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停車…」意識到事情可能正在往某種未知方向發展的陳峰臉色一變,一把拽住握著悍馬方向盤孫毓澤的胳膊,臉色凝重的喝道。
「吱嘎…」一陣刺耳的剎車聲,悍馬在破舊的油漆板路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劃痕,緩緩的停了下來。
「老頭…你TM在耍小爺…」陳峰憤怒的轉過身來,沖著車後座上的老頭怒吼道,可他的話剛說一半,便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鴨子一半,後半句話生生的咽了。
只見悍馬的車後座空空如也,原本老老實實坐在後座上的老頭,竟然憑空消失了。
「停車…停車…有情況,大家戒備…」見此情景,陳峰若是在沒有察覺到不對那他可真就缺心眼了,對著無線電瘋狂的喊道,于此同時,一手抽出腰間的盤龍劍,一腳踹開車門,從副駕駛上跳了下來。
「吱呀…」「吱呀W@…」幾聲令人頭皮發麻的剎車聲,跟在陳峰車後面的其它幾輛車也停了下來,田甜和李媚兒等人紛紛臉色難看的從車上跳了下來,剛剛悍馬車之中發生的情況,他們通過無線電已經大致有了一些了解。
「怎麼辦…老大…」田甜冷著臉,有些擔憂的道。
「怎麼辦?我怎麼知道怎麼辦?大爺的…走一步看一步,給老子逼急了,一把火燒了這片森林,就不信逼不出來他…」被一個看上去連乞丐都有所不如的老頭耍了一遍,還騙走了一張價值數億英鎊的二戰時期瑞士銀行存款單,陳峰的臉色自然不會好到哪里去。
「…」見陳峰氣的臉紅脖子粗,李媚兒嘴唇蠕動了一下,欲言又止。
「事情都到了這種地步了,還有什麼不方便說的…」看了一眼李媚兒,陳峰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
「這森林有問題…而且還是很大的問題…」聞言,李媚兒猶豫了一下,一雙明亮的眼楮凝重的掃視了森林一眼,似乎在尋找什麼,用一種非常肯定的語氣道。
「…」聞言,陳峰不由的翻了翻白眼,這不廢話麼,傻子都能看出來有問題。
「你們仔細觀察一下這片森林,又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沒有在意陳峰的表情,李媚兒彎腰從一刻灌木上扯下來一片樹葉,壓低著聲音,以一種極其詭異的語調輕聲道。
其實不用李媚兒提醒,在她拽掉樹葉的那一瞬間,眾人的便明白她說的不對到底在哪里,看著枝葉創口處如同泉水一般不听涌出來的血紅色樹汁,眾人的臉色變的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愣了好一會,陳峰似乎突然間想起了什麼,三步並做兩步,焦急的搶過李媚兒手中的樹葉,放入嘴中,輕輕的咀嚼了幾下。
一股腥甜的味道從樹葉之中溢出,通過味蕾傳遍整個口腔,饒是陳峰早有準備,卻也不由的被這股濃烈的腥味刺激的連連咳嗽,從車上拿下一瓶礦泉水,一連漱了幾次嘴,感覺這才稍微好了一些。
嘗到樹葉的味道之後,陳峰從兜里掏出一盒煙,拿出一根叼在嘴上,點燃之後,便默默的坐在悍馬的前蓋上,一言不發的開始抽煙,眉頭至始至終沒有松開過,幾乎成了川字型。
見到陳峰神色變化,孫毓澤和田甜等人也都意識到眾人怕是踫到了大麻煩,彼此對視了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擔憂,但卻非常默契的沒有說話,畢竟大伙都看出來陳峰是在想解決辦法,為了小命著想,自然不敢打擾他。
連續抽了三四根煙之後,陳峰惡狠狠的碾滅煙頭,深吸了一口氣後,對著孫毓澤和王大剛等人道︰「大剛,小澤,我記得後備箱里面有幾把工兵鏟,你們拿出來,給沿著這個樹根往下挖…記住,一會不管看到什麼,千萬不要叫…」
雖然陳鋒的話讓兩人滿頭的霧水,但出于對他的信任,王大剛和孫毓澤也沒有多說什麼抄起工兵鏟便開始對著樹根挖掘了起來。
也許是這片森林生長在一片沃土上的緣故,樹下的土壤非常松軟粘稠,呈烏黑色,幾鏟下去,泥土之中逐漸滲出了一些烏黑色的不明液體。
起初,兩人只以為是因為土壤潮濕,滲出的水分,可隨著挖掘深度的增加,兩人漸漸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在王大剛一工兵鏟鏟出一鍬土壤之後,兩個大老爺們臉上竟然不約而同露出一絲驚恐之色,雖然因為陳峰的命令沒有驚叫出來,但卻一起轉過身,彎身開始嗷嗷吐了起來。
