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高軒听過數字之後面露猶豫,賈掌櫃看了一眼王掌櫃,對高軒說道︰「賈某原本以為依著高老弟的身份地位,吃下這五萬兩的貨沒有什麼問題,但是現在看來倒是賈某讓高老弟為難了,五萬兩不是小數目,這批貨原本可以賣上七萬兩,若不是賈某有些難事,也不會白白的少賺了兩萬兩,高老弟若是實在為難,賈某可以另尋他人。」
高軒計算起來,七萬兩的貨五萬兩拿下來,就算是他轉手只賣了六萬兩,還淨賺一萬兩,雖然會有風險,但是這賈掌櫃是想要一下子就出手,自己若是不著急,用著半年的功夫,一點一點的把這貨出手,賺一萬兩也比開茶館賺的多,他這茶樓,就算是生意再好,半年也賺不到一萬兩,這是個可以做的生意,若真是放手了,未免可惜。
但是他要到哪里去弄這五萬兩,就算是東方雪絕對支持,東方雪也一下拿不出五萬兩的銀子來,難道他還要去偷去搶不成?
王掌櫃像是看出了高軒的為難,拉了賈掌櫃說道︰「您也說這五萬兩銀子不是個小數目了,高老弟一時想想也是有的,雖然還有幾家在問的,但是哪里有高老弟這樣身份地位的,做生意不就是求個和氣生財嘛,再說了,高老弟是我介紹給你的人,咱們認識那麼長的時間,你還不了解我不成?不靠譜的人我會介紹給你嗎?」。
賈掌櫃面色微霽,對王掌櫃說道︰「咱們雖然那麼多年沒有見。但是你的人我還是信得過的,這樣吧,高老弟好好想想,盡量在之前給我回復,賈某這批貨著急月兌手,已經有好幾家都看中了,實在不好為了高老弟再等。」
高軒一時也拿不定主意,只得起身送走了賈掌櫃。
送走了賈掌櫃,高軒和王掌櫃在包廂里,王掌櫃是個人精兒。哪里看不出高軒的窘迫。問道︰「高老弟是不是手頭有些緊?」
高軒看了王掌櫃一眼,灰心道︰「王老兄也是知道高某的,高某出生平凡,只因為攀得了這一門親事。才算是和權貴沾了些邊。哪里有能力拿出五萬兩銀子。」
王掌櫃笑著安慰高軒︰「王某倒是瞧著高老弟天庭飽滿。眉清目秀,正是大富大貴的相貌,而且高老弟人品、學識都是一頂一的好。王某行走那麼多年,雖然是個商賈,但是到底也算是獎勵一些人,王某還沒有見過如高老弟這般的鐘流毓秀的人,就算是那些江南的風流名士,也沒有高老弟這般的風采,高老弟還是不要妄自菲薄的好,高老弟必定是人中龍鳳,早晚會一飛沖天的。」
高軒被王掌櫃夸獎的滿心歡喜,想著自己怎麼著也是被高僧預言過會中狀元的人,一時間思緒萬千,又不好真當著王掌櫃的面自夸,只得咽下心中的高興,無奈說道︰「就算是真的如王老兄所說,高某現在也是未發達之時,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高某這一次怕是要錯失這一次機會了。」
王掌櫃听了思考了一下,問道︰「不知道高老弟若是吃下了這一批貨,有多大的把握可以出手?多久可以出手?」
高軒仔細思考了一下,說道︰「這盛京之中的茶館那麼多,茶葉的供應商卻是沒有那麼多,馬上就要入秋,到時候茶葉的供應商少,這些茶葉就可以賣出去,只分門別類的賣,慢慢的,這樣的一船貨大概在年底之前就可以賣完,這樣算著用不到半年。」
高軒分析完,望了王掌櫃的一眼,這倒賣茶葉販賣茶葉的事情王掌櫃做過,應該比高軒更有經驗。
