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A城,悶熱到深夜任無一絲涼風。
游晨晨看著街景,一臉的百無聊賴︰「今天發生太多事了,我回去也是睜眼到天明,不如去D廳放松一下。」
酷維•湯普森順從了游晨晨的心意,直接把車開到了「緣緣D廳」的停車場。
停車場在地下一層,緣緣D廳在地下三層。
剛出地下三層的電梯,就被這里樂聲震天沖激了,耳朵成了擺設;燈光迷亂,眼楮在此刻只有在驚慌中忙亂。
有一種場景只要一進去就停不下來!
有一種音樂只要一听見就再也不是自己。
所有人都在搖擺,極似群魔亂舞……難怪緣緣D廳的口號是︰夜夜無眠到末日。
游晨晨和酷維•湯普森是走著進去的,卻怎麼都沒想到是被扛著出來的。
緣緣D廳是圓~形的︰四周是環形三個階梯高底錯落的座位,中間是底平的舞池。
舞池里各種男男女女無組織、無紀律地圍著領舞台搖擺著;不知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還是淹沒在瘋狂的DJ舞曲里。
燈光不是傳統的多彩旋轉,反而是隨著節奏轉換著單色,時而整場發藍、時而整場發紅……透著一種道不明的詭異、神秘。
游晨晨一進門就往舞池里走,酷維•湯普森只跟到舞池邊就停步了。
隨著音樂本能地瘋狂時,游晨晨看向了領舞台上是兩個勁裝的女孩︰一個是長發束尾,白襯衣、石磨蘭牛仔短褲;一個是皮質短裙,同色皮質背心內套粉色短袖。她們倆的動作是統一的,合節奏的。
又是一對雙胞胎!游晨晨確定不是上次領舞的人。她想不起上次領舞的人確切樣子;都像雙胞胎,因為都化一樣的濃妝,都做一樣的動作。
站在一米五高台面對群魔,亂舞五分鐘以上確實是需要勇氣的;所以緣緣D廳有個規定︰就是只要是挑戰領舞人的顧客能堅持一曲之久的,贏了有獎。獎品其實就是一只大玩偶
上次來時,是蘇蓮娜心情不好,喝多了之後硬逼著游晨晨來的。
那也應該是一年前的事了吧!不得不感嘆︰日子過得飛快,人都那麼忙,這兩年還真是少有出來發泄了。
還記得上台斗舞的蘇蓮娜抱了一只大狗熊回家。
今天,游晨晨也想要一只,她想讓酷維•湯普森去干這個事。
四周找著酷維•湯普森,竟然不見人影。難道這個人把她放在這里就逃跑了?游晨晨不太。
放長視線再四處掃望,看到休息區一個人努力向她招手,她便走了。
原來酷維•湯普夢已經坐在某個小桌上喝上啤酒了。
喝了一口冰鎮的礦泉水之後,游晨晨對著酷維•湯普森的耳朵大聲叫︰「我要只狗熊!」
酷維•湯普森沒有回答,只是舉手鼓掌,意思是為游晨晨打氣。
游晨晨白了他一眼,指了指他,然後又指了指領舞台。
酷維•湯普森不僅是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雙手也不停地搖。他肯定是不會去的,因為他說蘇蓮娜斗舞不是贏在舞技上時,被打擊了的蘇蓮娜指著他的鼻子,說他跳舞就純粹是母鴨子生蛋。他覺得自己跳舞雖然不專業,可也沒有像蘇蓮娜說得那麼尷尬吧?不過心里陰影就那麼讓蘇蓮娜的擠兌給他留下了。
游晨晨也不管那麼多,拖著酷維•湯普森的手臂往舞池里走。
酷維•湯普森明白了什麼事之後,趕緊就近抱住一根柱子,死活也不往前走一步了。
幸虧在這紛紛繞繞的世界里也沒有人注意這一拉一抱柱的舉動,要不然還以為游晨晨此時要干出逼良為娼的勾當呢。
實在拉不動時,游晨晨放棄了。
不拉了!壯丁不上自己上!
D廳里,長裙和勁裝的對決,多半都是長裙必輸無疑的。
可奇跡多半也是在堵氣中發生的。
游晨晨上台之後,為了減少壓力,眼光盡量不面對台下,她看得是被燈光模糊了的區域——往事涌現……她希望一件一件的往事都在這樣的情景下放過她,不要再纏繞她。
她很投入,一反常態,動作很有力——時而提著裙擺飛摔,那是吉普賽舞娘的姿勢;時而雙手合十在頭頂,只有腰肢在如柳任風拂;時而……
在場的群磨們為之叫囂!
