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女人的身上再看不到絲毫恐懼之類的情緒,她的眼神冰冷陰翳,透著嗜血野獸一般的光芒,殺氣凜凜。
陸雙余心頭震驚的無以復加,他竟然沒有絲毫察覺,如果這個女人之前動手的對象是他,只怕他早就變成了一具死尸。
從接到到見到真人,他沒有察覺到女人有絲毫異樣,而看冷牧的反應,顯然是早就已經看出了許多破綻。
作為一個特種部隊出身的兵王,這對于陸雙余的打擊不可謂不大。他還是雷神基地的負責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冷牧的保鏢,然而現在的種種,無疑說明他失職了。
「你隱藏的確實很好,我居然都沒有絲毫察覺。」所幸陸雙余並不是那種食古不化的人,他很快調整好心態,冷靜地盯著女人,「羅開通是你殺的?」
女人冷冷一哼,卻是根本就沒有回到陸雙余的=.==話,殺人的目光落在冷牧臉上,「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陸雙余也豎直了耳朵,他也很想听听,冷牧到底是怎麼看出破綻的。
「你演的太過了。」冷牧淡淡地道︰「如果真的是一個害怕到了極點的普通女人,我們來的時候,應該已經見到警察了。」
陸雙余恍然大悟,對呀,這就是最大的破綻,羅開通死的這樣離奇,這樣淒慘,女人竟是沒有報警,這完全不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
女人愣了一下,顯然也覺得這個疏忽有點不應該。
「單憑這一點,應該不夠吧?羅開通是混跡在社會最底層的線人,他的背|景極其復雜,底子本來就不干淨,不報警很正常。」女人說道。
冷牧道︰「是很正常,不過你依舊表現的很失敗。你所表現的害怕太過流于表面,在你的氣息中根本就察覺不到恐懼。既然害怕見到羅開通的尸體,你就應該離開這里。在如此惡劣的環境里,你竟然還能呆十來個小時,除非你腦子進水了,否則就是另有所圖。
你也不該在害怕的時候,還故意用一些小動作引導我們尸體的位置。這套房子就這麼大,尸體又沒有被藏起來,要找到太容易了。你給我們一些暗示,反而畫蛇添足了。」
冷牧一口氣說了好幾處破綻,陸雙余听得面紅耳赤,至少四個破綻,自己竟是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出來,看來不只是武功比不上冷牧,就連觀察力也差了不止一個層次。
女人越听臉色也是越難看,她自以為完美的計劃,竟然漏洞百出。
「就算你識破又能怎麼樣?你們照樣得死!」女人不屑地一笑,手中寒光一閃,持刀沖了上來。
「老板,讓我來。」陸雙余一個箭步跨了出去。
冷牧沒有阻止,這個女人的武功雖然很強,但還沒有越過宗師境界那道坎,與陸雙余在上下之間。
陸雙余出身部隊,練習的軍體格斗術太過方正,用在武者的世界顯然是會吃虧的。冷牧現在急需要用人,陸雙余必須得盡快成長起來。
那女人的武功路子非常陰毒,一招一式皆是殺人之術,只見她像是忽然間變成了一條毒蛇,身體的柔軟度達到一個令人震駭的程度,常常會以超出人類常識的角度遞出一計殺招。
只以武功來講的話,女人並不是陸雙余的對手,但女人的招式太過陰辣,而且擁有非常豐富的搏殺經驗,這一點彌補了武功的不足。
短短不過十來招的時間,陸雙余便已經遭遇好幾次危機,若非手下功夫過硬,只怕都死好幾次了。
這個女人與常氏三兄弟無疑是有牽連的,常氏三兄弟能夠派她前來,這就證明常家的力量比起預先的推測只強不弱,對方已經有所準備,事情就當然不能再拖下去,拖的越久,便會越不利。
「陸大哥,退下來。」
冷牧冷喝一聲,拳頭如風一般的揮出,一道至陽勁氣直奔女人而去。
轟!
女人以匕首相迎,卻完全低估了冷牧的實力,整個人被轟出去,重重地砸在了牆壁上,牆壁被砸出一個巨大的洞。
「你……你居然是宗師境界武者?」
女人吐著血爬起來,驚叫道。
「現在才知道,已經晚了。」
女人忽然猙獰地笑道︰「哈哈,你以為這樣就算完了嗎?」。
冷牧的頭皮忽然一麻,不詳的預感涌上心頭,來不及想更多的,他拉住陸雙余就向樓下沖去。
轟隆!