見到兩人神色變化,陳峰臉上絲毫沒有意外之色,神色凝重的走到樹下,附身向著兩人剛剛挖出的那個土坑下面看去,當看到里面的景象後,他的臉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直到此時,田甜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幾步埋到坑邊,向著坑內望去,只見烏黑色的泥土下,是一具腐爛的不成樣子的尸體,分不清男女,也分不清年齡,只能依稀從其大概的輪廓上可以看出,這是坑里埋到是一個人類,而那些從土壤之中伸滲出的液體也不是什麼水分,而是尸體的血液和膿液以及內髒腐爛之後產生墨綠色液體混在一起的混合物。
「哇…」田甜的膽子雖然相比一般的女孩要大上許多,但面對這種情景,卻也不由自主的大吐忒吐。
倒是看上去稍微柔弱一些李媚兒的表現大出陳峰的意料,只見她只剩冷冷的撇了一眼土坑下面的尸體,身體微微靠近陳峰一些,小聲道︰「怎麼樣?你有什麼看法?」
「血肉林…那畜生已經成妖精了…」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震驚後,陳峰語氣沉重的道。
「呵呵…血肉林你太看的起那畜生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李媚兒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突然,在陳峰措不及防之下拽過他的手掌,在他手心劃了一道口子,猩紅色帶著點點金光的血液從傷口之中涌出。
就在陳峰下意識的想要反擊的時候,李媚兒的小手在此刻卻迸發出驚人的力氣,拽著陳峰染血的手,向著樹干抹了。
陳峰的血液在接觸樹干後,如同觸踫到了海綿一般,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滲了進去,于此同時,面前這顆參天古樹也逐漸開始產生了變化,枝葉消失,樹皮也隨之變得光滑,僅僅片刻的功夫,一棵枝葉繁茂的樹木變成了一根光禿禿的電線桿。
電線桿上面,掛著十幾具死亡方式及其詭異的尸體,又被釘在電線桿上的,有吊死的,又撞死的,有勒死的,每一個死者的面孔都非常猙獰,怨毒,似乎在死亡之前,曾經受到過非人的折磨。
見到樹木的變化,陳峰愣了愣,隨即似乎突然間想起了什麼,臉色猛的一白,加入了孫毓澤和田甜等人的行列。
既然的一切是幻覺的話,那麼自己吃進嘴里那腥甜的樹葉又是什麼?一想到那掛在電線桿上橫七豎八的尸體,陳峰用腳趾蓋都能猜到,他吃進嘴里的東西,絕對是這些尸體身上的某個零部件,也許是一只手指,也許是一根腳趾,或許是……有許多種可能,但陳鋒對天發誓,他絕對不願意面對這些可能性之中的任意一個。
見到陳鋒動作,李媚兒那冷若冰霜的臉上竟然難得的露出一絲調皮的笑容,隨即很快隱藏了下去,而對于這點,正專心嘔吐的眾人並沒有看見。
「這是……幻術?」把苦膽水都吐出來的陳峰緩了好一會,這才直起身子,看著「森林」之中這個突兀出現的電線桿,有些不確定的道。
「嗯,差不多吧,那女鬼是及其罕見的陰煞鬼,在加上這里地形比較特殊,死過不少人,怨氣凝而不散,這才形成了類似先天幻境的地方,因為我們幾人之中,你體內的陽氣最盛,因此,用你的血液可以破解局部幻境。」猶豫了一下,李媚兒抿了一下櫻桃小嘴,媚眼幾乎眯成了一條線。
「死過不少人?呵呵,要我看,墨索里尼小鎮那十幾萬居民應該都在這片森林中吧?」此刻陳峰已經逐漸冷靜了下來,聞言,冷笑了道。
說罷,也不理會眾人,從隨身的道具包中拿出一塊雷擊木排位,上面用朱砂筆畫的繁體鐘馗二字,把牌位立與土中之後,陳峰又拿出三根廟里供奉仙佛的香燭,依次按照北斗七星順序插好並且點燃之後,雙手合十,腳踏七星降魔步,嘴中開始碎碎的念叨了起來。
因為這種幻境並不是莊園女鬼可以制造,只是由濃重的煞氣怨氣凝聚而成,因此,破解這種幻境的方法也非常簡單,只需要擺一個七星破幻香陣,立上鐘馗天師牌位即可。
隨著陳峰嘴中發出一聲低啞的「破」字,他的腳重重的跺了一下地面,緊接著,令人驚奇的事情發生了,只見以七星破幻陣為圓心,樹林之中的空間開始如同玻璃一般碎裂,逐漸露出了它本來的面目。
看清這樹林的景象後,饒是眾人心中早有準備,卻也不由的一陣汗毛倒豎,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分明是修羅地獄啊…」看著眼前的景象,孫毓澤失神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