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習、考試、照畢業照……一圈忙下來，十多天時間很快就了。
拿到畢業證書的第二天如意就上了回鄉的頭班車。
充斥在如意心頭的不只是即將見到王昊的甜蜜，還有綿綿密密的疼惜。
最近打回去，王昊的話都很少，總是說︰忙。
也是，自從貴紅離職之後，他們外科就三個醫生。
蒲主任因為要在門診坐診，沒有管床，住院部實際上就只有王昊和劉星兩個人輪班，如果手術多的話，不說休假，他們常常忙得飯都顧不上吃。
由于劉星的業務能力還有點弱，幾乎所有的手術都得由王昊把關。雖說王昊身體強壯，但他畢竟是也血肉之軀，哪可能一點都不疲勞？
如意已打定主意，這次回去之後首先要為王昊調理好身體，至少要讓他按時吃上飯，他們常常因為連台手術顧不上吃飯。
客車仿佛也明白如意的心思，一路暢行無阻，按時駛進了小鎮。
醫院的家屬院里靜悄悄的，只有陽光透過樹梢，在地面畫著斑駁的圖形。
如意背著沉甸甸的的雙肩包，拎著鼓鼓囊囊的手袋，向家里走去。
剛打開門，「呼」地一聲，一條黑白相間的花狗竄到面前，一邊嗚嗚地叫著，一邊賣力地搖著著尾巴，熱情地往如意身上跳。
「小花花又長大了些哦。」如意模模它的頭，「好了好了，等我放下包包先啦。」
如意推開自己的小房間，不但地面光滑潔淨，書桌上也縴塵不染，一看就知道是每天打掃過的。
如意已經習慣了被寵愛。
雖然自己六歲才來到這個家，其他小孩有的，如意都能從這里的爸爸媽媽身上得到。至于王昊，更像是上天專門派來保護自己的神。
如意覺得自己的生活美好得像個童話故事。
打開包，如意拿出一包狗糧，引著小狗走到廚房後面的小花園︰「這是城里的狗狗吃的，你喜不喜歡？」
還沒等如意把狗粱全部倒入盤子，小花狗就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喂！慢點啦，別嗆到！喜歡我以後又上網給你買。」
喂完小花狗，如意直起身仔細地打量著這個小花園。
小花園實際上是住房和圍牆之間的一小片空地。靠圍牆的一邊放著幾盆蘭草，那是媽媽的最愛，王昊用紙箱給小花狗做的「房子」靠內牆放著，園子中間依然放著兩個小凳子。如意還小的時候，爸爸媽媽常抱著如意坐在這兒，給她講故事，稍大一點，自己和王昊晚上就在這兒看星星……
小花狗吃完盤子里的狗糧又期待地望著如意，沖她搖著尾巴。
如意模模它的頭︰「書上說每次只能吃這麼多，吃多了要長成大胖狗了，听話啊，晚上再吃！」
回到客廳，電視上方的時鐘正指著十點半。
如意瞟了一眼鐘面，微笑浮上嘴角。
仔細地洗淨了手，麻利地系上圍裙，如意先打開冰箱拿出豬肉，在從菜籃子里撿出幾個青椒，幾根蒜苗，一把青菜……
媽媽喜歡吃青椒肉絲，王昊和爸爸喜歡吃回鍋肉,再炒一個青菜應該就可以了。
對了，做什麼湯呢？如意想了一下，又從冰箱里拿出一個雞蛋，再加上一些紫菜，不就是一份美美的紫菜蛋花湯麼？
他們回家之後，突然看到熱氣騰騰的一桌菜一定很吃驚吧？如意一想到那個場景自己就先笑了。
她一邊哼著歌兒，一邊開心地擇菜、洗菜、切菜……才一會兒，飯鍋就冒著香氣兒了，三菜一湯也上桌了。
如意眯著眼滿意地嗅了嗅桌上肉菜的香味，快樂地拿來大碗蓋住盤子，地罩上罩子，再把小狗引到後花園︰「你愛搗亂，就乖乖地在這里呆一會兒吧。」
關好後門，再看一眼鐘面︰十一點五十。如意快速月兌下圍裙，拉上門，出了家屬區，走向醫院門診部。
去王昊的住院樓必須經過門診部。
看見如意，熟悉的醫生護士都笑著招呼︰
「如意回來啦。」
「畢業了嗎？」。
「越長越漂亮啦」
……
如意一邊和他們寒暄一邊著穿過門診大廳，走過聯接門診與住院部的小院子，爬上外科樓。
劉星正在醫生辦公室寫病歷︰「喲，如意！來來來，快來幫我寫病歷！」
「不！」如意調皮地揚起頭，一字一頓地說，「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護士長笑著走過來︰「王昊在手術室。」
如意不好意思地笑笑，飛快地跑。
手術室的燈還亮著。
如意遠離病人家屬，坐在手術室外的條椅上，安靜地等待著。
手術室門開了！
病人家屬馬上圍上前。
等王昊對家屬交待完事情，如意笑盈盈地走。
王昊眼楮一亮︰「來多久了？」
「才幾分鐘。可以回去了嗎？」。
