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水馨的話來形容周葒葶的心情,那麼一定是——
師兄啊你這是被愛情糊了眼吧!?
但蘇羽卿還真不是在忽悠自己的小師妹,抑或盲目的認可水馨的做法。而是當真那麼想的。水馨的性格,在修仙界固然很容易招惹許多危機,但在同時,卻也很容易避開某些出于修仙界慣性而布下的陷阱。
想想之前那一連串事件的步步緊扣,既然連「水馨可能向靈物借力」這一點都考慮到了,弄了只戰五渣的碧血靈猿來,又怎麼會忽略掉「假如借刀不成功」這樣的後果?
所以,雖然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手段,卻敢說,有後手的可能性超過九成。
當然他也知道,九成以上的修士,會在明知道有後手的情況下,嘗試和那只碧血靈猿契約——只要不用共生契約這一類的就好了,那頂多就會有點後遺癥。又有哪個修士,現在還會用共生契約這種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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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里,天氣陰沉,浮月在濃厚的陰雲中若隱若現,距離瑞寧府也有著遙遠距離的深山之內,赤焰花已經再次有了淡淡的紅色光澤,兩個拳頭大小的靈猿卻似乎沒有怎麼長大。
當然,還沒過多少時間。
小靈猿呆呆的坐在赤焰花邊,時而抬頭望天,時而將目光轉向懸崖下的小湖。
有魅影晶猿群守護,小靈猿什麼也不缺。
它只要有浮月就夠了。照理是這樣的。但它總是記得,在那個小湖的邊上,曾經守著一群「人類」。似乎幫過它不少忙……
有那麼一次,當它的目光再次掃到小湖上的時候,就凝注在那兒不動了。
一個身影遠遠的走來。
明明是陰沉欲雨的天氣,這人的身周卻似乎籠罩著一層難言的光暈,讓人能看的清清楚楚。是的,這至少是個人形,若以人類的標準來看。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
她的穿著相當大膽——以凡人的眼光來看。
淡金色的抹胸和同色的、露出了大腿的裙子,幾乎就是她全部的衣料了。當然,她的肩上還披著一層透明的薄紗。白色的輕紗在黑暗中似乎散發著柔和的光。
而她的脖子上、雙手、雙腳上都系著同色的鈴鐺。小巧而精致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夜里,壓過了小小的蟲鳴,悠悠的傳得很遠。
她就這麼自顧自的輕巧走著。帶著鈴鐺的聲響。如履平地的走上了湖面。
似乎察覺到了小碧血靈猿的目光,帶著笑意的抬起頭來,往它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在碧血靈猿呆呆的目光注視下,輕紗飛揚,托著這少女從湖面飛了起來。
小碧血靈猿顯然無法向人類那樣欣賞這一幕恍若天外飛仙的、令人炫目的美景,但它依然呆呆的看著,並沒有向周圍的魅影晶猿示警。
那只四階的魅影晶猿倒是自己察覺到了不對。從不遠處的樹枝上飛奔,落到了碧血靈猿的身邊。
可是。就在這只晶猿擺出了攻擊姿態的時候,少女卻輕笑一聲,鈴鐺發出更為急促的幾聲響,魅影晶猿就奇異的平靜下來。
直到少女輕巧的在它兩的面前落下,四階晶猿都沒有任何攻擊的意思。
少女看著它們,偏了偏頭,「沒想到外面還有這樣的異種流落呀!小家伙,誰給你留下的標記啊?怎麼就把你扔在這兒了?這可真不應該……」
一邊說,她一邊捧起了毫無反抗的小晶猿,左看右看,嬌俏的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但是,自言自語的嘀咕聲很快就終止了。
原本喜悅的笑容褪去,變成了悲傷和森冷,「……怎麼會!」
碧血靈猿奇怪的看著這個有著古怪形態,卻依然讓它感覺到親近的家伙,能輕易地感受到對方的悲傷,這讓它也不由自主的悲傷起來,發出安慰的輕鳴聲。
而魅影晶猿卻又是另一番表態。
少女的態度轉變,似乎給它造成了極大地壓力。魅影晶猿發出害怕的低鳴,匍匐在地,表現比小靈猿要差得多——盡管就現在來說,它比小靈猿要強得多。
少女又很快露出了幾分疑惑不解的表情,「如果是被那些可惡的人類修士殺了,那些卑鄙的人類又怎麼會放過你呢?而且……」
少女奇怪的看了一眼正在恢復中的赤焰花,「連赤焰花都留下了。」
小靈猿當然沒有辦法回答它。
它只是再次發出了兩聲低鳴,安心的伏在了少女的手心上。
「好吧。」少女皺眉無奈,低頭對魅影晶猿道,「你應該也很明白,這只小靈猿代表什麼吧?我會把它帶走,給它最好的成長環境。它是妖獸,等它成長起來了,會記得回到這里報恩的。」
她說得並不是人類常用的語言,聲調有些尖銳,卻顯然讓魅影晶猿听懂了她的意思。
魅影晶猿依然在地上匍匐了一會兒,這才抬起身來,有些不舍的看了小靈猿一會兒,做了一個類似于人類鞠躬的動作。
「放心吧。」少女再次這麼說道。
一邊卻又有些苦惱的撥了撥小靈猿的身體,「你這小東西,現在我也只能把你送再說啦。可惜我……咦?」
少女說到這兒,忽然又抬起頭,看向了西南方向。
「那邊……是什麼氣息?熟悉,古怪……好奇怪,為什麼連本姑娘都說不上來啊?」
血液中似乎有什麼在鼓動,少女的腦袋上濃密的黑發中,忽地「噗」地一聲,就冒出了兩只毛茸茸的耳朵,很是精神的立著。
「呃……」少女有些目瞪口呆的騰出一只手來,按了按這對小耳朵,越發的茫然,「所以說,是什麼?」
遠方。
白衣白發的青年帶著一臉的笑意,籠著袍袖,似乎沒用任何法器的、悠閑的在某座山脈中飛行。
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麼,他的目光也往貓耳少女的方向瞥了一眼,有些感興趣的自言自語,「雖然不是圖騰使者了,但看來,高貴的血脈還有著另外的傳承呢。可惜,到了現在,到底還是太稀薄了一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