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聲在兩人身後響起,巨大的蘑菇雲沖天而起,狂暴的氣浪將兩人掀得向前飛去,周圍的民居倒了一大半。
「該死,這個女人竟然埋了炸|藥。」灰頭土臉的從地上爬起來,陸雙余憤怒地破口大罵。
越是貧困的居住區,人口的密集度也就越大,如此大範圍的爆炸,死傷少說也數以百計,讓他如何不憤怒?
冷牧也沒有想到這個女人會如此喪心病狂,為了對付自己,竟然對無辜之人下此毒手。這更加篤定了他除掉常氏三兄弟之心,如此草菅人命,偏生還掌握著常人不可企及的力量,放任其在世俗間發展壯大,誰知道還會有多少無辜的人遭殃。
爆炸的範圍波及四五百米,突如其來的災難讓這一塊區域很快混亂起來,斷壁殘垣之間,驚恐的人們像是受到驚嚇的鹿群疲于逃命,到處都是慘叫聲。
很快警|笛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如此巨大的災難,恐怕明天全世界的媒體頭條都將出現福臨港的名字。
冷牧和陸雙余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終是沒準備留下來,默默地向著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好在停車場距離羅開通的家很遠,並沒有遭到爆炸波及,但是爆炸引起的混亂還是延伸到了這里,到處都是亂哄哄的。
兩個人快速找到自己的車,上車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忽然跑過來,怯生生地敲了敲車窗。
「小,別擋著我們的去路,趕緊找你的父母家人,別走散了,外面危險。」陸雙余搖下車窗善意地說道。
小男孩沒有離開,只是靜靜地站在汽車側前方,看一陣陸雙余,又努力地看向後座,像是在尋找什麼。
陸雙余察覺到這一點,問道︰「小,你是和父母親人走丟了嗎?」。
小男孩仿佛沒有听到陸雙余的問話一樣,依舊維持著之前的姿勢。
外面奔走的行人越來越多,出出進進的汽車更多,混亂的情況沒有絲毫好轉,反而有點加劇。
忽然冒出這樣一個小男孩,問他又不答話,卻偏偏擋住了去路,陸雙余心頭有些惱火,正準備下車,冷牧已經搖下車窗。
「你是羅林吧?」冷牧看著小男孩招一招手,「過來,上車。」
小男孩的眼楮果然亮了,小跑幾步來到車門前。
陸雙余驚呆了,這個小男孩就是羅林,羅開通的兒子?
冷牧拉開車門讓羅林坐進來,敲敲陸雙余的後座示意他開車,等車開出停車場之後,才轉問道︰「你為什麼在這兒?」
羅林的眼楮里沒什麼害怕的情緒,反而有種超越同齡兒童的冷靜,這讓陸雙余有些擔憂,之前遇到那個瘋狂的女人,讓他心里都有陰影了。
不過現在是冷牧在問話,他自然不好插嘴,只是暗中做好了戒備,一旦這個小男孩有異樣的舉動,立刻采取手段。
「我爸爸讓我找你們,你是冷牧叔叔。」羅林看著冷牧說道,又轉向陸雙余,道︰「你是陸雙余叔叔。你們都是我爸爸的。」
冷牧和陸雙余都愣了一下,隨即苦笑起來,這一聲還真是讓人非常慚愧,不止沒幫上什麼忙,還讓羅開通丟了性命。
羅林有著超出同齡人的冷靜和成熟,冷牧就不擔心和他交流會出現問題了,他說道︰「你爸爸去世了,你知道嗎?」。
羅林點點頭,神情變得有些黯淡,眼淚就在眼眶邊緣打轉,他卻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冷牧看著有些難受,輕輕在他瘦弱的肩膀上拍了拍。
「我知道,前天晚上爸爸就說他可能會死,所以他才讓我出來,不準我回家,讓我去找你們。」畢竟只是個小孩子,羅林到底沒忍住,流起了眼淚。
看到這樣的羅林,陸雙余的戒備心才完全收起來,這個孩子是羅開通的已經不需要懷疑了,他只是奇怪,羅開通怎麼料到會出事的。
陸雙余抬頭在觀後鏡里與冷牧對視了一下,詢問之意明顯。
冷牧吸口氣,道︰「龍有龍路,蛇有蛇路,羅開通能夠在福臨港的黑暗世界混跡幾十年,自然有屬于他的一套辨識危險的辦法。」
說著,冷牧將羅林摟在懷里,安慰道︰「你爸爸的事我很抱歉,他出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有我的責任。不過你不用擔心,他的仇我會幫他報。倒是你,將來準備怎麼辦,你媽媽呢?」
「我沒有媽媽,很小的時候我媽媽就跟人跑了。」
冷牧道︰「那你願不願意跟著叔叔?如果願意,等我這邊事情忙完了,就去你的學校給你辦理轉學手續,你跟我一起去天南。我會給你一個很好的成長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