卻不知能看見這一切的還有一個安靜的世界,那就是監控室。
幾個男人圍著一個畫面。
「申總,就是這個女孩。舞跳的不錯,沒章法卻很能調動氣氛,現場都瘋了似的。是否留下她?」
「她?竟然是她!我知道她是誰,出什麼條件都留不住的。」的是一個身材修長又不失魁梧的身影,此時正眼神微眯、目不轉眼地看著視頻。這個女孩,他今天白天才和她糾結了一番,晚上又見了!也太巧合了吧!內心感嘆著,他平靜地問︰「她是一個人來的?」
「不是,還有一個藍眼楮、黃頭發一起來的。」
「這女孩真是走哪都不利索!還帶了個外來的尾巴!想辦法讓那個尾巴早點睡覺。」他坐了下來,專注地看著視頻里的妖靈。對,是妖靈!特別是現場只有白光時,那是滿身都是白色星光的妖靈。
「這個女孩怎麼辦?」
「讓她跳,我一會兒去現場。」一直盯著畫面眼楮眨也沒眨的男人,只不經意間扯了扯嘴角。
D廳一直延續狂熱。
兩曲後,兩邊的領舞女孩子都已經下台,游晨晨竟然沒有下台的意思!
這也是緣緣D廳的規定,認輸的不用口頭承認,從領舞台上消失就行。
有一件游晨晨不知道的事情正在發生。
那就是緣緣D廳每到零點交替時都有一個特別節目——替夜十分鐘。
緊揍的鼓點里,游晨晨竟然提著長裙,用她的布涼鞋跳起了踢踏舞。
她是如此瘋狂、如此迷人!
群魔們也跟著瘋狂了、爆歡了。
DJ師就是在這種聲音里宣布「替夜十分鐘」到來。
現場的雷霆之聲驟停,愛爾蘭鄉村音樂似有似無的緩緩響起。
站在台上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的游晨晨都忘記了自己在做什麼。這一刻沒有被記憶折磨,她是輕松的!
汗不僅僅是掛滿了游晨晨的臉,也濕透了她的全身。她感覺心都跟著濕透了時,體力有些不支。
舞池里有一些情侶之類的兩兩相擁,隨著節奏跳上了貼面。
是該下台了,對吧?自問中,游晨晨轉身突然就消失在了領舞台上。
「oh,mygosh!怎麼會卻突然就不見了?晨晨,游晨晨——」在看台上一直沉迷地看著游晨晨獨舞的酷維•湯普森,驚慌中趕緊起身向舞池跑去︰他記得領舞方台的四面,只有一個小小的、凹進去的腳登位供人上下。游晨晨突然不見了,肯定不是走下去的,那一定是摔下去了。
往舞池跑到一半時,世界突然什麼光線都沒有了。
這就是所謂的「替夜十分鐘」,黑暗的什麼都看不到;突然喧鬧的世界變得無光、無聲。
這種反差一般人都會什麼也不做,等!
不是還有不一般的人嗎?比如情侶!比如——酷維•湯普森。
此時酷維•湯普森雖然止步了,可也有些遲,顯然已經撞著了一對跳舞的人,對方傳來了罵聲;再往後退時,他也撞著人了,又有人罵他。
他就只有站著不動了。不就十分鐘嗎?他能等。
其實游晨晨不是摔下去的,是被一股大力拉下去的。
她準備下台時,有只大手對她伸過來,她以為是現場安保;因為她也見著其它兩個領舞下去時的樣子,跳下去,下面的安保接一把,就比趴著踩那個蹬腳位雅觀的多。
游晨晨也想下台姿勢雅觀一點。
至于那只大手的是誰,她真不在意,也沒心情在意。她現在只想回到酷維•湯普森身邊,然後兩個人離開這里。
游晨晨沒想到的是,那只大手一握上她的手就大力一扯;她就重心不穩地撲了下去。
驚恐襲來!好生後悔。看來,在任何場合都不能信任陌生人。
好在,連驚呼都來不及時,游晨晨就著陸了。
感覺到胸口一陣悶痛,她明白是撞在了什麼地方。
雙腳著地之後,心里稍稍踏實,游晨晨才發現是有人用肩膀接住了她。
她想看清楚這個人是誰時,已經無一絲光亮。
想推開這個人時,連推的縫隙都沒有;這個人竟然緊緊地抱著她。
「放——」游晨晨出聲,卻只說了一個字,下一個「開」字被一股涼涼的氣息封了回去。
她剛揮汗如雨,這一縷清涼讓她安心了些,一種冰咖啡的味道;因為是她愛喝的,所以特別熟悉。
好像真的渴了!她本能地變得貪婪了一些,啟開了唇接納那份涼爽的清香。
身體一直處在被禁錮中,她沒有選擇,只能等亮光到來。
可為什麼那種冰咖啡的味道遠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強勢的得寸進尺,在她唇齒間貪得無厭地索取?抗拒無用時,她想起一句話︰最好的防守就是更強勢地攻擊對方!
沒有猶豫,她就以牙還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