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進急診科走廊，如意就嚇了一跳︰花圈、遺像、燃燒的香蠟紙錢、哭訴和圍觀的人群……
「莫非急診科昨晚又出事了？如意一邊思量著一邊小心地穿過人群，走進醫生辦公室。
醫院保安正在低頭對主任說著什麼，主任坐在椅子上神情凝重地點著頭。
值班的謝醫生板著臉一聲不響地坐在辦公桌前翻看著病歷。
如意默默穿上白大褂，偷偷走到護士站，低聲問值班護士︰「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烏鴉嘴！」護士沒好氣地瞪了如意一眼，「現在還不夠亂？還想發生些什麼事？」
沒問出個所以然，反倒踫了一鼻子灰，如意悻悻地走回醫生辦公室。
還不到八點，科室人員已經全部到齊，主任準時主持交班晨會。交班完畢，主任見大家交換著疑惑地神色竊竊私語，告誡大家︰「醫鬧出現在我們科室也不是一次兩次，醫務科會處理好，我們還是要堅持‘不議論，不攪合‘的原則。無論家屬作出什麼舉動，我們都要忍耐、克制，不能因此影響工作。」
「還是上次那樁死人事件。」李彥私底下告訴幾個同學，「家屬不願走法律途徑，提出很大一大筆賠償金，超過了醫院的承受能力，所以就這樣。」
如意和雲霞交換著無奈的目光。
九齡氣憤地說︰「如果換著我來處理，我找一批社會上的人……」
「你想怎樣？」雲霞立即打斷九齡的話，「把事情搞糟很好玩嗎？」。
「這些人也太囂張了吧？」
「囂不囂張與你無關！」雲霞警告九齡，「你只管做你的事，我們上面有老師，老師上面有主任，主任上面還有醫務科，這事兒怎麼也輪不到你管。」
「我只是說說而已……」
「說也不可以！」雲霞霸道地斜了九齡一眼，「萬一被那些人听到了——他們可是唯恐天下不亂的！」
九齡不屑地瞟了那些人一眼，雖然心里不認同雲霞的話，但也沒說什麼，默默地做事去了。
除了進進出出有些不方便，急診科的工作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就診病人的數量並沒有因為有人鬧事而減少多少。
幾個同學忙忙碌碌地各行其是，幾乎忽略了那些人的存在。
「醫生！」
「醫生救命啦！」
一位神色驚恐婆抱著一個兩三歲的小孩遠遠地朝急診科跑來。
看著堵在科室門口的一大堆東西，老人被迫放慢了腳步，急得像要哭了。
如意飛快跑，接過老人手里的小孩，迅速地跑進急診科。
臨進門的一剎那，如意的腳被放在路中間的花圈拌了一下，一下撲倒在地。
好在反應夠快，倒地的瞬間如意轉動了一體，側身著地，雖然肘部不能動彈，好在懷里的小孩還沒事。
陳醫生連忙抱起小孩朝搶救室跑去，主任也緊跟著了。
如意狼狽不堪地坐起，沮喪地揉著手臂。
雲霞著急地跑扶起如意︰「有沒有骨折？」
「應該沒有……」如意動了動手臂。
「就怪這些人渣！」九齡怒罵，「都是好狗不擋道……」
「你罵誰呢？」蹲在地上的一個男人氣勢洶洶地站立起來。
如意和雲霞見到旁邊幾個人也走上前，連忙擋住九齡。
「克制，克制！」駐守在急診科的保安急忙走上前。
「就罵你咋了？」九齡已經紅了眼，著被擋著的通道，「搞成這樣病人怎麼進來？」
「你再罵一句試試！」男人卷起了袖子。
「好狗不擋道！」九齡毫無懼色。
安保人員還沒反應，男人已揮拳向九齡打來。
九齡一把抓住他的手，使勁一推，男人後退幾步倒在地上。
「冷靜！冷靜！」保安企圖把大家分開，卻被隨後擁上的其他家屬打中。
「滾回來！」主任快步跑，把九齡擋在身後，對男人賠笑︰「不好意思，小孩子年輕氣盛。」
「少來那一套！」男人走將主任一掀，「把他交出來！」
主任年紀大了，一下子就被掀到在地。
如意連忙扶起主任。
九齡甩掉雲霞的手，沖上去就給男人幾拳。
另幾位家屬全沖向九齡。
保安和陳醫生為救九齡，陷入混戰。
雲霞哭著往前沖，被護士死死抱住。
如意把主任扶到椅子上後回頭一看，急診科門口已經廝打成一團，周圍看熱鬧的人擠得密密麻麻。
如意兩腿打顫，急得團團轉。
突然，如意的眼楮落在牆上的滅火器上。雖然從沒用過，但王昊教過她方法，如意顧不了那麼多，連忙取下來，顫抖著手指扳了幾下，一股白眼沖向天花板。
如意咬著牙，把滅火器對著混戰的方向噴。
「啊……」一陣尖叫聲。
我噴！噴！噴！如意閉著眼，只顧著噴氣。
直到手里的滅火器被強奪，如意才睜開眼楮。
頂著泡沫的人群已經散開，白色泡沫包裹下，如意已分不清誰是誰了。
把滅火器交給趕來支援的保安手里之後，如意還緊張地喘息著。
科室里搞看處理病人的處理病人，搞衛生的搞衛生，忙成一團。
如意呆呆地站在原地，回不過神來。
「嘿！」楚雲川沖進急診室，看到如意在門口好好地站著，松了口氣︰「你沒事吧？」
如意嘴一癟，哭了。
「喂！」楚雲川小心地問，「你怎麼了？」
「九齡他……不知道怎麼樣了。」
「好了，你先坐著，」楚雲伸出手，如意搖了搖頭。
「這樣吧，你先等著，我看了九齡就？」
「好，謝謝楚老師。」
「沒事的！」才一小會兒，楚雲川高興地帶著九齡和雲霞走。
九齡笑嘻嘻地打趣道︰「你怎麼想到這一招的？」
如意沒回答，只是緊張地打量著九齡。
「沒事的！」九齡活動活動胳膊腿，「我小時候學過跆拳道，再來幾個也不是我的對手。」
「你又開始吹！」雲霞笑著瞪了九齡一眼。
「我是說真的！」
看他們不像是撒謊，如意小心地問︰「其他人呢？」
「陳醫生有點挫裂傷。」楚雲川笑著說，「小問題。」
如意終于松了口氣，含著淚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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