王掌櫃想了一下,說道︰「確實如高老弟所分析的一般,相對于別的生意,茶葉和絲綢是最容易做的,其實最重要的環節不是賣,而是運,這茶葉從南方的茶園里到了這盛京貴人們的茶盞里,先是要茶農采摘,炒茶,茶販根據品相來定價錢,收來安生放著,再賣給大的收購商,收購商在裝滿一船之後沿著運河北上,中間要打點漕運衙門,和漕幫搞好關系,雇了鏢局的人防止被強盜搶,在水中防著浸了水,到通州水路走完上了陸路,又要打點碼頭的官差,雇了人運到盛京來,打點守門官,這一路上到處都是花錢操心的地方,倒是入了京城再去賣,只要有耐心都能賣的出去。」
高軒沒想到這樣一船的茶葉要過那麼多的關卡,一時語凝,王掌櫃繼續說道︰「這樣一傳的茶葉,從茶農手里收出來的時候也許只需要兩萬兩,到了盛京所花費的就不下四萬兩,賣到各個大茶樓里就是七萬兩,王某猜著賈掌櫃不會是單純的想要安定的做生意才是,想必還有別的原因,否則這樣一船的貨,本來慢慢的出手可以淨賺三萬兩的,卻五萬兩就出手,白白少賺了兩萬兩,真真是可惜的很。」
高軒卻是想著怪不得那麼多的人都想要走漕運的路子,這做南北生意那麼賺錢,就是他也是心動,但是這中間的彎彎繞那麼多,卻不是自己這樣一個剛剛入行的人可以做到的,現在有了這個機會,別人運過來的東西讓自己賣,自己卻是佔了三分之二的利兒,哪能輕易放棄。
這就好比是種一棵樹,別人種樹,施肥,澆水,好不容易等到果子要熟了,卻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等不及了,只得草草的摘幾顆青果子走人,這時候這個便宜自己不佔還待何時?但是銀子怎麼辦?
高軒苦著臉對王掌櫃說道︰「生意好是好,但是這銀子卻是不知道從哪里籌得?」
王掌櫃說道︰「王某那里還有些積蓄,若是高老弟一個人吃不下的話。倒是可以算上王某一份兒,王某雖然不做茶葉的生意了,但是倒是可以幫一個忙。」
算上王掌櫃一個,就意味要有一個人來分利潤,高軒有些猶豫,想著這王掌櫃既然有銀子,為何不直接借了給自己,還要插上一腳,怪不得人都說商人逐利,看樣子一點兒都不假。
王掌櫃看高軒不搭腔。自嘲著說道︰「看我。又管不住自己,我家的那口子可是河東獅,說我以前的那些偶爾多是粗俗之人,讓我離的遠些。若是知道我又和以前販茶葉時的做生意。怕是要和我急。」王掌櫃呵呵一笑。對高軒說道︰「本來是打算分一杯羹的,怕是不成了。但是高老弟是讀書人,我家的那口子想要讓王某多和高老弟接觸。若是幫老弟,她一定支持。」
自己又想了一下,笑著說道︰「有了,若是高老弟有一定的把握可以翻本,不如找錢莊里借如何?這錢莊里大宗銀子的借貸,若是半年內還清的,只要半分的利,借上五萬兩只需要還二百五十兩。雖然錢莊都要抵押,但是高老弟的身份在那里,還能怕高老弟還不上不成?想必是不需要抵押的。」
高軒以前就算是花銀子,也只是些散碎的銀子,他只知道錢莊是用來存不好攜帶的銀子的,但是卻不知道這錢莊還是能夠借銀子的,若是高利貸,他指定一口就回絕了,但是听王掌櫃說要的利息少,就有些動心。
主要是那利潤太高,既省事兒又能賺找銀子,風險又小,實在是值得他試上一試。
若是以前的高軒,怕是听到要找錢莊里借五萬兩銀子已經嚇的直接回絕了,但是現在卻是在認真的思考這種可能性,也是因為他自詡是寧暉的連襟,想想自己听說的,寧暉和東方晴看個賽龍舟,隨隨便便就能賭贏二十多萬兩銀子,就覺得自己這五萬兩就是九年一毛,難道他寧暉能夠隨手就賺幾十萬,自己連賺上一萬兩就畏畏縮縮的?
人就是特別奇怪,越是自己的劣勢,越愛和比自己強的人比較,比較也許是能夠增加人的信心?還要能夠讓人下定決定?
