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先打個電話?看導師在不在。」游晨晨總覺得有什麼不妥,得先拖延一下,才能理清楚哪里不妥。
好像知道游晨晨的心思似的,蘇蓮娜沒給游晨晨多想的機會,語氣相當肯定的快速回復︰「不用打,他現在幾乎不出門。一個月三十天,有三十一天在家吃飯。」
「好吧,看在你這麼了解導師的情況下,就听你安排吧!」游晨晨見蘇蓮娜說得極是肯定,知道蘇蓮娜比她更關心蕭輕塵。兩個相互關心著的人,就算在酒後吵嘴,那又能怎麼樣呢?多半原因不就是雙方關心對方太多,而且又都是那種想用一句話就改變對方的性格的人。
游晨晨暗笑,從性格上蘇蓮娜的固執和蕭輕塵如出一轍!而且都屬于外冷內熱型的人;基本只要自己認定的事,別人無法改變;想關心某個人時,那個人並不會感覺太舒服,只會感覺被掣肘太<多。
兩個這種性格的人相遇,特別又是酒後相遇,又是相互關心著對方,結果就如從前的從前,從前還從前的從前,兩人怒目瞪視、厲言相向、面紅耳赤,直到有一方拂袖而去方得安寧……從沒有過第二種結果。
無奈中,游晨晨只有在內心默認︰好吧,就讓他們吵著關心,關心著吵吧!準備好措詞,到時好和稀泥……今天的午飯上酒後,游晨晨這頓飯的奮斗目標就是——把蕭輕當安撫住,把蘇蓮娜勸回家就行了。
蕭輕塵對于蘇蓮娜和游晨晨的到來非常開心,並沒有開她們買過來的拉菲,而是從酒櫃的最里面模出一瓶茅台。
「導師,咱們還是喝紅的吧!」游晨晨一看這陣式,有些懵了。
游晨晨話音沒落,蘇蓮娜已經把話接了過去;語調興奮,說︰「就茅台,我有很久沒喝白酒了。」
曾經,蘇蓮娜是喝烈酒的人,近幾年幾乎就是紅酒;因為不管在國內還是國外,申耀庭只給她準備紅酒。
游晨晨這個人吧,酒量和酒品都不怎麼樣。紅酒還能喝兩口,白酒屬于順風倒型的。
至于蕭輕塵,喝酒了之後,會臉紅脖子也紅;停喝後一小時基本就會退色,然後隨著臉色正常人也跟著變回正常狀態。
知道自己本事是最差的,游晨晨先舉手申請特權——少喝。
蕭輕塵已經給三個能裝半輛酒的玻璃杯子里都倒滿了酒。
「晨晨,三個酒之後,我就不說你什麼了。」蕭輕塵這已經是對游晨晨網開一面了。
唉,游晨晨實在無法拒絕,誰讓桌上坐的一個是導師一個是師姐呢。她還要留著心思和稀泥呢,哪有腦子找不喝酒的借口。
三杯白酒入喉,游晨晨感覺體肉火燒的那個旺;如果這時候讓她勸個架,她絕對能說對方直接上手打,那樣又快又直接的就分了輸贏。
蕭輕塵和蘇蓮娜沒有再勸游晨晨喝第四杯,而是他們兩人對喝。可能上天照顧不能喝白酒的游晨晨,一直到那瓶白酒喝完,這頓飯已經進行了一個多小時,蕭輕塵和蘇蓮娜也沒有爭吵。
看來,凡事都有例外!
同時事實證明,上天幫助有準備的人。這個稀泥不用游晨晨操心了。
這飯間,申耀庭和申鐿博分別打來過電話,表示關心逛街的女人,有沒有吃上可口的飯了。
當得知兩個女人在蕭輕塵那喝酒時,申鐿博讓她們不要自己開車回來,他會安排伺機去接她們。
游晨晨和蘇蓮娜都是當媽的人了,當然不會酒駕。申鐿博說安排伺機來接是最好,就是沒安排伺機,她們也會叫代駕。
終于,吃了一個半小時的午飯宣布結束。
游晨晨快速收到完桌上的局面。因為都是打包回來的菜,收拾起來也極方便,除了酒杯要洗出來,就沒其它活了。
這時候,蘇蓮娜才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呀,忘記買果盤了。」
可能因為白酒太燒腸胃的緣故,蘇蓮娜這個人的吧,喝酒之後總是想吃兩口水果。現隔多年,看來她這個習慣一直沒怎麼改變。當初養成她這個習慣的時候,她自己是路漫漫西餐廳的老板,要什麼都手指一動就立馬送到。現在雖然進了豪門,過上了不差錢的日子,可生活細節講究上,還真沒當初那麼方便了;特別是現在,身處郊外蕭輕塵的竹園里。
「嗯,還真是沒買。以為喝點紅酒的,就沒想起水果這一茬。不過有辦法,申鐿博不是說要讓伺機來的嗎?你等著,我打個電話。」游晨晨趕緊拿起電話。
沒有反對的蕭輕塵默默地站起來走向後院方向。
