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柏一看是游晨晨,嚴肅的面容緩和了一些,眼楮里繼而有了一絲溫厚的暖意,問︰「腿還好吧?」
「好多了,都能下地墊著走了。」游晨晨如實回答。
由于楚柏和游晨晨這一拉家常似的問答,圍觀又成了圈。
「鐿博,好好帶她轉轉,小時候她就最喜歡趕集。」楚柏沒再說別的,然後回身對著喇叭說︰「我家小閨女回來了,腳本來就沒好利索,出來逛個街吧,你們把路堵成這樣!還像話不?再說了,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看熱鬧,工地上正缺著人手呢,有空就都去工地上打把手。」
楚柏這話還真管用,圈也散得快!就連小賢媽也不知什麼時候都不見了。看來楚柏了解這鎮里的人,知道什麼時說什麼話就能戳中他們的要穴。
「楚伯伯,吃個棕子吧,都扒好了。」游晨晨拉了拉楚柏警服的∼衣擺。
「我不餓,吃過早飯了的。」楚柏答著,可回身一看,游晨晨舉著扒了一半的小棕子和一眼的期待,他心一軟伸手接放進嘴里。
游晨晨開心的笑了,在她的心里楚柏是比她的親生父親江南笙要親得多的。
而楚柏呢,自己的親生女兒楚一桐童年時期,他在外地工作;等他回柚谷鎮工作沒兩年,楚一桐就住校了。細算起來女兒楚一桐在他身邊的時間不多。反而是游晨晨來柚谷鎮時才兩歲多,又一直住在楚柏家;游晨晨幾乎就是在楚柏眼皮下長大的。又因為楚柏和江南笙有一種特殊的關系。楚柏心疼游晨晨完全是全心全意的當親生女兒看的,因為感情中更多的還帶著必須保全游氏母女的責任。他買東西時,如果有兩份那就是游晨晨和楚一珞一人一份;如果只有一份,那一份就是游晨晨的,楚一珞就沒有。
游晨晨在柚谷鎮生活了十五年,那她其實是給楚柏當了十五年的女兒。楚柏疼游晨晨那是完全勝過疼親生女兒楚一桐的。所以當年游晨晨大鬧楚一珞的婚禮之後,楚柏知道游晨晨月兌離危險後就上山了,理由說是柚山的柚子要熟了,需要人守。他是避開了見江南笙,可沒有避開了自己的良心。他認為游晨晨變成那樣。和他這個兼職父親有關系。他即沒有教好自己的,也沒有教好女兒游晨晨。他只知道看見鎮上有什麼好吃的、新鮮的玩具,就往家買;卻忽略了,兩個孩子那麼親密。雖然「哥哥」「晨晨」的叫著。畢竟是沒有血緣關系的……
好在。那一切都了那麼多年了。游晨晨再次回來時,是被申鐿博帶回來的。申鐿博對游晨晨的態度,楚柏雖然沒親眼見著。可是也知道了大概,珞媽媽只對他形容了一句話說申鐿博對游晨晨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楚柏知道申鐿博家勢,覺得這樣的家勢才配得上游晨晨。再就是從楚一珞那里听到的是申鐿博向來也花心;這次申鐿博能這麼對游晨晨,加上申鐿博虛歲也快進三十歲了,到了定性的年齡了;平日里被別人照顧慣了的哥,竟然在這樣的環境里安心生活、無微不至地照顧一個女孩子,說明申鐿博是真想收心了;這一切也正是最讓楚柏欣慰的。
「好了,你們去逛集唄。開心玩。」楚柏拍了拍申鐿博的肩膀就離開了。
還真是奇了怪了,這之後,就真沒有人再圍觀游晨晨、申鐿博。雖然有人也遠遠地看;可那是真正的遠遠的,不敢走近。
黃豆粉做的油墩、大米做的粑粑、葉子包著蒸的熱氣騰騰的江米粑粑……總之全是吃的,游晨晨買了一道。
感覺懷里都抱不下了時,她說︰「我們要不先送吧?」
「也行,反正也沒別的事做。」申鐿博也是跟著吃了一道,現在都感覺有些撐著了似的,回楚家喝口水再出來,也是不錯的選擇。
回到楚家,看著一堆的吃的,游晨晨說不想再去集上了。
申鐿博當然應允,在那種場合,他就算有心解圍,但是十分的無能為力;因為對方高高舉著的牌子上明明就寫著兩個字「熱心」。這不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能面對一堆示好的鄉親拉下臉來嗎?