高軒的腦中天人交戰,最終還是對王掌櫃說道︰「既然王老兄有這方面的路子,還請幫著高某引見引見。」
王掌櫃看高軒的表情凝重,拍了拍高軒的肩膀說道︰「高老弟放心,防線極小,難不成你以為那些大商賈都是白手起家不成?好多都是向錢莊借的。」
高軒點了點頭,盡量讓自己的表情自然些,行了個禮說道︰「那就麻煩王兄。」
高軒送王掌櫃送來,王掌櫃路過櫃台的時候,說了一句︰「不知道茉莉花王老弟這里還有沒有?我們家的那口子听人說才女多愛茉莉花,也要東施效顰一番。」
茉莉花是中等的茶葉,王掌櫃幫著自己那麼大的忙,高軒還是舍得的,當即對那掌故到說道︰「還不快包上二兩的茉莉花茶給王掌櫃帶著。」
那掌櫃的忙著包了二兩的茉莉花,給了王掌櫃。看王掌櫃和高軒出去了,這才對著那小伙計使了個眼色。
剛才王掌櫃的要茉莉花那小伙計也听到了,這是他們商議好的暗號,若是說「茉莉花」就是成功了,若是說「老君眉」就是沒成功,現在看來卻是成功了。
也不枉他們日日給高軒泡茶,其實給高軒喝的茶也不是什麼特別的茶,不過是熟的普洱,一般的茶葉多事炒干,這種熟普洱茶卻是炒熟,再用滾水煮好,喝了的人容易興奮情緒激動,高軒那麼沒有理智的萬全王掌櫃所說的話,王掌櫃會為人處世固然重要,這茶水怕也是原因之一
嫻王府內,寧暉一臉不的問清風道︰「什麼,五萬兩?」他實在想不明白清風的院子是他給買好的,他和山竹每個月都領著月例銀子,因著山竹現在生了憐兒,東方晴還給買了兩個小丫頭,清風哪里還有要用錢的地方?還一下就要五萬兩。
清風只得硬著頭皮點頭,其實他只是想給高軒做個局,但是那王掌櫃和賈掌櫃都是做過這生意的,合計了一下直接報了五萬兩的數字,現在需要用來做道具。他雖然是寧暉的貼身隨從,但是五萬兩銀子也不是他能拿出來的,只得過來求寧暉。
清風只得解釋道︰「奴才做了個局,想要引那高軒上鉤,這五萬兩銀子是誘餌」
寧暉一听是要整高軒的,也不再听清風的計劃了,當即一揮手說道︰「不就是五萬兩嗎?到帳房那里支去。」
清風向著寧暉翻了個白眼,真真是丟人,自己那個威風凜凜,在外人面前冷若冰霜,引萬千的少女春心萌動,能夠稱得上是戰神的二少爺,怎麼變成了這樣沒有原則的人,只要和二少女乃女乃有關的事情,都特別好。
寧暉感覺出清風的鄙視,對著清風就要抬腳︰「你這小子,竟然敢小瞧你家爺兒,還不快去支銀子。」
見清風撒腿就往外跑,又對著清風說道︰「多支上些,給憐姐兒請個嬤嬤,真是不讓人省心。」
清風答應了一聲,嘴角已經翹了起來,自家少爺是個面冷心熱的,什麼事情都為自己想到了,自己應該慶幸自小就跟在他的身邊伺候。
清風走了,寧暉無語的搖了搖頭,正準備去宴息室找東方晴,一抬頭,卻見東方晴扶著杜鵑的手走了進來,問道︰「剛才怎麼了,什麼嬤嬤嬤嬤的?」
寧暉站起來扶了東方晴,笑著說道︰「是清風,要用五萬兩銀子,我讓他去賬上支銀子的時候多支些,給憐姐兒請個嬤嬤帶。」
東方晴自動忽略了寧暉所說的五萬兩銀子,在她的眼里,山竹和清風都是值得信任的人,清風過來要支五萬兩銀子,在她的眼中和支五十兩、五百兩沒有什麼區別,倒是對寧暉所說的後半句很是感興趣,高興的說道︰「你也想著不要憐兒再為奴為婢?山竹和清風兩口子跟了咱們身邊伺候那麼久,確實是該有這樣的待遇,難得你的心比我的還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