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明月目不轉楮地冷盯著她,臉上的神情似定格住一般,沒有任何變化,一滴細密的汗珠從他依舊神采奕奕的臉龐上輕輕滑落,滴下來的時候,都激起了巨大的光暈,此時他才開口說道︰「絕無可能!」說的話一字一頓,格外清晰。
林亦瑩臉上的神情在那一刻也突然變了,慘白如紙,想起自己方才還膽敢在這樣世外高人面前放肆,還真是一件愚蠢的行為,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人也越來越緊張,手心後背都被冷汗所浸濕,此時此刻,她的內心混亂極了,總覺得有一些若有似無的聲音在耳畔嗡嗡作響,情急之下,她竟然企圖催動起深藍寶典,打算用它的力量來破解來自于眼前這個白發蒼蒼卻身手過人老者的威壓!
齊明月用手指輕輕一彈,一道流光破空而出止住了林亦瑩的穴道,她瞬間動彈不得,只得無比震驚地冷盯著他,一雙杏目圓睜著,樣.+du.子好不嚇人。
他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似漫不經心,輕抿著薄唇,若有似無地吐出幾個字來道︰「不要白費力氣!」這話似說給林亦瑩听,更似說給那負隅頑抗的女鬼阿璃來听。
阿璃青絲散亂而開,在空氣流動中飄逸而飛,好不邪肆,一襲白色衣裙瞬間浸出血色,似一株妖紅的木棉,原本就恐怖的臉完全變成了青色,林亦瑩望了她一眼,她原本身上的白灰之氣竟然變成了紅色,那樣的戾氣與煞氣簡直滲人。林亦瑩從來也沒有見到過阿璃如此這般的模樣,好不恐怕,扭曲變形的臉孔猶如厲鬼一般。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比犯人!」阿璃淒厲的呼號,她的一雙枯槁的鬼手瞬時伸出有三丈之長,牢牢地扼住齊明月脖子,齊明月似毫無所動,只是在口中平靜地默念咒文。林亦瑩不禁在心中感嘆這還是那個可愛的女鬼阿璃嗎?怎麼會變成這般恐怖的模樣?
僵持了片刻,他猛然一睜眼,一記強光從齊明月背後穿破而出,對著阿璃猛然一擊。阿璃就如同一片樹葉一般被甩到了牆上。
「還不束手就擒等著什麼?簡直蚍蜉撼樹!」齊明月冷厲的望著她,如同一座神祗睥睨著眾生,讓阿璃心生強烈的恐懼,她的身子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根本無法停止,這是從哪里來的這樣恐怖的人呢?可是阿璃心中不甘,她欺騙了林亦瑩,她根本就沒有失憶,她一直都記得自己的遭遇,記得自己是怎麼死去的,記得自己是如何被灌下了毒藥生生給折磨致死,更記得自己是如何被那幾個善妒的毀掉了容貌。她下意識地模了模自己的臉除了可怖的疤痕,還能剩下些什麼呢?這曾經是一張多麼明艷動人的臉孔,這世間的任何男子只有看上一眼,都會為之傾倒,可是,現在你?估計沒有任何人願意看上自己一眼,哪怕是自己曾經最愛的那個男人!
想著阿璃的心痛苦極了,似被烈日炙烤被火焰灼燒被萬箭穿心一般痛苦,她恨呀,她好恨呀,那些折磨她的人還沒有受到應得的報應,而自己竟然要在這里就灰飛煙滅,她已經成為了一個游魂野鬼,現在還要讓她在死一次不成嗎?
而阿璃之所以能撐到今天完全是這份不死的執念所支撐下去,現在也一樣,她好不甘心,所以拼盡了全力也要月兌離這里。
想著,她使出了全力,竟然如一道煙一般瞬間消失!
齊明月大叫了一聲︰「不好!」原本他是打算將她收去的,現在反倒將她生性中的惡完全逼迫出去,這樣的局面恐怕會變得愈發無法控制。
林亦瑩被封住的穴道也好不容易解開了,看到此時此景,她卻不禁心中松了一口氣,阿璃到底是逃月兌了,這樣也好,她本來就是游魂一個,還是自然自在更加習慣,何必跟著自己每日東奔西跑呢?
故而,她望了望齊明月,語氣極度淡然地開口說道︰「走了就走了!」
齊明月抬眸望了望林亦瑩,又低頭不住地哀嘆道︰「命,都是命,這一切都是宿命的安排,你今生必然有此劫難,我本來想幫你,現在卻弄巧成拙,看來還是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林亦瑩當下心思微動,若有所思的模樣,沉吟半晌才開口說道︰「大師可否詳細指示?」
「不可說,不可盡說,天機不可泄露,我也言盡于此!」齊明月說罷,一言不發只斂眸獨坐,不再理會她。
林亦瑩只似隱隱地听到無數焚咒聲聲入耳,她覺得頭疼欲裂,人也幾乎要眩暈。
等林亦瑩再清醒一點的時候,她自己已經被送到了門外,古清蕾正用她瑩瑩眨動的嫵媚雙眼疑惑的凝望著她,她張了張口,想開口問道,又有幾分猶豫,如此這般糾結了幾秒才開口問道︰「大師都跟你說什麼了?」
林亦瑩努力去回想當時的情景,那先場景現在還歷歷在目,讓人有幾分後怕,尤其是阿璃竟然露出自己如此這般猙獰的模樣,以及她逃離之時的所散發出的極度怨念,都讓林亦瑩不無擔心,想至于此,她渾身上下皆被恐怕說浸沒,背後皆是入骨的冷汗,也許齊明月所說的話,她自己也不能完全不去相信……
但這一切的發生實在太快讓人匪夷所思,難以消化,她緊咬著下唇,此時此刻也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我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一切都來得太快了!」林亦瑩低吟著說道,她的聲音簡直低得不可听聞。
古清蕾感到不解,這不過是她吃了一盞茶的功夫,也就是須臾之間的事情,怎麼看林亦瑩的表情卻如此沉重,真似瞬間萬年一般。
她雖然不解,但也終究想寬慰林亦瑩一番,于是淡淡地開口說道︰「瑩,你也別多想了,咱們先吧!」
林亦瑩盈盈點頭,但是心緒還是不寧,這院子里的陰濕潮氣分明還沒有驅散,這一縷清透的陽光就照射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