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馨還注意到一個細節。
不管那小樹苗是高興還是害怕,垂頭喪氣還是精神抖擻,那扎根鍛劍台的根系和彌合兵魂的無形枝葉,都沒有任何變化。
這個細節是讓她覺得兩者性命相連的原因之一。
撇開直覺之後,理智客觀的考慮,小樹苗目前不過是靈智漸開,憑本能行事,憑本能行事還在生氣害怕的時候不動對水馨威脅最大的手段,要麼是脾氣好,要麼是動不了。
剩下的一種可能是演技太好……可那麼一棵演技好到這程度還能隨時監控她想法的樹苗,她又能怎麼樣?
所以,想太多不如先放下。
這小樹苗會是個什麼情況,日後總會清楚。
看著浮月漸落,水馨還是趕在晨曦的時候回了臨時營地。
一夜無事,所有人都休息得不錯。
<至于水馨自己,自從識海生芽之後,其實就沒困過了。只是在那之後經歷的時間不長。她自己都還沒意識到。就是饑餓感,都沒有很強烈。
如果說以往的肚餓是一種強烈的渴求,那麼現在的微微月復饑,那就頂多是一種不痛不癢的提醒。
水馨接過一個祭祀從儲物袋里拿出來的烤妖獸肉,和其他人一起吃了早餐。這一次,她更明晰的注意到,妖獸肉化作的精氣能量,主要是填補了那顆小樹苗「有形」和「無形」的枝葉。
當然,填補得很少。若非她細心感應,都察覺不到。
這會兒察覺到了,自然也就有了底。
不過。水馨能優哉游哉的探索自身的情況,卻也是因為她如今身處凡人群中的緣故。
之前在幻夢世界,說心驚膽戰那是重了。但要說閑心,也肯定是沒有的。後來就算是出來了,蜃龍(或許)的那一下,也讓她心有余悸(惡心)了好一陣子。哪怕她當場就已經窺破。
現在可不同了。
雖說水馨也算是舉止大方,不拘小節。甚至能當眾大吃——比那些祭祀在某些方面還要放得開。那些祭祀有儲物袋在手,上山下鄉都是能保持形象的。
但只看她之前收拾三只二階妖獸的凌厲劍法,還有絕美的容貌。縱使是大吃也不會讓人覺得粗魯的舉止……這些算是被她救了的俠士也好,軍卒也罷,就算是覺得這姑娘比其他的準聖女親近些,也依然覺得雙方就不在一個世界上。
根本就沒人敢打擾她。
再次上路後。水馨自然依然走在前方。
這一天又沿河走了半天。就能看到水馨他們第一次寄生怪物和拘魂術的鎮子了。
在幾天前他們離開的時候,河邊是連綿不斷的難民營。周圍的山林都因此給砍伐一空。
但現在鎮子的城牆外,已經沒有任何活物了。
簡陋的難民營留下來的斷壁殘垣,還有干涸的鮮血,就是一切。
幾個俠士愣了一下,就以那個中年俠士為主,幾個人忙奔了查看情況。然後他們就看了看水馨,嘆了口氣。到底沒法指責什麼。
都是久經廝殺的人。當然一眼就看得出,這岸邊的鮮血代表的死亡。甚至發生在他們那個營地獲救之前。來這兒的,只怕甚至不是什麼強大妖獸。只是這一邊的戰力已經被損耗得差不多了。來幾只低階妖獸,就足以造成許多傷亡了。
這一點,也得到了鎮子的證實——
往鎮子的城牆看,看得出鎮子的城牆大抵無損。
這是一個縣鎮,縣鎮的城牆,也是硬泥混著青磚造的。頗為結實。但若是強大的妖獸——比如說之前他們踫見的寒冰猞猁和鐵蟒之類,都能對城牆造成相當大的傷害。
當初他們在河邊駐守的時候,搭起來的防御措施也就是起到了個示警的作用。
是以也只能是低階妖獸了。
這時候,鎮子里的人也注意到了他們,心知這到底是精銳軍隊,忙就有人迎了出來。為首的還穿著青色官袍。
見了幾位江湖俠士,倒是不敢說什麼,但看了穿軍中輕甲的,就忍不住抱怨起來了,「諸位領王命清剿妖獸,怎麼竟還讓妖獸闖入後方?也不知死了多少民眾!」
幾個軍士也是苦笑。
水馨倒在一邊道,「別怨他們了。他們防的本來可只是海妖獸。再說,這一次傷亡慘重……我覺得你們倒是應該更清楚有多少江湖俠客和涅槃教使徒、祭祀奔赴前線。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現在已經損失得沒剩下幾個了。」
迎出來的縣官嚇了一大跳。
看了水馨兩眼,才這個絕美少女是早先來過的準聖女,不過是換了服飾而已。
水馨這張臉,只要見過了,短時間內是想忘記也不容易的。
但這時候,她說的話可比她的容貌還要震撼,「大人的意思是……?」
幾個人全是一臉的震驚、不可思議。
就是之前那只駐軍的人都才第一次听見,表情也沒好到哪里去!
水馨暗自嘀咕——她跟著青虹乘靈舟走了最後一段路,視野倒是比一路步行要寬廣。可看駐軍那邊多出來的這幾位江湖俠士,也知道她沒見著全部。
何況那時候她還走了神來著。
但是……
水馨依然篤定,「也許比我知道的能多活出來幾個,但肯定也不多了。損失十分慘重。」
一看那縣官都要嚇得癱坐在地了,而跟著他的幾個人也是一臉驚恐,醒悟到自己說錯了話,又接口道,「不過妖亂應該也差不多了……」
話音才落,箭樓上負責守望的人就吹起了鑼,敲起了鼓。
「妖獸!」縣城的幾個人自然明白這番示警是什麼意思,一個個的臉色煞白、兩股戰戰。本來還能扶住這縣官的人瞬間也是一軟,比縣官還不堪的坐倒在了地上。
水馨的嘴角一抽,一邊深覺自己被打臉,一邊又為眼前的場面無語。
——為毛別人都是打臉王,輪我身上就有成被打臉王的趨勢?
水馨在心底月復誹了一句,也顧不得這個「別人都是打臉王」的念頭是哪里來的。她往天空一看,也就顧不得許多,三跳兩跳的,直接跳上了箭樓,朝身邊一伸手,「弓箭給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