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樹神本體那兒劍拔弩張之時……
倚靠樹枝傳遞的信息,還有葉平舒若有若無的幫助,水馨卻是已經一路廝殺,到了一個之前從來沒有來過的地方。
這地方應該已經過了金丹期鎮守者的居住區。
地面上殘留著妖魔殘破的核心,想來也發生了一場大戰。但大戰已經結束,沒有了新鮮的血肉,遠處又有血肉吸引,這兒已經沒了妖魔。
當然,如果水馨在這里多停留一陣子時間那就不一樣了。
水馨感應了下,最近的金鐵交鳴聲也相當之遠。看來木妍他們的進度都不算快。
那麼……
水馨再次定下神,飛快的確定了眼前這東西的身份——
這是一個在地上鐫刻出來的法陣,方圓竟有上百平米。組織的這個「地宮」也算是堅固了,這塊地方又尤其平整。大體成圓形的陣法紋路復雜,不少節點上瓖嵌了靈石。靈石的光芒還略暗淡。
在復雜的紋路中央,卻又有一個略高的石台,十分平整,擠一擠至少十來個人是能站得下的。
肯定是傳送陣了。
水馨雖然對陣法毫無研究,但這麼簡單的事實還是能確定的。
地下防線這邊,還能有什麼陣法?
問題是,她是個劍修,哪來的靈力什麼的激發靈石啊!
石室內那個隔絕陣,倒是可以自動激發靈石的。也所以,水馨可以肯定。這陣法上的靈石並不處于激發狀態!
但是,樹枝傳來的信息,又分明將這里指為終點……
水馨環顧了一下。這間石室也就是這個傳送陣了,除了她的來處,再沒有其他通道。若是她猶豫不決,只怕就要被妖魔堵在這里。
總不能每次都靠著葉平舒幫忙吧?
她一咬牙,還是飛快的走進傳送陣內站好了。的沒有踫觸到任何線條。
然後,她不知道是否應該覺得「果然」,插在她腰間。任她一路戰斗折騰,卻連一片葉子都沒有掉的樹枝,下面的小半截忽然化作煙塵崩散。而在同時,傳送陣的光芒亮起!
下一刻,水馨飛快閉眼,消解瞬間的強光帶來的影響。和頭腦中的暈眩感。卻也敏銳的察覺到,在一瞬間的失神之後,她就換了個地方!
這兒是……
水馨張開眼,四下打量。
她的神情,立刻就變得十分茫然。很難說是懷念、不舍,還是恐懼、害怕。
入目之處,一片荒涼。
黑色的石島,黑色的山巒。近乎寸草不生。往山頂上看,往天空看。則是黑霧彌漫,不見陽光。
這是「水馨」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
從有記憶開始,眼前的天地就充斥了她的視野。
讓她無法想象,書中描繪的日月天光、花紅柳綠。
她是想要離開這個地方的,不管心中多麼虔誠……大概,會那麼虔誠,正是因為希望能離開這個壓抑的地方吧……
水馨忽然驚醒。
忽然見到熟悉的環境,讓最單純的那個「水馨」的情感佔據了上風,更是向現在的她宣告,她素來以為的「原本那個水馨的情緒太單純了不算什麼」的想法,壓根兒就是自欺欺人!
她還在的。
因為單純,所以渺小卻執著。
但現在不是緬懷、融合或者清除的時候。遠方傳來的兵戈之聲告訴她,一切都還沒有結束!
不過是離開了地下而已,距離成功的逃亡還有十萬八千里。
若不是超近距離的傳送,只怕那些靈石早就因為其他人的使用而消耗一空了。
更何況,腰間剩下的那部分樹枝,也在提醒她——那邊,那邊!
那就那邊吧。
水馨揚了揚眉,飛奔而去。越過一道低矮的山包,她就看到了交戰的雙方。
雙方她都很熟悉。
一邊是楊宗函、林楓言、楊景元和葉婉。
另一邊則是嚴攀、邢一邢二和金固火約。
金丹期的戰斗自然遠些,遠遠的飛沙走石。但以水馨的眼力還是看得出來,雖然楊宗函以一敵二,邢一邢二似乎又得到了另外的法寶,但楊宗函還是大佔上風,眼看就要把邢一邢二斬落劍下了。
但另一邊,局勢卻不算太好。
嚴攀確實是保命之物極多。一個金光閃閃的罩子飛在剩下幾個人的頭頂,灑落了一片金光,將幾人死死的護住了。除此之外,還有一套十二面的盾牌,圍住了他們幾個,由金固指手畫腳的指揮,拾缺補漏。
——和烏龜差不多了!
水馨如此覺得。
雖說可以肯定,嚴攀的防御擋得住三個引劍期的劍修(雖說現在這三個看著也沒有盡全力),卻不可能擋得住金丹期的修士。問題是……
水馨飛快的接近了引劍期的戰場,問道,「搞什麼?」
都已經到了島上,為什麼還要和這些家伙糾結?不是應該想法子趕緊逃走麼?