游晨晨的衣服終究還是沒買著。
不是沒想中,而是根本就忘記看衣服了,等她想起來時,已經是黃昏了——那是游晨晨睡了兩小時之後,想著身上的衣服又該洗了,才想到白天從集上只知道吃,忘記看衣服了。
怎麼辦?只有繼續穿珞媽媽借給她的衣服了。
由于游晨晨一直借穿著珞媽媽的衣服,反而覺得肥肥大大的衣服越穿越舒服,也就不急著再買新的了。再說了,集市那種「小賢媽」式的經歷有一次就夠了,游晨晨不想再經歷第二次。因為第一次剛好是楚柏經過,那第二次會再有那麼好運?不盡然,集市或許在想象中去一下更適合身心健康。
藍布衫就藍布衫吧!
殊不知,藍布衫也被游晨晨穿出了風情萬種。這件事沒有人告訴她,所以她自己也不知道。
又一周後,這天,游晨晨又在院里坐著吃瓜子。
她說渴了時,申鐿博就站起來給她倒水去。
恰好這時,楚一珞進了院門。
兩個人這一周幾乎都沒有說話,這時就那麼痴痴的對望著。
游晨晨明顯的看到了楚一珞眼里的情緒,有傷痛、有愛憐。于是她也決定原諒楚一珞了,眼里也滿滿的情意回報式地看著楚一珞。不管有什麼不快,因為這個眼神的對望、訴求,就全都不是問題了。
院子里出奇的安靜!
申鐿博端著水就站在門口看著,沒有往前走。
這時,珞媽媽的聲音突然出現︰「是一珞回來了嗎,來幫媽媽一個忙。」
游晨晨的眼神一直把楚一珞送進屋,卻不知她這樣的眼神也被珞媽媽看在眼里。
珞媽媽並沒有什麼事需要楚一珞幫的,她就是覺得自己的看游晨晨的眼神不太對——今天是格外的不對。游晨晨看她的的眼神更不對了,那種火熱……珞媽媽的心真得又被嚇著了。
當天,晚上,珞媽媽來到了游晨晨的床邊︰「晨晨,你這次來想住多久都行。」
「珞媽媽,公路一通車我就要離開。」游晨晨並沒有思考珞媽媽的話是什麼意思,只是順口回答而已。
「晨晨,你爸爸媽媽知道你來柚谷鎮了嗎?」。珞媽媽的話是猶豫不決的。
「不知道。當時走得很急,並沒有告訴爸爸媽媽。」游晨晨照事實回話,她覺得除了在對楚一珞的感情上,她在珞媽媽面前要收斂之外,其它的她都可以照直了說。
「不告訴也好,省得他們擔心。」珞媽媽好像欲言又止,最後語重心長地說︰「不早了,睡吧!」
「晚安,珞媽媽。」游晨晨沒感覺到什麼異樣,因為珞媽媽和自己的媽媽一直關系很好。就連這麼多年沒見面,也沒忘記了相互過年過節的寄一些禮物。珞媽媽寄給媽媽的是土特產多,而媽媽寄給珞媽媽多是養顏的補藥。
「晚安。」珞媽媽腳步很輕,帶上門時動作也很輕,連關門的聲音也跟著變輕了。
日子,依然是申鐿博和游晨晨的清閑日子,因為其它人都很忙。
于是,游晨晨就對申鐿博說柚谷鎮,只要是她說出來,帶著憧憬的神態,申鐿博都會提議要去看看。
申鐿博帶游晨晨去爬楚家的後山——柚山。
反正,申鐿博也不是第一次背游晨晨了。游晨晨走沒多遠就不走了,她也沒直說要申鐿博背,只是蹲在那捂著腳踝。
申鐿博主動蹲下的,背對著她說︰「上來吧!不就是希望我背?」
「嘿嘿,只得又麻煩一下你的背了。我不是裝的,就是腳剛又抽痛了一下。」游晨晨半真半慎的。
「或者,多年後想起來,過的最忘形的日子,就是和你在這柚谷鎮混日子了。」申鐿博背著游晨晨好像很輕松,腳下並不整齊的石板路,他走得又穩又快。
「最忘形?」游晨晨不明白申鐿博為什麼要用這個詞。
「背著心里只裝著的去爬山,還樂滋滋的不知避嫌二字是何意,你說這不是忘形嗎?」。申鐿博竟然耐心的解釋,他好像很少這麼耐心的做過名詞解釋題。
「我想爬這柚山,並不是我現在想爬;而且這麼多年里,我總是在做夢爬這柚山。夢里的柚山吧,總是會動,我越爬他越徒,我經常就在半山掉下來時嚇醒了。」游晨晨說到這時,緊緊地圈住了申鐿博的肩膀,就像夢里怕掉下柚山似的。
申鐿博停了停步子,呼了口氣說︰「你圈得太緊了!我怎麼爬山?我不是你夢里的山。但我是足于讓你放心依靠的男人。」
游晨晨松了松手,不出聲了。她好像听出了申鐿博的話里有雙重意思。有的問題,答與不答都是錯的,無以為答,只有沉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