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在竹椅上突兀地哆嗦著,底底的蜂鳴聲;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竟然是楚一珞。
怔怔站著的游晨晨現在的注意力出現了斷線狀態,並沒有听到有來電似的。
手機一直堅持不懈地響著。中間停頓了一會兒之後,跟著又繼續哆嗦著。
游晨晨以前手機鈴聲是「有一種愛叫做放手」,聲音太響,所以經常關機。後來申鐿博知道了她經常關機的原因,就給她調成了震動加蜂鳴聲。
眼光一直盯著陸麗雲背影消失在視線里之後,任然難移開目光的游晨晨慢慢地坐了下來,然後才遲鈍的把手伸向手機。
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是楚一珞時,她的眼楮就濕了;隨後拿著手機一墊一拐地走向了院門外。
楚一珞一反常態,話有些著急︰「晨晨,怎麼才接電話,我這心都提到的嗓子眼兒里。」
「有事嗎?」。盡量把聲音變得正常些,游晨晨想擦干眼淚,可是越擦越多。
「陸麗雲來了,她肯定要去家里的,你要不出來避避?」楚一珞的話里不無擔憂,怕游晨晨思想做不通,他又補充了一句︰「我可能三點左右就能了,我到時給你電話——放心,我在時,誰也不能拿你怎麼樣。」
「好的。」游晨晨答應著。她不想說避不開了,已經見面了。她怕那樣一說就影響了楚一珞的情緒;因為她知道上級領導來了柚谷鎮,楚一珞一定是要作陪的。
走出楚家的巷口時。游晨晨眼里的淚花沒有了,嘴角有了一絲愉悅的笑意。
來到了柚水河邊,就在申鐿博陪她坐過的那個地方,她四周瀏覽了片刻,雖然發覺少了些什麼,也還是坐下了;因為她沒有地方去。
話說,路通後楚家來的第三拔人是楚一桐和司機。
一直謠傳在國外的楚一桐竟然也趕回來了。這在柚谷鎮的影響比游晨晨出現時更轟動。
楚一桐按年齡算已經年近四十,可是容顏竟然沒有多大改變,說不到三十,也不夸張。她一身銀色套裝。同是銀色的十公分的敞口皮鞋;大波浪式的頭發已經長及腰下。雖然只帶了一個五十多歲的司機。可是跟她回楚家的人卻有一個小分隊。她本就是柚谷鎮里的金鳳凰,遠近聞名的美人,此時的打扮太靚眼了,鎮民們想不圍觀真是太難了。還好。鎮民們只知道她帶了司機回來。司機提了大箱子;並沒有認出她的車是名車賓利。要不更大的驚呼會響起;當然或者反應會完全沉默,因為被那車的價錢嚇懵了。
珞媽媽聞聲出門,看到多年不見的女兒。眼淚就「嘩」的一下淌了。可是她的手里還是牽著楚小峰,嘴里說道︰「這是你姑媽,你認得出不?」
「姑媽?」楚小峰畢竟年紀還小,這怯怯地一聲,雖是疑問,大人們更願意理解是打招呼。
摘下眼鏡,楚一桐暴露了早已經濕潤的眼楮,看著楚小峰,她從包里拿出一張金色的卡︰「叫的這麼好听,這是姑媽的見面禮!」
楚一桐都進屋了,圍觀的人還有少數不願意散去,可也慢慢地退出了門去。
來楚家的第四拔人竟然是蘇蓮娜、酷維?湯普森和杜顏汐。
他們一行這樣的組合讓散去不久的人群又跟了回來,不僅僅是因為酷維?湯普森的皮膚和頭發,更因為好像有人認出了酷維?湯普森。至于,身著深紫色旗袍的蘇蓮娜的和白色連衣裙的杜顏汐到都沒有引起多大的轟動;因為鎮民們還記著剛才美麗妖嬈、霸氣內斂的楚一桐。
到了楚家院里時,院門大開著,院里沒有人。
蘇蓮娜問︰「酷維,你確定是這里?」
酷維?湯普森語氣十分肯定︰「確定。」
杜顏汐聲音不大不小在呼出︰「學姐,你在嗎?」。
「游晨晨——」蘇蓮娜聲音也不大,見沒有人出來,她拿出電話︰「我說路上給她打個電話吧,你們非說要給她驚喜。」
蘇蓮娜還在電話里找游晨晨三個字時,大門口出現了一個小男孩︰「你們找誰?」
那小男孩當然就是楚小峰了。原來,珞媽媽還是放開了楚小峰的手,忙著問女兒楚一桐這麼多年過的開不開心呀、現在餓不餓呀什麼的。楚一桐由于多年沒見母親,這時竟然眼淚婆娑的一時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陸麗雲就去廚房忙活去了。那司機,年齡雖大,很會看風向,也去廚房說是幫忙。
到是楚小峰一時得解放,注意力比較正常,听到院里有人說話就到門口看看。
楚小峰的話也把珞媽媽和楚一桐帶到了門口。
珞媽媽雖然還忙著擦淚,可是看到酷維?湯普森時,她怔了怔,就堆起一臉的笑︰「你是那個酷維,對吧!」
沒想到珞媽媽年紀雖大,記憶力還這麼好!