雖然他們的本命魂牌目前還沒有下落……
葉婉卻是向水馨點了點頭,並沒有回答。
倒是火約在嚴攀的陣勢之中大聲喊道,「找我們的麻煩有什麼用!你們的本命魂牌很快就要碎了!還不如快點去山谷那里,還有一線生機!」
這個猥瑣的道修身上傷痕處處,臉色驚恐。
看來在之前已經很是受了一番驚嚇,竟然連慣常的猥瑣也收斂了,喊起話來都中規中矩。
楊景元卻依然鄙視道,「這會樹神山谷周圍也不知道開了多少禁制法陣,我們有那麼傻麼?」
水馨一路來都是跟著旁人的指點。聞言竟不自覺的笑了下。
說真的,她可真沒有楊景元他們的信心,蘭易能把一切搞定。她的是葉平舒。葉平舒說過。她是唯一一個能和混沌靈木交流的人。這就注定了她的被保護程度足夠優先。
那麼,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就好。暫時她也只有這樣的能力。
且她很明白一個簡單的道理——如果人人都只自己,闖去混沌靈木本體的地方搶奪自己的本命魂牌再試著自己帶走……結局只會是全滅!
「趕緊決定吧。」楊景元道,「交出傳送符。既然你們對樹神山谷那麼有信心,就是把傳送符給了我們又怎麼樣?」
嚴攀的臉色很黑,沒有吭聲。
水馨這才知道楊景元他們是要什麼。
但還來不及多問,忽地。就在之前傳送過來的方向,忽然傳來一聲哄然巨響!就連他們腳下的大地,都為之震顫。
在保護罩中間的火約。甚至還踉蹌了一下。
而金固的指揮也難免出了疏漏。
金色的罩子是不需要人指揮的。可那十二面盾牌,卻瞬間漏洞百出。
水馨眼楮一亮,行動比腦袋快的,手中的長劍月兌手而出。一道綠色的劍光閃過。萃不及防的火約就被穿了個透心涼!
嚴攀怔了一下。臉色大變。
當然,不只是因為火約的死。
甚至應該說,他這會兒可能都沒有注意到火約的死。
倒是水馨……
引劍期的一個好處就是,鑄就了鍛劍台,在一定範圍內是可以像道修操縱靈器那樣來控劍了。但若非是特殊情況,長劍還是在手的時候,威力更大。
她接住了輕鳴著自動回轉到手的長劍,頗有種「惦記了好久的事在沒有去指望了的時候反而成功了」這樣的喜悅感。這才隨大流的也往那巨響傳來的方向看了。
「地震」還在繼續。
只不過。這兒的地質構造也有些特殊,傳到這邊來的震感。對練氣期的道修影響都不大——他們好歹也至少練了幾個月的輕功!
對于嚴攀來說,恐怖的在于別的地方。
楊景元略有些意外的看了水馨一眼,就笑得更為暢懷了,「你在地下,沒有看見多少血獸吧?」
嚴攀黑著臉,這次到底回了一句,「哪又怎樣?」
——之前那一戰,光是大量的高階妖魔就已經足夠突破防線了。但話說回來,血獸不見影子,確實是件奇怪的事。
血獸的血種,幾乎無法抵抗。偏偏在混戰之中,又實在是太難閃躲!
如果血獸參戰,那麼……嚴攀甚至都有點兒懷疑,自己能不能那麼順利的逃到地面上來。
果然……
林楓言道,「血獸之刺,極為鋒銳。」
楊景元接著說出結果,「如果集結起來,最靠近地面的地方打通向上的通道,也不是什麼為難的事情吧?」
這麼說著,楊景元露出貌似惡劣的笑容。
嚴攀咬牙切齒,但看來他已經猜到了這個答案。
如果在組織封秘境之前,妖魔就出現在地面上,以之前的高階妖魔來看,若是出現在人類的眼中,那就真是什麼都掩藏不住了。
衡量得失,嚴攀還是很快下了判斷,「不要想我將所有傳送符給你們!」
听他這麼說,楊景元其實也是松了口氣。
但面上,他還是和葉婉對望一眼,很是輕松的笑道,「自然,我們只要兩塊傳送符。這個數量你是一定不為難的。」
听這個數量,嚴攀也知道,這肯定是為兩個「林」準備的。
但既然下了決斷,嚴攀也就事不宜遲,扔出了兩塊鐫刻著復雜紋路的玉牌,惡毒的道,「你們先弄懂怎麼激發再說吧!」
一邊說,他一邊又掏出了兩塊玉符,倒是恰好他和金固兩個一人一塊。
楊景元目的達到,倒也並不糾纏。接住了兩塊玉符,干脆的拋給了林楓言和林水馨,「走吧。」
水馨接住玉符,倒有些驚詫——這也太干脆太簡單了吧!?
不過,這玩意到底是什麼?怎麼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