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馨是真的很驚訝。
劍修有那麼多的局限,不就是為了保證單純的戰斗力?他們沒有神識,五感連著危機意識就都比其他修士要敏銳得多。
但這個曾經被她誤認為是風鳴觀修士的家伙,卻硬生生湊到了她不到十步的地方,完全沒被她!
當然……似乎也察覺不到什麼惡意?
沒被敵視,所以沒有反應,這也是有可能的。雖然這依然需要十分高明的隱匿之術。
「如果不是我恰巧突破,連我都感應不到你的存在。你知道你修煉的隱匿功法是從哪個門派傳承下來的嗎?」。蘇羽卿貌似欣賞的開口了。
臉色蒼白因而氣質更顯陰郁的青年站在對面的屋頂上,露出苦笑,語氣卻令人意外的坦蕩,「雖然我不知道,但我估計應該不離當年魔門八宗的傳承。」
「確實。」蘇羽卿居然還挺欣賞的語氣,「沒弄錯的話,應該出自曾經魔門八宗之一的匿天樓。」
水馨都驚了,「還有門派敢直接把名字都取成逆天的啊!?」
「是藏匿的匿。」蘇羽卿解釋了下,「不過我想他們確實有那個意思。這個門派的功法以藏匿之術聞名修仙界,干的是偷竊、刺殺、倒賣情報的勾當。而在那時候,不管藏匿之法再出名,想要拿到詳細情報,最簡單的方法,都是直接搜魂。」
水馨懂了,這個匿天樓倒不是說功法多麼邪惡。純粹是因為主營業務的原因,得罪的人太多了。在天道法則改變的時候,被天罰的門人也太多。所以被順手歸進魔門八宗里滅掉了。
而且天罰一下,再給力的藏匿之術都起不了作用了。
被滅門豈非理所應當?
「難怪。」墨鴉說,「我們自小就被教育,以我們修煉的功法,即使是到了修仙界,也不會得到認可。」
「沒那麼嚴重。」蘇羽卿說,「匿天樓的功法還是頗有流傳的。不少小門派也有殘篇。」
「但要是和巫蠱宗聯系起來。那就不一樣了,是嗎?」。墨鴉冷靜接口。
蘇羽卿笑。
從那一次墨鴉在義安王面前出現的時候,這個陰郁青年的身上。就露出了一種和一般修士不同的氣質。
何況他還是個慧骨。
結合那一次的見聞以及他之前感應到的這個青年剝離傀儡蠱的表現……
如果說他之前憑著道境上的絕對壓制察覺到墨鴉的存在時,還不能徹底確認的話,這會兒他已經可以肯定了。這個墨鴉,是衛國義安王身邊的高手兼謀主。
「走吧。邊走邊說。」蘇羽卿沒有回答墨鴉的話。反而對水馨如此說道。
水馨也明白他的意思——有這麼一個證人送上門來,蘇羽卿也用不著去找那個悲催的義安王了。不過……
「我記得至少還有一個築基中期的修士呢,他們。」
听到這個,陰郁蒼白的墨鴉臉上總算露出了一個些微的笑容,「她已經走了。」
蘇羽卿挑眉,「在我沖擊金丹的時候?」
「是。」
「那是不是影響了你本來的計劃啊?」
墨鴉用復雜的眼神的看了水馨一眼,「最大的變數是,水馨姑娘居然真的能感應到夜叉蠱的存在。」
如果要用劍意來解釋。那這樣的劍意也未免太不合常理了。
所以,一切都太倉促。根本就來不及做好完美的布置。當然這對他來說,卻又是那麼的……恰到好處。
但水馨這會兒已經沒去理會墨鴉的眼神了。
蘇羽卿既然說了邊走邊說,她當然也不會浪費時間。
此時已經跳到了地面上開始帶路——這樣感應準確得多。
若是飛尸蠱不死,那麼尸蠱就終究會有點紀律性的。哪怕是蘇羽卿,他這會兒的攻擊範圍自然是很廣,但要在大範圍內將糾纏到一起的活人和活死人區別對待,也不可能。
所以自然去找飛尸蠱。
而且,飛尸蠱之間也是有聯系的,這會兒分散得很開,水馨真鬧不準,能殺死多少。
蘇羽卿跟在水馨後面——開路畢竟還是他的工作——而墨鴉默默的跟隨。
「你想要什麼?你能給什麼?」蘇羽卿問得很直接,「不要浪費時間的說清楚吧。」
「感染了尸蠱,義安王死掉之後,他身體里的傀儡蠱母蠱不會消失。而現在他還沒死——因為他身邊還有不少人。築基期以下的人,沒法抓住這個機會擺月兌傀儡蠱。」
墨鴉其實一直跟在附近,之前蘇羽卿和水馨說話的內容,他听見了。
但「傀儡蠱」這個詞由蘇羽卿說出口,對墨鴉來說,其實只能算是「驗證」。他之前已經听另一個人說過了。
「我還能另外提供幾個證據,但我希望,在這之後,蘇羽卿前輩能不要追究我和我師妹。」
墨鴉果然沒浪費時間,十分誠懇的說道,「另外,雖然尸蠱是由余國人在暗地里培養……這一點前輩應該已經知道了。但余國和衛國這次能聯系起來,以尸蠱對付鳳凰閣,背後是有人牽線。那個叫做慕澤騰的修士,也是那人先做聯絡,才交給我說服的——可惜這一點沒有另外的證據,只有這個,是用來聯絡那人的信物。」
「慕澤騰?」水馨忍不住扭頭了。
她還不知道這件事。
「他怕死,已經跑了。」蘇羽卿簡單的道,一邊接過了墨鴉遞的縴長物體。
看似金鐵所制,光芒黯淡顯得古舊的「信物」上細微卻清晰的線條,讓蘇羽卿的眼角眉梢一陣猛跳。
水馨又回頭看了一眼,客觀評價,「這東西像根羽毛。」
蘇羽卿深深地看了她一會兒。
墨鴉苦笑,「我不知道這是什麼,但那人本來是要收回信物的。可惜……」
蘇羽卿的神情有些微妙,「我的話語權不同了。」
「是。」墨鴉坦然,「築基圓滿和金丹真人是完全不同的。何況前輩身後還有弈情谷。」
而更重要的是,這一位是為了一個女子,在雍國皇宮外,冒險沖金丹的。玲瓏心感情用事,這讓他們在某些方面相當可靠。
所以他冒著生命危險出現在這一位的面前,希望能免除更大的後患。
東躲西藏的自由,和光明正大的自由,也是兩回事,不是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