「是的,珞媽媽,我們游晨晨的朋友,是來看看柚谷鎮的、看看游晨晨的。」酷維?湯普森盡量把中文說得字正腔圓。
「這個時候來柚谷鎮,都是親朋好友!謝謝!屋里請。」楚一桐一臉的笑意。
把三人迎進屋後,楚一桐轉身輕聲問︰「媽媽,晨晨回來了嗎?我怎麼沒見她?」
「對呀,晨晨呢!一般都在家里的。」珞媽媽才想起來游晨晨來。轉身不好意思地對酷維?湯普森三人說︰「你們先坐,馬上就泡好茶了。晨晨吧,應該不在家。如果在家,她早就出來了。我給她打個電話吧。」
「不用了,我們來時沒有通知她,就是想給她個驚喜的。」酷維?湯普森忙阻止珞媽媽。他認為都已經到了游晨晨住的地方,就沒必要非得打個電話趕緊通知游晨晨來接駕。如果游晨晨在外面正和楚一珞在一起呢,摧她回來倒像是專門來搞破壞活動的。
陸麗雲端出來泡好的茶。
「那好吧,你們先坐著喝口茶,稍歇一會兒。一桐呀,你招呼他們,我去和麗雲做飯。」珞媽媽說著走向廚房。
在廚房里,珞媽媽還是打了個電話,不過電話不是打給游晨晨的,是打給楚柏的。
楚柏扔下上層的領導早早就趕回了家,目的就是幫著珞媽媽做飯。
而此時,游晨晨已經在柚水河邊坐了近兩個小時了。
她如果知道蘇蓮娜、酷維?湯普森、杜顏汐都來看她了,而且就在楚家,她還能坐得住嗎?肯定是一路飛瘸著回楚家。
可是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她就在那靜靜地坐著。
身邊榕樹上的知了聲細細地,好像也不想多打攪她。
她想起不久前申鐿博在她身邊,有一搭沒一搭和她說︰「你這麼傻,我走了,你就只有一個人坐在這等?等他哪天有空時,給你一個憂傷的眼神,然後你就得到了最大的安慰……離開這柚谷鎮吧!雖然你很喜歡柚谷鎮,可是在柚谷鎮你並不開心……且不說你和他在一起開不開心,可是我已經看明白了,柚谷鎮或許是你長大的地方,有很多美好的回憶;這麼多年,很多事情都改變了;現在,我可以肯定——你的柚谷鎮不能再帶給你開心了。」
游晨晨承認,這次來柚谷鎮她並不多麼開心。可是她不是來尋開心的,她就是想要個安心。看到楚一珞安全的那一眼,她就安心了。至于開心,那好像有些太過奢望。
申鐿博說得對,柚谷鎮是她長大的地方,有很多美好的回憶,可後來改變了!她知道是什麼改變了,因為是她自己改變的。她用她的行為挑戰了柚谷鎮默認的道德底線;她用她的行為傷害了每一個關心她的人;她用她的自私毀了柚谷鎮公認的天賜良緣……
最後,她得出的結論就是——當年柚谷鎮沒有她的立足之地時,她才走的。
那麼這次,她只所以再次被容留,那是因為申鐿博在她身邊相陪。那麼,申鐿博走了,她也只能一個人在這孤單著。
她拿起手機,給那個代表著申鐿博的熟悉號碼發了個短信︰「你說對了!」
「什麼對了?」短信很快就回了。
「你說我應該離開柚谷鎮。現在認為你說對了。」游晨晨耐心解釋。
「那我現在去接你?」這次短信回得更快,像帶著某種迫切。
「不用,雖然你是對我,我還是想多呆兩天。」短信回後,她看著河水安慰自己︰留下也未必全是錯!或者真跟申鐿博走了,也會後悔沒留下來。
停了好一會兒,游晨晨都以為對方不會回適合時,短信又來了︰「你是什麼做的?頑固不化,明知錯了,還繼續錯下去?」
「你是對的,我也未必錯。」游晨晨不太喜歡申鐿博這樣的口氣,為自己發的短信找借口︰「只是好像習慣了你在身邊,突然一個人時,有些不自在。說到頑固,我們每個人都頑固,都在頑固的為自己堅持。」
游晨晨這個短信還沒發出去時,身後就有一個聲音響起︰「晨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