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遺禍 735 白虎祝福

作者 ︰ 小小沙丁魚

以不下于劍修的耳力,白寒章立刻數出了混戰中的人手——二十一人。

這點人的爭吵還不至于造成耳朵死機。

白寒章輕易的確認,這場混戰混雜了足足四個陣營的人手,至少按照他們的喝罵來看是這樣,是不是還有人心底藏著別的心思,那可就分辨不出來了。

這場混戰的邊上有兩個已經被破開禁制的密室,而墓室之外的禁制也被破壞一空。

所以這會兒打起來,倒是不至于說飛來個天外橫禍,可也把前進的路堵得異常瓷實。還好,白寒章也感應到,飛妙已經在混戰區的附近停了下來。這讓他松了口氣,也沒有立刻往前湊。

至于他會不會被人發現……

這就是白虎血脈和劍修的最大不同處了,他的行止並不需要和劍意相合。當初第一次見水馨的時候,不就藏得極好?

&amp}.{}可惜,事情也不按照白寒章希望的發展。

如果是水馨站在這兒,白寒章敢肯定,混戰九成九得往她的方向轉移。但現在麼,白寒章才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連混戰的四個勢力哪邊是哪邊都還沒搞清楚呢,忽地就听見一聲高喊,「柏隧要逃了,他帶著最後的陣匙,別放跑他!」

嗯,先有一個人忽然往另一個方向跑了。

然後隨著這聲呼喊,所有人都開始跟著這個人跑——和白寒章站的位置南轅北轍。

也和白寒章感應到的「應去之處」南轅北轍。

白寒章感到一陣莫名的憂傷。

果然,跟著水馨這麼短一段時間是沒用的。一旦變成他一個人。戰斗這種事,就又要他自己去找了。坐在家門口也有敵人和材料一起送上門來,只有天眷者才會有這種好事。

還好。白寒章也沒憂傷太久。

因為本來趴在戰場上方,隱藏氣息的飛妙忽然蹦了出來,鈴鐺聲中,飛妙一爪抓向了那個咋咋呼呼卻落在了最後的修士,看那氣勢,信心十足!

白寒章卻是心中大呼不妙,連忙沖了上去。

人未至。卻已經是虎嘯山林。

但是,即使有他的威脅,他還是只能接住了被打得倒飛回來的飛妙。且不得不止住了攻勢——飛妙在對方的回擊之下,已經受傷!

「笨貓。」白寒章在心底嘆氣。

飛妙的存在,已經被對方發現,所以那人才留在最後面的!

「喵!」飛妙氣息都虛弱了。還張牙舞爪。一副不甘心想要撲上去的樣子。她的眼楮是紅的,白寒章對她夠熟悉了,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飛妙如今完全不是能交流的狀態。

而且,強行掙扎下的憤怒和悲傷,還有不可置信的情緒,也都是白寒章從來沒在她身上感受過的。

不只是線索這麼簡單了。

白寒章想——飛妙本來是以為她的父親親人最多被困的,大概。她沒想過或者不敢想。他們已經遇害。但眼前這個修士的身上,卻不僅僅是線索而已。大概。還有更多的東西……

「交給我。」白寒章最終只是這麼說,一只手按上了飛妙的腦袋。

一道奇特的力量,闖入了飛妙的身體,讓她在怔愣之間安分下來。

白寒章這才把目光轉向對面的修士。

其他人已經在莫名的情緒間跑得沒影了,這個修士此時也是在慢慢後退,卻比其他人要謹慎太多。

大概也是在白寒章之前的一拳中,知道了以他的速度,逃跑屬于找死。

這是一個看起來純屬路人甲的修士,長得沒有任何特色。實力也只是築基中期,在進入這個古墓群的人群中,似乎也屬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比底蘊會被當成渣渣的那種。

「宮某人,對吧?」白寒章倒是能分辨這人的身份。

他被那個「柏隧」指責開啟墓室後偷襲傷人,強奪寶物。

也自辯「特殊情況」,並反過來指責那柏隧帶著核心陣匙逃走。

修士的臉一黑。

他姓宮沒錯,但才不叫「宮某人」。

白寒章將飛妙往靈獸袋里一塞,「那個組織的人,有元神誓言和本命魂牌,我也就不指望你說什麼了。但你的身上,似乎也有什麼我很討厭的東西。」

之前還沒有這樣的感覺。

但現在,他似乎終于開始用某樣東西了。

白寒章一步步的逼進,就像是大型的貓科王者,逼近可憐的獵物,連他的話都變得多起來,「沒錯的話,那個蕭夙清的死,還有楓夜館之變,讓你們意識到了吧?某些本來用來保命的東西,面對林水馨的時候,反而會變成致命利器——那是她能從組織逃月兌的最大原因。」

