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笑再醒的時候,視線上方是一片通紅,連自己身下的被子也是妖嬈的大紅,而周圍的擺設也透著熟悉,「這里不就是當初他們成親時的房間嗎,我怎麼在這里?」
「傾兒,你醒了。」聶遠之不知從哪冒了出來,看著程笑的表情很是柔和。
「聶遠之,你怎麼在這里!?」
「傾兒,這里是我們的婚房,我不在這里,能在哪?」聶遠之在床邊坐下,伸手去扶起程笑,「傾兒,莫不是睡了一覺,腦子有些暈?」說著,手指在程笑鼻尖輕輕刮了一下。
程笑一個哆嗦,差點一巴掌招呼,「我不是你的傾兒,我是程笑。」
聶遠之雙手按住程笑的肩膀,「你就是我的傾兒,不管是當初還是今後,雖然你沒了我的孩子,你依舊是我最愛的傾兒。」
程笑看著他發紅的瞳孔,就知道他已經入魔,不管自己怎麼解釋,他都不會听進心里,而且這人早被這個世界里的皇上給殺了,現在突然變得這麼厲害,估計成了惡鬼或是別的非人類生物。
「傾兒,你在想什麼呢,怎麼總是晃神呢。」
程笑扯著嘴角卻笑不出來,因為她自己體內的靈氣好像被人封住了,如今的她在聶遠之面前,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聶遠之,府邸里其他的人呢?」
「你管別人做什麼,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不好嗎。」聶遠之突然低子。與程笑額頭相觸抵在一起。
程笑心里發毛,想要往後退,卻比不上聶遠之的力度,只能老實的坐在那里,「那個……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聶遠之笑的溫柔,「傾兒怎麼會這麼說呢,莫不是還在想咱們那命薄的孩兒,你放心,我已經讓皇上付出代價,你不要再介懷了。」
「你把皇上怎麼了?」
「自然是殺了。難道傾兒不舍得?」原本柔和的眼神突然變得凶狠。只要她露出一絲不忍,聶遠之甚至會一把掐死她。
「呵呵……怎麼回呢,殺了就殺了唄。」
聶遠之一揮袖子,地上滾出一個血淋淋的人頭。那死不瞑目大睜的雙眼。眼角似乎被人用刀劃開過。下方滴落一道血痕,長相赫然是當初在城牆上的明黃衣料男子。
程笑看著他慘死的形狀,抓著被子的手陡然收緊。這個聶遠之絕對是惡魔。
「怎麼了,傾兒,為何突然變了臉色,莫不是心里對我有了畏懼。」
程笑扯著嘴角想笑,只是感受到一直在自己腰間游移的手陡然模到脖頸時,她的表情瞬間變得僵硬起來,眼神閃爍著冷光,這人哪里像是會被一副皮囊可以迷惑的,「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連傾城,為何還要強留我在這里。」
聶遠之輕哼了一聲,低頭在她耳後吹了一口熱氣,「你這麼了解我?」
媽蛋,這人是個蛇精病吧,你自己娘子死了,把她拉到這趟混水里有屁用!難道這樣逗弄她可以讓那個起死回生,這里不過就是玲瓏塔的一個幻境,她把這人當成個貨色已經很給面子了,這廝還敢調戲她,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
程笑身子向後退了一點,與聶遠之面無表情的對視,「之前你與連傾城成親的場面全部都是你一手布置的吧,她早就死了。」
「是啊,那又怎樣?」
「你死了多少年?」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程笑把所有的事情說開,聶遠之也不再假裝把對方當做自己的妻子,「死了多長時間我也記不清了,不過你是……第三個闖到這里的人,你想知道那兩個人是什麼現場嗎?」。聶遠之看著程笑的眼神頗為詭異,那雙紅色的眼珠仿佛要沁出血來。
程笑心中覺得惡心,從床上下來,走到遠處的屏風旁,地上那顆猙獰的腦袋還在睜著血淋淋的眼楮看著正前方,「我不想知道,我只想離開這里。」
「我怎麼舍得你離開呢,就算明知你不是傾兒,但是你們這張臉是真的很像呢,看在你們長相如此相像的份上,我也不舍得與你分離。」
程笑不動聲色的後退,背在身後的手已經能夠觸模到門框,看著聶遠之那張邪肆的臉,「如果我執意要離開呢。」
聶遠之看著自己縴長的手指,聲音陡然低沉下來,「我不介意那你那張臉皮剝下來,自己重新制作出一個傾兒來,你意下如何?」
程笑模著自己的臉,對著他垂涎的視線感到惡心,「我看你們長的也挺有夫妻相,不如你用自己的人皮制作,或許那就是你們後代的模樣。」
