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水馨的說法,那只尸蠱是突然間出現在小湖中的。
如果這個前提條件可靠,那麼最容易得出的推理當然是——那尸蠱是從與小湖相連的地下河中躥出來的。
蘇羽卿相信水馨的五感。
他嘴角抽抽,再次掏啊掏的掏出了一個陣盤來。
「這又是什麼?」
「嗯,這是用來勘定風水的。」
「為什麼你會有這種東西?話說風水這玩意確實存在嗎?」。
「當然,雖然我不懂,一般的風水陣法對我們修士的影響也基本沒有。不過既然我沒有相應的法術而弈情谷又有類似的法器,我出門是自然要搜羅一個帶上。」
蘇羽卿一邊調試陣盤,一邊發表著絕對可以稱作是炫富的言論。
哪怕是理論上唯我唯劍的劍修,水馨听見這麼一段話,額頭。都冒出來幾根黑線,乍一看像是也有只尸蠱躥進了腦子里一樣。
如果是修仙界其他為了資源和法器等等而發愁的修士听見了此等言論,水馨覺得,即使是撲上去狠掐這人的脖子也是很有可能的。
想想蘇羽卿光是飛行法器她就見過三個了好麼——靈舟他也有,然後是漁村時見到的那個,再然後是之前的飛梭……
當初幻夢世界的時候,溫言鈞就可憐巴巴的只有一個飛梭。
他還是調查人員呢,貌似也是攬月閣內門弟子吧?雖然實力是只有練氣圓滿啦……
至于她自己……啊,還是別想了,更別比較。
雖然蘇羽卿不大熟練。但他還是很快就搞定了陣盤的調整。範圍和設定什麼的。水馨更不懂這些,干脆不管。直到一張或粗火系的藍線勾勒出的立體網絡出現在她眼前之後。她才細致的看了兩眼。
莫名的覺得有些眼熟。
「這是整個雍都的水系圖。唔,我的意思是。我讓它只顯示特地區域的水系。以前我覺得這是個沒什麼用處的功能,但現在看來不是。」
「在凡間本來也用不到太高端的法術。」水馨恍然的打量著,「所以,最上面這些線就是雍都的地表水系了?看來雍都那些達官貴人開闢的湖啊池啊的不少。」
水馨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熟悉的感覺了。
這是她在行走雍都時,五感自然而然收集起來了的信息。她知道哪兒有水、哪兒有河,哪兒有井,至少她經過的地方附近,這些情況她是知道的。她只是從來沒有將這些信息單獨提取出來,進行整理。
而蘇羽卿因為是用神識掃描過。因此又比水馨更了解一點。
「你看這條最寬的河,就是雍都的冠帶河,從北至南橫穿雍都。其實還有一條支脈,應該是皇宮內的御河,被陣法遮擋了,探測不出……這些小小的點都是水井……」
蘇羽卿指指點點的說。
看看這些玩意和底下縱橫交錯的地下河水系之間粗粗細細的藍線連接,水馨支著下巴,問了一聲,「雍都有多少人口來的?」
「七十來萬吧大概。」蘇羽卿是有點數的。「而且你應該也注意到了,最近有不少難民到雍都來。」
尸蠱可是可以借著水來「遷徙」的。這點早就肯定了。哪怕在尸蠱的威脅下,雍都連著難民在內的所有人都知道燒了開水用,但蘇羽卿還不至于忘記之前發生的事。
那三個舞姬可不是嗆了水而變成活死人的。
她們明顯是被水中的飛尸蠱(或許)襲擊。才感染上尸蠱的!
只要有不只一只飛尸蠱游蕩在這個水系里,以雍都的人口密集程度,分分鐘就能變成活死人之城!
水馨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她有些沉重的得出結論,「……甭管到底巫蠱宗的傳人到底是誰。他們都玩月兌了。」
蘇羽卿以前沒听過最後三個字。
但他稍微想想,就不由得點頭贊同。「是啊,玩月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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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都的另一邊。
距離雍都更遙遠一點的山林中,隱蔽在地下的某個臨時基地內,幾個黑袍人各自拿著法器站著,雖然腦袋里沒有「玩月兌了」這樣的想法,但他們看著滿地零碎的尸體,和被他們用符與法器折騰得亂七八糟的洞穴,露在面具(這會兒是真的、蓋在臉上的、看似平凡但隔絕神識的面具)外的眼楮里,也分明寫滿了「臥槽怎麼會這樣」的表情。
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其中一個黑衣人忽然捂額,「或者我們不該插手的。」
「不行,他們太蠢了。」另一個人十分陰沉的開口,「照他們的辦法,什麼都做不到。就算栽贓成功,也頂多把那個人趕出鳳凰閣。」
「我們這樣也沒好到哪去。」前面那個說,「尸蠱全失去控制了。」
「……是他們動手太快!」後面那個恨恨的道。
如果等他們找上門,好好策劃一下,說什麼也不會做得那麼粗糙。誰知道他們還沒執行借刀殺人的計劃,十幾年沒反應的衛國人就忽然悍然出手?而且他們居然還窩藏了巫蠱宗!
「風鳴觀也太沒用!眼皮子底下這麼大的事都能被瞞幾百年!」
「是他們太忽視凡人。」
「事情已經這樣了。」第三個人打斷了前兩人的爭執或者討論,「再說這些也沒意義。我們是不是留下來,看有沒有機會?」
幾個人對望一眼,紛紛「呵呵」的推月兌起來。
——開玩笑,那個小團隊要那麼好對付,他們還做什麼要借刀殺人!
但是,要說就這麼撒手走人,在剛剛捅了個大簍子的情況下,幾個黑衣人也都不敢這麼說。
「暫時留下吧。」第一個開口的黑衣人捂額,弱弱的說,「也許會有機會呢?」
有一點,這些黑衣人和水馨他們的意見是一致的。雖說表述出來的話,大概會不一樣。
這些巫蠱宗的傳人在做大死。
而且估計是很快就要真的把自己作死了。
事情,鬧大了。
當墨鴉殺死那三個活死人,在湖中尋找那只襲擊舞姬的尸蠱時,神識沒有找到尸蠱的蹤影。他也立刻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抬頭看驚愕的衛國義安王,「……王爺,看來至少是有飛尸蠱侵入雍都了。」
和他的策劃沒半點關系。
似乎也和這位尋歡作樂的王爺沒多少關系。
墨鴉默默的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