「宮某人」雖然本來就頗為謹慎的模樣,也沒有跟著其他人離開,而是試圖單獨逃走,且頗有信心。

但白寒章這麼語氣平淡的一番話,卻讓他感覺到了某種毛骨悚然的味道。

確實,有資格拿到那東西的他們都得到了警告,蕭夙清可能就是因此而死。踫到林水馨,盡量少用。

明明林水馨就不在這里!

可是,刻骨的危機感,卻讓「宮某人」再顧不得其他,一柄看著布制的小傘撐起,濛濛的光芒將他籠罩,「宮某人」一改之前的謹慎,架起一支飛梭,往之前那些人奔逃的方向飛去。心里還不是太放心,有在濛濛的光輝內,支起了一面靈器盾牌。

不詳的預感瞬間變現。

一個拳頭,輕而易舉的投過了這濛濛的光輝,轟擊在了盾牌上!

和劍修們天然會有的、因為「劍」的通性而必然會具備的一點兒飄逸感不同,徹徹底底使用拳頭的武修。哪怕沒有沉重如山的拳意,帶來的泰山壓頂般的壓迫感,也能輕易勝過劍修!

盾牌已經是修士最後的一層防御。當拳勢壓上,兩人甚至已經近到了,這修士能在白寒章唯一黑色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修士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伴隨著靈器破碎的聲音,身為操控者的他一口鮮血幾乎無法咽下。

但生死之間,他還是做出了最合適的選擇。

他從儲物袋里拿出了一顆紅色的晶體狀物品。狠狠捏碎!

無色透明的霧氣瞬間彌漫開來。

「宮某人」噴出一口鮮血,卻也迅速的吞下了一顆丹藥。他催動飛梭,就要迅速離開——一旦靈獸袋里那只九妙靈貓反應過來。這違規使用的保命符,也難以保住他的命!

天知道,為什麼這座門派古墓里,居然也會出現林水馨一行人!

而且。居然還有人。能無視「天布」的防御!還是說,事實上蕭夙清就是他殺的?

「宮某人」驚駭萬分。

但迅速逃竄的他,對最後的王牌,還是有把握的。

可要是那樣的話……這是……怎麼回事?

「宮某人」瞪大了眼。

「所以,這麼分心會死的啊!」感嘆聲中,白寒章的手已經按在了他的腦袋上。

在「宮某人」無法相信的目光中,向內一抓。

「明明……」最後的話語消散在空氣中,紅的、白的東西。瞬間向外崩散。

白寒章的手上,拳套卻是迅速消失。恢復了白皙縴細。

他手一抬,「宮某人」的儲物袋里,剩下的三枚紅色晶體,就這麼蠻不講理的破開禁制,飛到了白寒章的手中。這些紅色晶體,看著有些像是紅玉,內里卻又有熒光流動,若仔細看去,會有種看萬花筒的感覺,極容易迷失。

「難道我還要人幫忙?」白寒章嘆口氣說,「所有長毛的妖獸,血脈天賦都對我不起效果啊!」

話音未落,飛妙已經從靈獸袋里躥了出來。

這次一出來就恢復了人形,臉色依然慘白,但表情比臉色更難看。她一把就搶過了白寒章手上的晶體,渾身發抖。

白寒章第一次見到這個模樣,抿了抿唇,終究也什麼都說不出口。

他只能靜靜的看著飛妙,等待她恢復平靜。

這些紅色晶體,是九妙靈貓的妖血所煉——耗用的妖血,至少也是這些晶體體積的百倍以上!

所以,才能發揮九妙靈貓的血脈天賦——飛妙的直系親貓,天賦也是幻術,是理所當然。

白寒章足足等了飛妙一刻鐘有余。

在這個過程中,他還帶著幾分厭惡之色,將那柄小傘給撿了起來,收好。

飛妙依然沒有平靜下來,只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一般,充滿希望的看著白寒章,「只是血脈結晶啊!我爹我哥可能只是流了很多血,對不對?」

白寒章有點猶豫。

該不該說實話呢?