王昊揚揚手里的病歷牌，一邊大步流星地往醫生辦公室走一邊說︰「下好醫囑就可以了。」
如意快步跟上他︰「你臉色不好呃，是不是太累了？」
「有一點點。」
「我晚上煲湯給你喝！我又在網上學了幾招呢。」
王昊回過頭，對著如意溫柔地笑了笑。
下了樓，走過樓下的小院子，進入門診大廳。
如意興奮地問︰「哎，是不是每一個科都必須轉一遍？是不是必須得再實習一年才能獨立行醫？我以後搞什麼科好啊？」
王昊回過頭，疲憊地看著如意︰「就留在城里吧，醫院大些，安全系數相應會高些。」
如意笑著嗔了他一眼︰「開什麼玩笑！」
「去社區也行。」
「討厭，人家是認真的。」如意滿懷期待地望著他，「我超喜歡小孩子，我以後跟著周媽媽搞兒科好不好？」
王昊深吸了口氣，停下來看著她︰「我也是認真的，就留在城里吧，你戶口在你女乃女乃那里，進社區應該很容易，進大醫院恐怕得讀研才行，你想讀研嗎？」。
看著王昊認真的表情，如意心里有點發毛︰「你……你在說什麼啊？」
王昊認真地盯著她︰「我的意思是，我不想你在這兒。」
如意生氣地嘟著嘴︰「我哪兒都不去！我就要跟你在一起！」
「我們不能在一起。」王昊煩躁地揮揮手，「好了，以後再說吧。」
王昊說完繼續往前走。
如意擋在他面前，緊盯著他的眼楮︰「你剛才說什麼？」
「以後再說。」
「為什麼要以後再說？」
「我餓了。」王昊疲憊地向前走去。
「喂！」如意忐忑地追上王昊，「發生了什麼事嗎？」。
「你干嘛老問老問，煩不煩啊？」
如意低下頭，輕輕挽著王昊的胳膊︰「不問就是了。我只想告訴你，只要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會怕，所以，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有我陪你一起去面對，你不用太擔心。」
王昊埋怨道︰「如果我死了，你也要和我在一起嗎？！」
「是！」如意抬起頭，堅定地看著王昊的眼楮，「如果你要死，我也陪著你一起去死。」
王昊沉下臉，甩掉如意的胳膊︰「陪？誰稀罕你陪！」
如意驚恐地看著王昊︰「你……怎麼了？」
王昊瞳孔緊縮︰「沒听懂嗎？我說我們倆不能在一起，為什麼要逼我一遍又遍地說？！」
如意有點害怕︰「為……為什麼？」
看著如意的樣子，王昊心里一軟，差點伸出手去抱著她。但是，如果……他捏緊了拳頭，避開如意的目光︰「我有真正的女了。」
「真……真正的女……那我，是什麼？」
「你是。」
「你騙人！」
「對不起，以前是我不對。」
「不可能，你撒謊！」
「對不起。」
如意突然覺得有些發冷︰「好吧，我們先回家，以後再說。」
「你不是想听嗎？」。王昊咬咬牙，冷酷地說，「我現在就跟你說清楚，我是喜歡你，但這種喜歡是哥哥對的喜歡，我也是現在才明白。」
如意怔怔地望著他，不這話是從王昊嘴里說出來的。
看到如意的樣子，王昊慌忙解釋︰「我也不是不管你，你今後如果有任何麻煩，我還是會第一個站出來幫助你。」
如意膽怯地拉拉王昊的衣角︰「我們不開這種玩笑了好不好？一點都不好玩！」
王昊硬著心腸撥開如意的手指︰「我已經說清楚了，信不信在你。」
王昊剛要往前走，如意擋住他︰「她是誰？除非能說出她的名字，否則我不會信的。」
「是……」王昊想了一下，「陳黎。」
如意立刻往手術室跑。
陳黎正在手術室拖地。
見到如意闖進來，陳黎直起身子，疑惑地著她。
「我來問你一下，王昊說……」如意死死地盯著陳黎的眼楮，「你究竟是不是他的女？」
陳黎望望如意，望望跑到如意身後的王昊，突然哭了︰「對不起……對不起，如意，我對不起你……」
如意怔住了，腦袋里頓時一片空白，眼淚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看到如意的眼淚，王昊慌了，輕輕地搖著如意的手臂︰「嘿！」
如意使勁甩月兌王昊的手，回頭往外跑去。
「如意！如意！」王昊追上去，緊緊地抱住她。
「騙子！大……大騙子！」如意哭著掰開他的手，掰不開，如意就使勁彎下腰，張嘴咬向他的手臂。
王昊趕緊松開手臂，眼睜睜地看著如意跑出醫院大門，攔下一輛出租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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