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放開了她,興味盎然的看著滿臉羞紅的她。
她困窘又無措,頭低低的,連看也不敢看向他,「爺不應該……」
「你會習慣的。」他笑。
她飛快的抬頭,「什、什麼?」
「我要定你了!」
像是要證明他的話似的,不在乎受傷的手掌,這一次,他將她拉入懷里,給她一個更熾熱的吻,而且,吻了好久、好久,久到她喘息,幾乎快要不能呼吸,僅能微弱的捶打他堅硬的胸膛表達抗議,他才放過被他吻得紅腫的唇瓣。
她氣喘吁吁,沒好氣的瞪著他,「爺、爺的……手……還受傷呢!」
「食色性也,手沒事。」他給她看看包著紗布的手掌,「我想做的事更多,但這手掌鐵定礙事,今天就先饒了你,我派人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
她粉臉酡紅,因為他那雙閃動著**的黑眸,臉上的表情也是她從未見過的,話說到後來,聲音甚至轉為低沉而沙啞,莫名的讓她臉紅心跳。
「不走,是要留下來陪我?但你有可能在今晚就成為我的女人,我不敢保證我能把持得住——」黑眸里的欲火更烈了。
「不、不要,我回去。」她粉臉爆紅,實在太快了!雖然確定自己喜歡他,但她還沒有任何的準備,男女之歡、巫雲之樂,她更是不懂,何況,爹娘若知道他們的事,又做何感想?今晚發生的事太多了,她有些混亂。
唐紹羽派人送宋均均回家後,住在東大院另一間廂房的韓易隨即進來。
搖曳燭光下,唐紹羽的眼神閃動著另一種光芒。
「我剛剛看到均均上馬車時,臉上有著羞澀的神色。」韓易開口,眼眸中有著少見的笑意。
「這一輩子,她是本王的人了。」唐紹羽笑得狂傲,盡顯此刻的好心情,但原因絕不只是因為正視自己的感情,還有另一個奇跡在他身上發生了,雖然也許不是奇跡,而是另一樁陰謀。
「言歸正傳,有什麼重要消息?」
韓易娓娓道來,他回皇城後,與手下的人踫面,這才了解,這段日子的消息傳遞為何停了下來。
兩名潛伏在皇宮內的探子被殺了,死得不明不白,但從被刑求慘死的狀況看來,可以在皇宮內秘密做這種事的也只有後宮之首皇後葉氏。
其它探子為求保命,先得確定那兩名探子死前有無泄露眾人的身分,所以不敢再外送消息,希望主子能察覺異狀,派韓易回返,透過秘密管道與他們會面。
「專權跋扈的皇後?」唐紹羽抿緊了薄唇,「要是她,事情就麻煩了。」
「探子們已暗中注意,除此之外,還有,關于爺的弟弟——」
提到唐紹明,唐紹羽的眼神更為深沉了,他遭受意外身殘,臥榻半年,讓庶弟唐紹明得以得到曾經屬于他的所有榮耀,一躍龍門,與文武百官在朝堂上覲見君王,商討國事,甚至娶得原本該稱為嫂子的杜家千金為妻,再過幾個月,就要當父親。「此時的他該是志得意滿,何事之有?」
「時間一長,是美玉還是石頭,皇上顯然已做評斷,幾個月來,二爺不是很得皇上的緣,反而是顏老侯爺的大嫡孫顏仲堂更得龍心,雖然年紀輕輕,卻是皇上眼中的文武全才,相當受到寵信。」
「一年多前,顏仲堂在戰場就戰績傲人,皇上寵信也是應該。」
「但近日宮里有傳言說他是皇上在外的私生子,多年前離世的皇太後還是推手。」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此話當真?」
韓易點頭,「可信度頗高,探子查出,過去幾年來,皇後與顏老侯爺的妾室範怡珊往來密切,甚至私下多回拜訪,待顏仲堂長大成人,也是皇後在一場柄宴中,盛贊一身好武藝的他是將才,她的親信又請奏,迫使皇上不得不開口派他到關外征戰。
「顏仲堂確實是個人才,他帶著精兵在戰場上大獲全勝,威名遠播,也因屢建軍功,讓皇上有理由賜封他為異姓王,但在皇後的算訐下,皇上只能下旨將他的封地選在江南,離皇城更遠了。」
唐紹羽敏銳的問︰「你不是說過皇上近來對他相當寵信?」
「是,皇上在半個月後即反將一軍,以需要將他的征戰經歷紀綠成冊,以利往後的將領參照為由,將他再召回皇城,順勢入住皇宮,讓皇後無法稱心如意。」
唐紹羽笑了,皇上的確有足夠的智謀去反制皇後,只是……「若顏仲堂真是龍子,他的安危,皇上可得更費心了。」
