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卷－第一卷－火星十年，大戰將起－第五十章－終宵不寐，風吹夜長
虛允︰這是5月4日周第4更，正常4更中第3更。
我發現都沒人吐槽過我的起點和qq頭像是《龍背上的騎兵3》第一歌姬啊……
順便說破800周推線的更新晚上回來更。
無
從門口射進的星光照在白發少年的臉上，卻令少女將他被人毆打的淺淡瘀青看得清清楚楚。
（（……斯雷因也在關禁閉呢，不知道關了多久的禁閉……））
（（從他兒童到少年，到婭賽蘭出訪地球前的這十年，斯雷因，他還要再被關多少次，多久得禁閉……？））
（（身的禁閉可以被打破，心的禁閉何時才能解開？））
蕾穆麗娜自己被關一次禁閉就要崩潰了，這個與她`.``同齡的少年人，卻可以在一次一次黑暗的禁閉中堅守靈魂忍受精神的寂寥與折騰，沉默獨行……
……
蕾穆麗娜感到心疼……
「對不起，蕾穆麗娜郡主！斯雷因還在關緊閉中。」突然一個穿著黑藍軍裝的男人急急忙忙地跑出來，原本還帶槍警戒，但在看到眼前的黑發箍黑白裙紫粉發少女時就立刻收槍。
「呵呵，斯雷因外出執行任務，原來所謂的任務就是關緊閉？庫房第八副長曼帝克－艾斯奇卡？」少女似笑非笑地仰望著眼前的男人。
「這……對不起，郡主大人，在下接到的任務就是關斯雷因－特洛耶德的禁閉，其它的事情並不清楚。」男人行了個軍禮，既然看到了戴爾恩，淵戮極騎士，扎茲巴魯姆領的鐵三角之一，那就很清楚十個百個甚至千個自己疊上去也是送菜的貨。
蕾穆麗娜皺眉，沉默了幾分之後，緩緩道︰「我只是想再听听斯雷因關于地球的事情，並不影響你之後繼續禁閉他。」
少女略帶俏皮地挑眉繼續道︰「還是說你想換個位置坐坐？比如……你來嘗嘗禁閉的滋味？」
「那麼，還請郡主自便，不遠處就是花亭，于公于職，還請郡主不要走遠，我亦會陪過在您左右，防止斯雷因這樣的不安全分子做出意外行為。」男人道貌岸然地行了個軍禮，就將斯雷因提了出來。
還在成長中的十二歲少年，未來再如何犀利，相比于滿身肌肉和肥肉的成年庫房副長，現在的他也是手無縛雞之力。
「出于安全和禁閉性質的考慮，還要將斯雷因－特洛耶德的眼楮用黑布綁上，方可郡主向斯雷因－特洛耶德問話。」
「不過是問些知識……」
「無妨，蕾穆麗娜郡主。副長大人，請動手吧，我即使眼楮被蒙上，在講解知識方面也沒有任何問題。」斯雷因閉上了那雙好看的灰綠瞳。
（（……好像……斯雷因的瞳孔是灰綠色而非正常翠綠啊……））
花亭之中，少女靜坐，少年正坐，其它的兩名少女與高大的男人都退到了花亭外。
但沉默，對視。
明明在見到他之前有太多的渴望和親切，明明來之前如何得期盼著觸踫對方，從那種禁閉中無盡的心底淒寒中感受肌膚與肌膚接觸時的溫暖……
但真正來到斯雷因面前，蕾穆麗娜卻沒有了觸踫的勇氣……
明明已經來了，蕾穆麗娜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而是和斯雷因一樣閉上了眼楮……
在見到斯雷因的瞬間，少女就清楚了——
她感知得得到斯雷因，即使閉上眼楮，無論是對方帶著生命的氣息，還是aldnoah的那種對能量的反應，都在清楚地告訴著少女，眼前有這樣一個少年，他的存在感很是強烈，即便在現實社會中的他還是如何得微不足道。
緣由記憶，緣由身份，緣由aldnoah，緣由獨孤，緣由同類，緣由未來，少女的心中有斯雷因的一份位置……
所以……雷利加利亞留下斯雷因，是有理由的……
少女覺得有些模到真相了……
