星,始終給人頭上掛著一個定時炸彈的感覺。
一連幾天。
趙政跟陳達戩、陳長振一起練功,太極勁也越來越精純,快要達到黃級中期。
他的‘逆天奪命訣’也進步不小,壽命上限,達到了一百九十九年。
已經達到了瓶頸。
對于趙政來說,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燃燒壽命,加上‘力由心發’,以及太極勁的效果,他現在幾乎能夠輕松擊敗一個黃級巔峰的高手。
這是一個巨大的進步。
此刻已經是傍晚,距離趙家那高手再來陳家溝,只有一天的時間。
趙政收了樁功,體會了一下今天的得失。
「小政,吃飯了。」陳化儒從後面走過來。
「來了。」
趙政點頭,轉身對陳化儒一笑,然後勾搭著陳化儒的肩頭︰「學長,想不想去找之前那家伙的麻煩?」
「那家伙?」陳化儒眉頭一挑,「你是說那個黃級巔峰的鷹爪功高手?」
「就是他!」趙政嘴角一勾。
陳化儒詫異地看了一眼趙政,問︰「你有把握擊敗他?」
「當然了,去不去?」趙政對陳化儒擠了擠眼楮。
「好,但是不要讓大伯知道了,他不讓我們輕舉妄動的。」陳化儒遲疑了一下,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