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
「過了！」
一貫沉穩的陳醫生居然激動地揮動著大叫。
「什麼過了？」謝醫生好奇地望著他。
陳醫生興奮得臉膛發紅︰「我的論文通過了！」
「省級還是國家級？」
陳醫生得意洋洋地說︰「肯定是國家級核心刊物啦。」
「請客！」主任笑呵呵地回過頭，「核心刊物是很難上的。」
「請！必須的！」陳醫生笑得眼楮眯成了一條縫。
「要請就要去個像樣的地方。」謝醫生笑著說，「不要用路邊的大排擋來忽悠我們！」
「天豪大酒店，怎樣？」
「天豪？沒開玩笑吧？什麼時候？」
陳醫生爽快地說︰「時間由你們決定！」
謝醫生怕他改變＋.＋＋注意，建議說︰「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
陳醫生為難地看著謝醫生︰「你今晚不是要值班嗎？」。
「明天李醫生又要值班，我們總有一個人去不了。」
「好吧，就今晚！」
「說定了？」謝醫生笑嘻嘻地說，「馬上我打給李醫生？」
「打！」
「你們幾個！」陳醫生豪爽地對幾個實習醫生說，「趕緊打回家請假！就說今晚科室有活動！」
第一次遇到老師請客，而且是傳說中最吝嗇的陳老師，幾個同學你看我，我看你，都怕有詐，不敢吭聲。
「去不去？」陳醫生望著他們，「再不做決定我要反悔了啊。」
「去！」九齡回頭看看其他幾個同學，「這麼好的事怎麼不去！對吧？」
大家都笑了起來。
天豪大酒店是城市的地標建築，酒店檔次很高，菜價也是出了名的貴。
九齡自告奮勇地走在前面，帶著大家穿過寬闊大氣，鋪著大理石門廳，熟練地進了電梯，按了第八樓的按鈕。
出了電梯，兩個漂亮的服務恭敬地將他們請進「五月花」包間。
落在後面的李彥湊近如意說︰「陳老師好像是認真的！」
如意笑︰「你以為呢？」
李彥小聲說︰「陳老師一套衣服穿幾天，來了快一個月從來沒見過他換雙皮鞋——看來他這次是真的高興瘋了！」
「噓！」如意壓低聲音，「那只說明你看人看走眼了啊——人不可貌相！」
電視、空調、漂亮的擺件，獨立的衛生間……坐在座位上，九齡對雲霞和如意低語︰「最低消費一千，不知道陳老師承受得了不？」
陳醫生接過服務員雙手捧來的菜單，豪氣地指點著︰「龍蝦、海參、鮑魚、甲魚、這個也來一份，才五個嗎？不夠，至少人平一個菜……」
九齡服氣了︰「陳老師，你是有備而來喲？」
「那當然！」
上菜也比較快，幾個冷盤之後，熱菜也相繼上了桌。
主任端起酒杯號召大家︰「來，我們敬陳醫生一杯——你們幾個學生可以用茶代酒啊。」
「再接再厲！」
「萬事稱心！」
「前途無量！」
「家庭幸福！」
「……"
「謝謝！」陳醫生豪氣地干了杯里的白酒。
九齡見陳醫生善飲，興奮地說︰「陳老師，該我們了，我代表實習醫生敬你！」
「第一杯祝你事業有成！」
「第二杯祝你身體健康！」
「第三杯感謝你對我們的指導！」
看著九齡連飲三杯白酒之後還面部改色的坐下，主任直了眼︰「五十二度的喲，沒事吧你？」
「沒事。」九齡將主任的杯子斟滿，「現在該敬一下您老人家了。」
主任連忙擋住︰「吃菜，吃菜！等會兒醉了我可背不動你！」
「不會醉的。」九齡誠懇地說，「主任，我們都很敬仰你，今天再怎麼也得借花獻佛敬您幾杯，要不，我先自飲三杯，您隨意！」
九齡又連飲三杯。
「這小子，酒量不錯哦。」李醫生舉起杯子，「今晚不醉不歸！」