但那個真相究竟是什麼，少女卻並不清楚，也不可能真得問出口，只能微微地皺著眉頭，似是而非又模不到明確的頭緒。
「郡主，請問您想知曉哪方面的信息？因為最近一直沒有看書，所以如果知識有所生疏還請見諒。」
看著對面夜露中衣著單薄的斯雷因，蕾穆麗娜皺眉︰「洛里莎亞，上茶，希依，大衣，戴爾恩，給他的雙手松鎖。」
「蕾穆麗娜郡主，斯雷因還在關禁閉中！」倉庫的副長還想掙扎一下，但馬上被少女郡主的眼神呵止，而且他還被戴爾恩看死，更不可能去找其它人。
「呵，郡主，還是我自己來吧，否則還會給您帶來麻煩。」少年溫柔輕笑間雙手交錯，機械式的手銬立刻肢解，先前根本沒有絲毫禁錮斯雷因的意義。
……來見斯雷因，雖然沒有先前向伯父稟明，但少女可以看得出扎茲巴魯姆伯爵也是默許的，否則戴爾恩就會勸言阻攔的。
斯雷因是個溫柔細致的人……
「郡主！那備用的大衣可是您專用的！」洛里莎亞氣怒道。
于禮不合，何況是一件未出嫁女子的外套披在了另一個低劣地球男人的身上？尤其是婭賽蘭公主的「狗」身上，洛里莎亞如何也接受不了！
蕾穆麗娜看著對面正坐，活動著剛剛自行解開的手腕的白發少年，他的身上不見黑藍軍裝，而只有一套單薄得類似襯衣的衣褲，如果不是斯雷因經常挨打和受折磨，如果是一個普通的十二歲還在胡鬧和向母親撒嬌的男孩，他應該被凍得瑟瑟發抖，甚至發燒瀕死吧？
可惜坐在桌子兩邊的蕾穆麗娜和斯雷因，可能都不是正常人。
作為其父親諸多實驗的第一個嘗試者，雖然沒取得什麼大的成效，但忍受痛苦和折磨的能力倒是極強，且又是被貴族少爺毆打的少年人，早在體質上就出色太多……
而且十二歲少年徒手開鎖，在蕾穆麗娜印象，從來不可想象……
就是這樣的能力，依然在默默地忍受著挨打……
可能暗傷……也太多。
洛里莎亞最後還是不情不願地給斯雷因披上蕾穆麗娜的備用外套，少女溫暖幽香的氣息飄散在少年鼻尖，令這個忍受著數十日禁閉陰寒的少年身體顫了一下。
「謝謝。」
「不用客氣，先喝杯茶暖暖身體吧。」即便雙眼被蒙蔽，斯雷因也可以感受到對面少女溫柔的笑容。
和婭賽蘭那如光芒一般的笑容不同，像荒野上意外相遇的溫泉一般暖人。
但出了溫泉，便依然是一片徹骨的原野荒寒。
「斯雷因，你是因為什麼被禁閉的？」
「蕾穆麗娜郡主殿下！這件事情您並不適合知曉！」看守倉庫的副長即便在戴爾恩的高壓下依然掙扎了一句。
蕾穆麗娜轉頭居高臨下地看向男人︰「不想沒命，就閉嘴。」
本來身為體系軍人的男人還想骨氣一下，卻在與少女那雙幽暗又矛盾般澈亮的雙瞳對視時感到了空蕩和壓力。
他這才想起前陣子傳出的蕾穆麗娜是扎茲巴魯姆伯爵私生女的消息，狼王之女依然不是他個小角色可以隨便干涉的。
扎茲巴魯姆是帶領狼群肆虐的狼王，蕾穆麗娜是那片荒冷的曠野本身。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斯雷因皺眉︰「郡主殿下不必為難副長大人，他也是職責所在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迫不得已，迫不得已……
少女為這四個字而感到不甘、不滿和無奈，甚至是一點無名火、焦躁和……憤怒。
就是因為迫不得已，蕾穆麗娜才只能看斯雷因在婭賽蘭這條路上越走越遠，待到她想改變什麼時，才發現很多困難都有如龐然大物。
改變一個領很容易，改變一個立場與意志堅定的人的想法……很難。
「我知道，但我依然接受不能，人生而平等，國行而成法。」少女皺眉解釋一下，「我當然知道這有些空談，但至少，我不覺得你被監(諧)禁，是個令人覺得公平的決定。」