聶遠之仿佛沉思的坐在那里,眼楮一直在閃爍,幾秒後,他很是驚喜的呢喃道,「說的很有道理呢,如果是我和傾兒的孩子一定長得很美吧,眼楮像我,鼻子像傾兒,嘴巴像我們兩個,白白淨淨的……只是兒女雙全才是最合適的,這般說來,還是缺一張精致的面孔。」程笑听著他的自言自語,真心覺得這人腦子不怎麼正常,看他又開始像看肥肉似的盯著自己,程笑呸了一聲,「我去精神病院給你預定個床號去,您老繼續抽風。」說罷,轉身拉開門,拔腿就跑。
聶遠之看著她逃之夭夭的身影,老神在在的坐著,手中變出一面鏡子,仔細研究起自己的五官來,「傾兒,我都快忘了自己長什麼樣子了呢。」至于逃跑的程笑,他壓根就沒放在眼里,因為她根本逃不了。
房間外是一個僻靜的院子,各色植物花草透著頹敗的黑氣,整個院落仿佛全無生機,程笑置身于其中都覺得陰冷,撫平身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程笑開始找離開的路,只是她來到這里是因為那個石頭下的傳送陣,離開大概也需要同樣的陣法才是。
「小藍,我落到現在這個田地跟你月兌不了關系,你不能再袖手旁觀了。」雖然這樣說很不負責任,但是現在的程笑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連凡間的男子都打不過,要怎麼跟大魔頭似的聶遠之斗。
哎,那人沒有入魔前還是很溫柔的,誰想到不過是一個竟然就把他變成了這樣,真是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也不知道是怎麼混到將軍這個職位的。
小藍哼唧了一會,才說道,「我出不去。」
程笑挑眉,「解釋一下什麼意思。」
小藍透過程笑的視角可以看到外面的場景,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兩聲,「咳咳……我知道你現在很脆弱,但是這個幻境好像有限制,就算我出去,大概也只能做一朵普通的花,所以我還是不出去拖你後退了。」
程笑失望的嘆口氣,「算了,我再想想辦法。」她嘗試的把如銀取下來,她如今只能是個有些威力的長鞭,根本沒辦法與她交流,她只得放棄。
程笑在院子里轉來轉去,誤打誤撞的出了聶府,只是街道上比起府內更加荒涼,地上到處都是雜亂的物品,灰塵鋪了厚厚的一層,所有的鋪子荒無一物,看此地的破敗,這座城應該荒廢了幾百年,一路走來,只有陰風陣陣,身處此地,仿佛世界上只剩她一個人一樣,程笑有些憐憫聶遠之了,一個人寂寞的待在一座空城,只是被逼成變態還沒瘋已經算是很好了。
半空的月亮在黑色的霧氣下也顯得有些發烏,只是過了不久,那月亮慢慢變成了紅色,程笑靜靜的看著天空沒有動作,然後周圍所有建築全部化為灰燼。
一個冷清卻悅耳的聲音陡然響起,「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
灰塵漫天下,端木硯澤從天而降的身影仿佛踩著祥雲的英雄,程笑這一瞬間覺得自己的心髒跳動的有些不規律,捂著胸口的悸動,程笑傻呆呆的看著端木硯澤落到地面,英挺的眉緊蹙,看著程笑揚著笑意的唇角,他臉色反而更加難看。
「師叔,你怎麼也到了這里?」程笑快步走到他身邊,看他剛才出場那麼炫酷,她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安全了。
只是端木硯澤接下來的動作差點沒讓她吐血,只見那人頗為高冷的拿出一個黃色符紙,在自己掌心不知畫了些什麼,符紙在半空中飄起來,倏地貼到了她眉心,端木硯澤冷斥道,「破!」
程笑白淨的臉黑如鍋底,看那人一副看穿一切的眼神,程笑額頭的青筋開始跳,一把撕下來眉心的符紙,轉手貼在他胸口,「端木硯澤,你特麼是在逗我嗎?」。
那廝愣了一下,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幻陣好生厲害,被我看出破綻竟然還能繼續偽裝。」
程笑怒極反笑,「你真的是猴子請來的逗比嗎,我是真的真的!听到沒有。」
端木硯澤看著程笑認真的表情,聲音平板,「幻陣果然非同一般。」
程笑︰「……」頭頂三道黑線齊齊滑落,不假思索的拉過端木硯澤的手放到自己臉上,氣急敗壞的說道,「模出來沒有,是熱的,對著他掌心吐了口氣,感受到我是活的了嗎!?」
端木硯澤抽回自己的手,不知是何神態的在她頭頂模了一把,而後又捏著她的臉蛋,「果然是真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