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越渾身濕透,衣服貼在身上,發髻早已散開,凌亂地披在腦袋上,露出頭頂紅腫的燒傷,真是再狼狽不過了。
染楓真君見自己的徒弟在這麼多人面前出丑,氣得臉色鐵青,他一邊運功為譚越驅寒,一邊則轉頭看向了神色淡然的季華,眸中憤恨與嫉妒一閃而逝,而後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般,十分和氣地問︰「清流師弟怎麼也在此?」
譚越的身體漸漸被烘干,听到師父的話,遲鈍的腦袋很快轉過彎來,他一把抱住染楓真君的大腿,痛哭流涕︰「師父啊師父,你可來了,你再晚來一會兒,弟子就要被打死了……你看看弟子的腦袋,這都是那個臭丫頭弄的!」他伸手一指孟純,披頭散發,五官都扭曲了︰「師父你要為我報仇啊!」
四下一片靜寂,落針可聞,眾人見鬼般地瞪著這個平日不可一世的少年,听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染楓真君告狀,再聯想剛剛孟純在季華面前的表現,頓時更加沉默了。
每個人心里都有一桿秤,譚越平日在眾人面前一向高傲無禮不可一世,因為他家世的原因大家認為是理所當然,突然見他到他這麼滑稽幼稚的一面,那座天平自然而然的產生了傾斜。
有沒有搞錯,他比孟純大三歲好不好,居然還好意思罵別人是叫花子沒家教,他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直接告狀真的好嗎,他腦子沒問題吧?
就算清流真君是染楓真君的師弟,名義上也是他師叔,當著師叔的面告他徒弟的狀,這孩子真是被寵壞了,腦子里絕對缺根弦!
但是,人家染楓真君還就吃這套。
他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孟純,見她並沒有上前磕頭認罪的意思,眼神驟然陰冷起來,威壓瞬間釋放。
孟純只感覺突然有千百斤的重量壓,身子搖搖欲墜。
剛剛季華的威壓是針對所有人的,孟純則免疫,現在染楓真君卻只針對孟純,看在眾人眼中便覺得染楓真君和譚越還真是一家人,做事都這麼肆無忌憚,好歹也要顧慮一下季華啊。
這種刻意釋放出來的龐大力量令弱小的孟純毫無反抗之力,眼看就要跪倒在地,卻見季華寬袖一拂,孟純身上壓力頓消,整個人猛地松了一大口氣。
染楓真君面色不愉地看向季華,尚未開口,就見季華道︰「純兒,這是你大師伯,還不快來拜見。」
孟純心里十分不痛快,在玉坤宗見過這麼多人她尤其不喜歡這位染楓真君,但形勢比人強,她雖性格叛逆卻也不會自己作死。縱使再不情願,她依然上前兩步,乖乖地行禮︰「弟子孟純見過大師伯。」
好!眾人心中暗暗喝彩,這兩對師徒的言行舉止果然是鮮明對比。
譚越不僅從未向季華行禮還敢當面告狀,染楓真君竟也由他如此,現在季華師徒表現得有禮有節,豈不更加凸顯染楓師徒的無禮傲慢?
染楓真君雙眼微眯,皮笑肉不笑︰「哦?本君倒不知清流師弟何時收了這麼個徒弟,不知是哪個世家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