斯雷因有些開心地輕笑了一下︰「沒有關系的，其實我在被關禁閉前就有預判，所以臨行前告訴婭賽蘭公主我是出行任務而不能回，想關我禁閉的人也樂見如此。而且真想關我禁閉，總能找到理由。」
斯雷因笑得有些從容，亦有些苦澀。
（（只是你沒想到關禁閉有多長時間不是自己說得算吧？看來這是斯雷因這次的疏忽。））
蕾穆麗娜看著斯雷因，知曉眼前的少年在每次摔倒後，總會爬起來彌補失誤，也許下次他就能更好地自我保護，受到的折磨就更少吧。
但……
（（你依然要沉醉在婭賽蘭那看不到盡頭的光芒中醉生夢死麼？））
（（而我想要改變你、改變我、改變我們所有人的未來的那道岔口依然沒有到來。））
（（我站在了歷史的潮流之中，歷史卻不在我這里。））
（（明明許多都看得到，但都什麼都不能輕舉妄動……））
「是呢，對不起。」蕾穆麗娜低了一下頭，「我現在也就只能在這里為你的麻煩而感慨和抱怨一下，卻出不了什麼大力。貿然前來，還會給你日後帶來更多麻煩。」
「不，是我失誤，都忘了請教郡主來此何事。」白發的少年搖搖頭，雪白的發絲反射著墨藍的星光，帶著奇異的色彩。
「我想听听關于地球的。」
「哪方面？我知道的地球很多，真的講起來大概是講不完的，如果能知曉大體的方向我也能詳細講解。」斯雷因將杯中熱茶飲盡，又挫了挫手。
蕾穆麗娜很難想象，印象和記憶中那個干淨干練整潔帥氣，未來作為扎茲巴魯姆繼承人，身穿伯爵正裝一身軒昂的少年也會有如此平凡，無奈地在冷夜中挫手取暖的行為，于是又為對方倒滿熱茶水。
「我想听听……你家鄉的，關于你家……的故事……」蕾穆麗娜遲疑一下，還是問道。
斯雷因頓了一下，幾秒的沉默，就在蕾穆麗娜都考慮著要不要轉換話題時，少年人帶著淡然與寬闊的心境，開口了︰
「我的家族，是俄羅斯洲區與華漢洲區的混血，一般時候會在兩個洲區，經常冬天滿是雪的地方遷徙，當然，因為是人類，所以說搬家更合適。有時男性長輩是俄羅斯洲區血統，有時女性長輩是俄羅斯洲區血統。當然，按照父母的說法，是在那個星球上美麗的冬雪之地尋找生命中的歸宿……」
「所以我的父親出生在俄羅斯，並且在黑龍江與母親結婚，听父親說，我是在洲區境線上的小鎮出生的……」
斯雷因柔緩的話語介紹著地球故鄉的景色，好像真的身臨其境，親身經歷過一般，但蕾穆麗娜卻清楚，小小年紀就隨著父親來到火星的男孩，其實對他的故鄉……也沒有實感吧……？
而且他從來不談及他的母親、特洛耶德博士從來是獨身一人，可見斯雷因的生母大概是早早過世或者因為難產而亡吧？
連遺體都不在火星……
敏感而不適合提及的話題呢。
但有著多出來地球記憶的少女卻可以結合斯雷因的講解體會到對方的感受。
特洛耶德博士因為有俄羅斯洲區血統而帶著傳統棕黑發色，既然斯雷因的母親是出生在華漢洲區，那麼黑發是肯定的，但斯雷因——
他是白發的，滿頭白發如銀如雪，如霜如雲，可以在不同顏色的燈光下變換著不同的色彩。
如果是普通的學校，這也許是少年炫耀的資本，但在這個講究血統與傳承的貴族國度……這樣的異樣，目之所及只有他一個人是白發……
另類。
異常。
異類。
蕾穆麗娜亦因為對坐而看得更加清楚，斯雷因和雙瞳亦是少見的灰綠色。
少見。
奇怪。
正因為他從發色和瞳色上都常，所以火星人才更不會把他當成同類吧？
少女听著少年故鄉的習俗、文化和故事。
感受著夜晚吹過的涼風……
——風吹夜長……
——直到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