「確實,」韓易蹙眉,「再來,是整個事件中最大的關鍵,也是出門這一趟,最讓我震驚的消息。」
聞言,唐紹羽的表情也跟著嚴肅起來。
「其實,皇上甫登基時,就將一干閣老,包括老王爺在內等近臣宣進宮密商禪位一事,在場的臣子們都以為皇帝有先見之明,畢竟皇後所出的大皇子並不出色,其余幾位也碌碌無為,所以一致贊同,于擬定詔書後每人亦簽字見證。」
大皇子確實不爭氣,論文才、武功、德行都不成,還常常通宵達旦的酒作樂,因葉皇後的嬌寵而橫行霸道,是皇城內讓人頭疼的人物。
「若真如此,皇上確有先見之明,但禪讓茲事體大,繼承皇位者並非親生血脈,皇後若知情,絕不善罷干休。」唐紹羽神情轉為凝重,「看來,皇上對外雖宣布大皇子是太子的候選人,卻遲遲未冊封,就是有此打算。」
「爺說的是,也因為皇儲遲遲未定,這些年來皇後相當不快,多次與皇帝杠上,皇上卻是刻意敷衍,然而,探子近月余查到的消息是,在爺出事後,皇上已秘密將多名大內高手派到顏仲堂身側,確保其安全。」
他蹙眉,驚愕的看向韓易,「你是說——」
「沒錯,皇後在一年多前才從一名親信口中得知禪讓詔書的存在,卻不知皇上選定的是誰,為了守住大皇子的龍椅,她無所不用其極,只要是可能坐上儲君之位的人都留不得,甚至有幾名僅被皇上贊美幾句的年輕臣子,都曾讓皇後宣召入宮,出了什麼事外人不知,但所有人自此甚為安分,不敢對國事有任何出色的建言。」
換言之,在皇後得知詔書存在時,他正巧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所以,成了第一位牲者……唐紹羽臉色鐵青,雖然早已預料到自己可能是權利斗爭下的犧牲者,卻沒想到,皇城里爭權奪利局面並未隨著自己的退出而稍微平息,反而風起雲涌。
「爺遭遇的意外探子幾可確定是皇後的人所為,但他們也要向爺請罪,他們始終找不到有力的證據,為爺伸冤。」
「無憑無據……」唐紹羽想想,念頭一轉,突然笑了,「不,不見得,也許我們找得到證人。」
他突然站起身來,一跛一跛的走著,一邊專注的回想某個瞬間,回想著雙腿如何使力、如何保持平穩,一步又一步的,傾斜的身子愈來愈回正,到最後,竟如正常人般挺拔而行。
韓易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切,再走到他身邊,上上下下的看著他,「怎麼、怎麼會?!我真是太高興了,爺!」
「這一切說來還真的是奇跡。」唐紹羽搖頭一笑,不知該怎麼說,要感謝那三名盜賊的闖入嗎?他將當時的情況簡略的說給韓易听後,又搖搖頭,「或許是我心里一直認為自己的腳無法好好行走,身體隨著意念因而頻頻受挫了。」
韓易能理解,在危急的當下,主子一顆心全在宋均均身上,就怕她被歹人抓走,從此各在天涯兩端,甚至天人永隔,在瀕臨生死離別的關頭,爺只剩一個意念,一定要早賊人一步追到宋均均,才能保護她。
那絕對的專注與堅定的執念,讓爺忘卻了身體的殘疾。
他又驚又喜,「如此一來,爺可以回皇城了,也可以回到皇上身邊——」
「不!我的腳已恢復一事暫時還不能傳出去,得先去查查宣判我殘廢的庸醫。」他臉色一沉,慶幸自己執著練走,若真的頹廢喪志,他一輩子都是廢人了。
「我立即修書一封送到靖城,他們會透過管道,送給在皇城的探子,由他們去查那些被皇後收買的庸醫!」
「不必,找金正勝就夠了!」他冷冷的道。
韓易明白的點點頭,金正勝醫術高明,是皇上最信任的老御醫,主子受傷時,皇上還指派他入住王府,要他務必盡全力醫治,金正勝卻直言主子注定下半生臥床不起。
是主子不信,而另找城中多名大夫聯診,他們雖未像金正勝般篤定,看法卻也相差不遠,直言除非有奇跡,爺才能行走,爺因而告別皇上,遠離皇城,卻不是喪志苟活,而是要尋找奇跡,最終人定勝天,爺的執著不只替自己找回行走能力,也找到紅顏知己。
「爺連均均也要瞞?」他問。
「暫時也得瞞,不然,也不知該如何解釋這麼多狀況未明又復雜的情勢,她知道也一定會擔心,我希望她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