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澤騰那邊,我們當然會繼續跟進。」黑衣人沙啞著嗓子說道,「但是別忘了,他們的目的地是雍國。」
朱離輕笑一聲,卻是道,「我是不是該提醒清顏那兩人一聲,最近安分一點兒?」
感覺到那黑衣人的氣場一下子變得可怕起來,朱離卻是仰起下巴,挑起眉頭,半點不懼,「你們應該也清楚,現在哪怕是鳳凰閣,也不會讓雍國輕易陷入亂局。」
「即使是沈穆回到雍國?」
「他能翻出什麼風浪?而且別忘了蘇羽卿跟著。你說他吹了鳳求凰不是麼?玲瓏心的情關,就代表他可能插手任何和水馨有關的事情。和沈穆有關的那些證據,你覺得能瞞得過他?」
朱離很篤定的一副「你們肯定了解蘇羽卿吧?」的語氣。
黑衣人並未反駁。
「那你的意思是,這半年+.++之間不要動手了?」
「如果要我說,既然連慕祥和慕澤騰都沒有成功,那麼不如暫時收手,萬花秘境差不多這兩年會開,那時候才是渾水模魚的大好機會……」
朱離似乎漫不經心的說著,一邊撫弄著準聖女袍的寬大衣袖,「但你們等不了吧?」
黑衣人低低的「呵呵」笑了兩聲,「所以才來請教你啊。」
朱離回以冷笑,「那麼能先告訴我麼?想要讓慕澤騰出手,是肯定要有真材實料的。你們所用的那個靈物上,留下了什麼後手?」
黑衣人再次低聲的「呵呵」一笑。
朱離輕輕挑眉。
她若是恢復了原本的面目。什麼嬌弱可憐、什麼楚楚動人,五官構建的嬌弱氣質也都會被壓得涓滴不剩。
——看來,靈物上確實是有後手的。如果慕祥死了。若是靈物還在,那麼應該已經在水馨或者蘇羽卿手里了吧?可惜不知道是什麼。
她既然能輕易推斷出慕澤騰沒死而慕祥多半死亡,當然也不會不知道這麼簡單的事實——這個組織不會輕易讓她月兌身!所以她要的,是主動權,是利益。哪怕有些事情不能急于一時。
「如果這個都不能說,那還指望我出什麼主意?」朱離輕柔的道,「你應該明白我的風格。」
「那可能會為他們帶來意料之外的敵人。」黑衣人到底還是透了點底。「但這是我們的一個試驗,不能詳細說明。」
朱離沉默了片刻。
「……那我也不詳細說什麼了。如果這次的計劃不成功,那麼萬花秘境的時候再找我好了。雍國的官方和七曜門。即使是你們有人手,我想你們最好也還是別在這時候動手的好。除非你們想暴露。不過,有一個方向可以考慮——衛國。」
衛國,是雍國的鄰國。面積不算大。靈脈不算好。水脈稀少。山地眾多,算得上是窮山惡水了。靈脈也並不算太好。但衛國背後的風鳴觀卻是歷史相當悠久的門派,主修風法,雖然很早就沒了元嬰修士,但金丹修士的數量一直都保持在三個以上,而且斗法修為都不弱,也一直穩坐六十二派之一。
至于為什麼要說衛國……
朱離轉身回望,眼中媚色浮現。「要我告訴你原因麼?」
黑衣人沉默片刻,「衛國現在對鳳凰閣的步調還沒反應吧?」
朱離無所謂的道。「他們總會反應的。」
黑衣人再次沉默。
半晌才又「呵」的一聲笑了,「好想法。」
朱離完全無所謂,「反正,他們也不敢以風鳴觀的名義進入雍國的不是麼?只要鬧出事來,未必就不是雍國的機會。」
黑衣人沒再吭聲了。
鳳凰閣有以雍國為跳板控制衛國的打算——但凡是對鳳凰閣在雍國的所作所為有研究的,基本上都能得出這個結論。不過,對衛國的計劃,到底還沒有被擺到眼前。至少現在衛國看不出什麼反應來。朱離的意思,就是將事情夸大,激得衛國做出什麼激烈反應來!
但鳳凰閣可能還沒做好準備呢。
朱離不過是一個區區築基期的內門弟子,竟然就敢越俎代庖的出這種主意!
黑衣人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朱離的膽子了。
盡管衛國做出反應後,未必能是之前那樣的殺局。可那又怎麼樣?之前讓人信心滿滿的布置,不是莫名其妙的失敗了麼?
不管怎麼說,這可真是一個一本萬利的好法子。
——要不是組織的情況特殊,這一位的身份也特殊,這樣的人才真是值得引進。
黑衣人有些遺憾的這麼想,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朱離站在原地,哼了一聲。她知道自己離席的時間已經太長,還是往宴席的方向走去。
黑衣人的反應告訴她,這樣簡單的借刀殺人之技,他們自己也是想得出來的。
當然。
他們是想得出來。
如果短期內就能布好另一個可以比擬之前的殺局,他們也就不用找她聯手了。這一次出現,一來是為了告訴她那個倒霉消息,二來,是為了讓她不能月兌身吧。如果她稍微蠢一點,這會兒就真的陷得更深了。
那個神秘組織……
應該說當初她們幾個奉命跟隨水馨引蛇出洞的任務還是成功了的。
只是這個水馨多半待過的組織,完全沒有將水馨招納的意思,反而完全是殺之而後快的態度……殺人滅口?總不會有兩個神秘組織,在修仙界的暗處互斗吧?
朱離有些隱約的憂慮。
——以修仙界現在的情況,到底還有什麼好暗斗的?
但在走到那燈火通明的地方之前,朱離卻又輕輕的笑了起來,將隱約的思考拋到了九霄雲外。
尋歡作樂,紙醉金迷,明容府的生活總月兌不開這幾個字。
修仙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不也是一樣?
反正啊,她其實也從沒想過,修煉到元嬰期,拿著紅塵念火升上界什麼的。實力是必要的,但不是唯一。否則,人生太無趣。
朱離的臉上,掛上了慣常的較弱無害的笑容,走回了自己的席位。
負責為她在明容府的生活做引導的一位使徒——她嫁到了雲國的景國公府做大少女乃女乃,有些不滿的看了她一眼,「怎麼去了那麼久?」
朱離的目光閃爍,卻是顯得嬌怯不安,似乎不好意思,「那個,看到了一些事兒,耽擱了會。」
說著,就湊到那個使徒的耳邊嘀咕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