這樣的血脈結晶,一般受傷流的鮮血,不大可能吧?

飛妙也注意到了白寒章的猶豫,連忙道,「我爹可是化形大妖,原型很大只的喵!」

化形?

一只擅長幻術的化形大妖?

白寒章也不免為之動容,明白了之前飛妙那沒心沒肺模樣的緣由。這樣的妖獸,委實是最難捕殺的妖獸類型!兩三個元嬰聯手都未必拿得下,除非是特別特殊的情況。

那麼,那神秘組織到底是高端力量超出預料,還是……情況真的很特殊?

但要特殊到什麼情況才能二對一的拿下那麼個化形大妖,他都完全想不出來!

——說到底,白寒章還是認為,飛妙的父親和兄長,已經遇害了。

可飛妙那麼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生怕最後的希望被打破的模樣,又實在是讓白寒章不忍心。過了一會兒,白寒章還是說,「既然你爹是化形大妖的話……」

頓了頓又說,「我們還是去找水馨他們吧。現在看來,你爹的事情也和那個神秘組織有關,水馨的話,和那個神秘組織更是死敵。」

「哦。」飛妙呆呆的應了一句。

她又低下頭去,看了那幾塊紅色結晶好一會兒,默默的將結晶收回來。勉強扯了扯嘴角,總算是勉力恢復了平時的模樣,「行,我們去找他們。但是……你先什麼都別說喵。」

白寒章有些無語,但還是點了點頭。

——說真的,耽擱這麼些時間,天知道情況已經變成什麼樣子了。

之前的混戰,也許和九妙靈貓的幻術有關,可「核心陣匙」這個詞,白寒章覺得還是真的。

要是有「核心陣匙」這樣的東西……

白寒章帶著幾分心事,領著飛妙前行。

飛妙其實還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但她既然在努力的忽視「父兄已死」的可能,就免不了努力的去想別的。于是,一句本來被她忽視的話,躥進了腦海。

「等喵!」

飛妙一下子拽住了白寒章,眼楮瞪得圓溜溜的,「你剛才說——所有長毛的妖獸,血脈天賦都對我不起效果喵!」

其實,白寒章之前的表現中,「無視保命靈器防御」這一點也夠詭異的——要知道,他以前可沒這個能力,最後那面盾牌也是被他硬生生轟碎的——兩個保命王牌都沒起到作用,這才讓那「宮某人」死得那麼輕易、死不瞑目。

但是飛妙顯然只能記住第二點。

因為只有這一點,才和她切身相關。

什麼叫做長毛妖獸的血脈天賦都不起效果啊!這麼說來,他其實是完全免疫她的幻術的嗎?白虎圖騰什麼的,根本不可能做到這點好嗎?

「唔……」白寒章都沒想到,飛妙居然記住了這個。

不過,既然已經說出來了……

有心轉移飛妙注意力的白寒章停下腳步,扭頭看她,「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嗎?」。

「我應該知道喵?」飛妙有些混沌的腦袋,努力的轉動了一下——說起來,這樣的特性好像確實是,有點兒耳熟呢。

確實太耳熟了。

雖然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有出現過,飛妙也依然在開動腦筋十秒鐘之後,就想到了答案。

這下,她的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揪住白寒章那一身白袍的手也松開了,「白虎祝福?」

可是,可是,怎麼可能呢?

這得是,這得是神獸白虎、萬獸之王(萬毛之王)的當面祝福啊!

浮月界多少年沒有神獸了!

想到了答案的飛妙卻再次陷入死機狀態。

白寒章揉了揉飛妙的腦袋,卻沒有多說,而是嘆了口氣繼續走,「也不知道那邊怎麼樣了?」

話音未落,在他的視野之內,出現了第一具修士的尸體。

尸體本來也不算奇怪,白寒章之前自己都制造了一具。

但是……

白寒章快步走過去,掃掃修士腦袋上的那個大窟窿,和落在地面上的一把梭狀靈器,露出思索之色。

飛妙迷迷糊糊的湊過來,抽抽鼻子,也發現不對,「這家伙好好的干嘛要自殺啊?」

不錯,梭狀靈器造成的致命傷害,可這梭狀靈器,分明與修士尸體身上殘余的氣息,同根同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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