九齡和幾個老師開心地拼酒，如意、雲霞和李彥就埋頭吃菜。
李彥瞟了一眼九齡，羨慕地說︰「九齡像是在酒缸里泡大的。」
「他說他剛會吃飯就會喝酒了。」雲霞無奈地說︰「幸好他喝醉了就睡，不發酒瘋。」
李彥不解地眨眨眼︰「他爸爸就不管他？」
「就是管得太過了，他才一氣之下選擇了學醫。」雲霞笑著說，「他爸爸希望他成為企業家，從小就帶著他到處應酬。」
一餐飯吃了足足一個多小時，九齡和老師們也越喝越嗨。
如意模著圓圓的肚子看著雲霞，雲霞笑著說︰「我也吃不動了。」
李彥趴在桌上︰「慢慢等吧，他們總有喝夠的時候。」
又過了一陣，陳醫生喝趴下了，主任的舌頭打了結，李醫生和九齡開使摟著肩膀稱兄道弟了。
如意看著站在門口的兩個漂亮服務員，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連忙問雲霞︰「誰買單？」
「當然是陳……」雲霞回頭看著如意，「陳老師想了都听不到了。」
雲霞看看主任又看看李醫生，再茫然地望著李彥。
李彥連忙擺手︰「我哪有帶錢！」
雲霞安慰如意︰「九齡身上有銀行卡，我去拿！」
「你別煩我，」九齡推開雲霞的手，「我們再喝一會兒，就一會兒……"
「算了。」如意沮喪地拉過雲霞，「我包里也有卡。」
如意招手叫來了服務員︰「再準備一份外賣盒飯。」
李彥睜大眼楮望著如意︰「你還沒有吃飽？「
「謝老師值班來不了，隨便給謝老師帶一份回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來遲了！」張貴紅急匆匆地跑進包間。
看見如意，貴紅一愣，以為是走錯了房間︰「是急診科的陳醫生請客吧？」
「是啊，」如意指著幾個老師，「你怎麼來了？」
貴紅瞟了一眼桌上喝得醉醺醺的幾個人，挨著如意坐下來，抱歉地說︰「我以為你還在內三科……"
見如意疑惑地望著他，貴紅小聲解釋說︰「我是來買單的！本來是我的一個同事在負責急診科的藥品，他今天有事，拜托我來幫他應酬，剛才打了幾個都沒人接，還以為陳醫生臨時改變主意了。」
如意疑惑地說︰「急診科用藥可是非常謹慎的……」
「即便是其他科，亂用藥的也是少數人。」貴紅偷偷地告訴如意，「你知不知道現在的醫藥公司競爭多大？我們公司的藥能進到這個醫院就算贏了，一點點公關經費算什麼？」
如意仔細地打量著貴紅，好久不見，貴紅雖然穿著很考究，臉上卻堆滿與他年齡不相稱的滄桑︰「你現在賺得錢可能也不少吧？」
「是比做醫生時多些。」貴紅疲憊地說，「但是沒有以前做醫生時快樂，很羨慕王昊，他可以堅持下來——對了，王昊好久沒跟我聯系了，他最近來過城里沒有？」
如意搖了搖頭︰「他說很忙。」
「他說忙肯定就很忙，你要多體諒他。」
如意笑︰「當然。」
看到服務員拿來外賣的盒飯，貴紅問如意︰「你們都吃好了？」
「是啊。」如意指指和李醫生勾肩搭臂、絮絮叨叨九齡，「就等他們。」
貴紅笑了︰「他們都醉得認不到人了。我一個個送你們回去。」
「我就不用了。」如意對雲霞說，「你們是讓貴紅送回去還是自己回去？」
雲霞說︰「我帶九齡打的士回去。」
李彥說︰「吃得太飽了，我自己走回去——我就只在附近。」
「不要我送也行。」貴紅告誡如意︰「你自己要點，萬一你有什麼事，王昊可饒不了我。」
「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