游晨晨已經在吩咐申鐿博水果以隻果、犁之類的清口產品為主,沙拉不要放一起,單獨打包……
經年不喝白酒的蘇蓮娜難得的微有酒意,靠在沙發靠背上半眯著眼看著游晨晨說話。
講完電話,游晨晨回看蘇蓮娜,問︰「一直這麼看著我干什麼?你要對我情有獨鐘的話,這時才用這種眼神表白不賺太遲了點?」
似是沒听見游晨晨的擠兌似的,蘇蓮娜幽幽地嘆息一聲,用研究式的口氣說︰「晨晨,我發現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非要喝醉了才會發現?」游晨晨白了蘇蓮娜一眼。
好像沒看見游晨晨的白眼似的,蘇蓮娜坐直了身子,極認真地說︰「就是吧,你說話的語氣較多年前,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敢說了,也犀利了。」
「我認為你在夸我。」游晨晨眉眼都帶笑,從蘇蓮娜的側面沙發上站起,擠坐在蘇蓮娜身邊去了。說實話,她極少見蘇蓮娜喝多過,今天難得有這個一個機會,她得好好套套蘇蓮娜的話。
「這是正式、嚴肅、開心地恭喜你,你長大了,成熟了,和你在一起時,不用我時時考慮你的感受了。剛才你和申鐿博通話時,你吩咐申鐿博的口氣,完全就是一種上級給下級下通知的口氣,就好像他為你做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當然,他確實理所當然的為你做一切。」蘇蓮娜又靠回了沙發背,用右手撫著額頭,說︰「我這是想說什麼呢?想表達什麼意思呢?哦,意思就是晨晨你不用我操心了。我也沒有本事為你操心了,我祝福你。」
近距離地看著蘇蓮娜,游晨晨是感動的。以往,蘇蓮娜從來沒有嘴上說過為她游晨晨操心,只在行動上不讓她吃虧︰比如覺得游晨晨只是個學生,經濟條件有限,蘇蓮娜就會讓游晨晨常年享受路漫漫西餐廳的一折就餐待遇;比如知道游晨晨和父親性格不和,慪氣不回家,蘇蓮娜待游晨晨像親妹妹一樣,每次游晨晨有個頭痛腦熱時,蘇蓮娜都會放下西餐廳里的事,盡量陪護在游晨晨身邊。
「師姐,不玩這麼傷感好嗎?你說不為我操心了,沒本事為我操心了,其實都酒話。你說這些的同時,就已經在為我操心。」見蘇蓮娜用手捂上了眼,游晨晨近距離的細細地觀察蘇蓮娜,想看出此時蘇蓮娜的動作到底要掩飾什麼。無疑,蘇蓮娜一擋住眼楮,游晨晨的觀察就是失敗的,她只有耍賴式地說︰「反正都已經操心這麼多年了,你就放棄甩開我的想法,繼續操心吧!」
蘇蓮娜捂著眼不回游晨晨的話了。听呼吸,她並不平靜。
游晨晨也不出聲了,一時間房間里恢復安靜。
突然,蘇蓮娜吸了一下鼻子。
已經確定蘇蓮娜手放在眼上是擋眼淚時,為不驚動蕭輕塵,游晨晨小聲地問︰「師姐,怎麼了?想起什麼不開心的事了?」
同時,游晨晨也拿過紙巾盒,抽出一張,沾在蘇蓮娜的鼻側,那里已經濕了。
既然游晨晨已經看出來了,隱藏不住自己酒後脆弱的蘇蓮娜拿開手,扯過紙巾,自己擦眼。
看了看蕭輕塵出去的後院方向,游晨晨小聲又說︰「下次你要喝白酒,就在申氏大宅里喝,就咱倆喝,喝完鬧個夠、哭個夠、說個夠、笑個夠。今天在導師這里,你就忍忍吧。」
本來想要看看蘇蓮娜醉後的樣子,沒想到游晨晨還沒開始,蘇蓮娜自己就在傷心落淚。
師姐妹情感不一般,蘇蓮娜一流淚,游晨晨內心也極不好受。
當然,蘇蓮娜的過往多半都不盡如意,至于今天的淚點在哪一段落敗的,游晨晨不敢多追問,因為怕蕭輕塵進屋看到蘇蓮娜在哭。
蘇蓮娜是一直不知道蕭輕塵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可是蕭輕塵卻知道蘇蓮娜的親生父親是誰。
看到自己本就虧欠的女兒落淚,讓本就衰老脆弱的老人如何自處?
由于擔心,游晨晨時不時地看向後院方向。
蘇蓮娜當然明白游晨晨的意思,站起來走向衛生間。她要在蕭輕塵進客廳之前讓自己恢復正常。
用涼水洗了一把臉,然後對著鏡子,把臉上的水沾干,幾個深呼吸後,蘇蓮娜看著自己的眼楮,說︰「下輩子,一定要談一場和青春有關的戀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