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奕殷勤地端一碗炸醬面遞給外公︰「請陳爺爺也嘗嘗我的手藝！」
「外公可以吃嗎？」。玉如意有些忐忑地望著外公，「這面很韌……"
外公笑呵呵地接過張奕遞給的炸醬面︰「沒問題，張奕親自做的面再怎麼都得嘗一下！」
「嗯……不錯不錯！」外公很快就吃完一碗，「味道很特別，與普通的炸醬面確實不一樣！」
張奕有點得意︰「名師出高徒！」
「誰教你的？」玉如意好奇地問，「陳松嗎？」。
張奕故意賣著關子︰「這種口味陳松以前也沒做過！」
「網上的做法和這不一樣！」玉如意吃著面，很肯定地說。
張奕笑了︰「是你女乃女乃教我的！」
「女乃女乃？」玉如意驚訝地問，「女乃女乃什麼時候教過你？」
「我那次……"張奕說起上次去探望玉如意女乃女乃的過程。
「你們慢慢聊。」外公笑著對玉如意和張奕揮揮手，「我出去走走。」
「我陪你！」玉如意加快了吃面的速度。
外公連忙阻止︰「不用，我走走馬上回來！」
玉如意吃完面，招呼張奕收拾碗筷，自己則追隨外公而去。
明明看見外公朝這個方向走的……玉如意跑出院子卻沒有見到外公，困惑地四處張望。
在院外的一處牆根處，外公正用手壓住月復部，痛苦地蹲在地上！
外公！」玉如意驚恐地奔跑，「你怎麼了？」
「沒事。」外公故作輕松地模著右上月復部站起身，「只是一點點痛而已。」
張奕聞聲跑出來，對外公說︰「外面風大，進屋去吧。」
玉如意小心翼翼地扶著外公走到里屋躺下。
外公安慰玉如意說︰「只是消化不良而已，不要太緊張啦。」
「是不是炸醬面的問題？」張奕又驚又怕。
「不是！」外公笑著看著張奕，「又不是第一次。」
玉如意紙巾為外公擦擦額頭的汗︰「消化不良更不能去外面吹風……好些沒有？」
外公疲憊地笑笑︰「沒事，睡一會兒就好了。」
玉如意為外公蓋好被子︰「那我去外面了，不舒服就叫我。」
外公閉著眼楮點了點頭。
玉如意走到屋外，慌忙打電話給楚雲川︰「楚老師……"
听到玉如意的聲音有些不對，楚雲川心里咯 一下︰「什麼事？」
「外公肝區痛。」
「哦……「楚雲川長長的尾音里充斥中意料之中的遺憾。
玉如意的腦里一陣轟鳴，雖然明白疼痛是癌癥晚期不可避免的表現，卻不敢相信這事也會出現在外公的身上，她的聲音有些打顫︰「楚老師……」
「他痛得很厲害嗎？」。
「都出汗了。」
「痛得受不了可以肌注一支度冷丁。」
經楚雲川一提醒，玉如意的思緒漸漸明晰，記起了癌癥晚期患者的對癥處理原則。
見玉如意沒有出聲，楚雲川有點擔心︰「如意？」
「嗯？」玉如意聲音里深深的無助清晰地傳到電話那頭。
楚雲川心痛莫名，果斷地說︰「好好陪著外公，我馬上。」
「好……呃，不用了！」玉如意望了望濕冷厚重的夜空，「這麼晚了，你不用，我們醫院有藥……"
「你好好呆著哪都不要去！」楚雲川的語氣不容辯駁，「我是你外公的主治醫生，我會處理的！」
「楚老師……」
「我馬上！」
見到楚雲川下了的士，玉如意飛快地跑了︰「楚老師！」
楚雲川疼惜地輕斥︰「就呆在屋里不好嗎？外面這麼冷！」
玉如意有些歉疚︰「這麼晚上還麻煩你，真不該打電話給你的。」
「我跑一下沒關系……你外公現在怎樣？」
玉如意憂慮地望著楚雲川︰「他雖然沒說痛，輾轉反側地老睡不踏實……可能痛得很厲害吧？」
望著衣衫單薄的玉如意驚懼地像株在風雨中飄搖的小草，楚雲川握緊了手指，無力地說︰「去看看吧。」
看到楚雲川走進來，一直坐在床前的張奕站了起來︰「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楚……楚醫生！」外公睜開眼，看到突然出現在面前的楚雲川，掙扎著想坐起來。
楚雲川示意外公躺平後，輕輕叩擊了一下外公的肝區。
外公痛苦地皺了皺眉。
楚雲川建議︰「還是用點藥吧？」
外公點了點頭。
楚雲川打開背包，拿出一個攜帶的急救包。
玉如意協助楚雲川取出針劑，吸進注射器，經楚雲川首肯後緩緩為外公注入體內。
外公的疼痛很快得到了緩解。
張奕感激地對楚雲川說︰「我帶你去休息吧。」
楚雲川看著玉如意︰「你現在放心了吧？還要上班，去睡吧。」
玉如意搖了搖頭︰「我想多陪陪外公。」
外公趕緊說︰「外公又沒什麼事兒，不要你陪，去睡覺吧，乖！」
「不嘛，我就在這兒坐一會兒，反正也睡不著。」
「那這樣吧。」楚雲川征求外公的意見，「我今天也帶來了白蛋白，要不現在就給你用上？」
外公點了點頭︰「麻煩你了。」
為外公輸好液後，玉如意拉把椅子坐到外公床邊︰「張奕和楚老師都去睡吧，我等外公輸完了就走。」
楚雲川徑自走到床旁的一張椅子上坐下︰「我要看著輸完心里才踏實。」
「那我等會兒送楚老師回房。」玉如意對張奕說，「你去睡吧。」
「嗯，還是原來那個房間，我先去給賓館那邊打個招呼。」張奕很不情願地退出了房間。
外公經過先前疼痛的折磨，放松之後很快就睡著了。
楚雲川靠在椅子上，雙手抱在胸前看著玉如意。
大病初愈地玉如意又瘦了一圈，臉蛋兒仿佛只有巴掌大小，一雙霧蒙蒙的眼楮充滿了擔憂和焦慮。
見玉如意俯著身子，一會兒為外公掖掖被子，一會兒為外公輕拭額上的微汗，楚雲川輕柔地說︰「外公沒事了。」
「謝謝楚老師。」玉如意對著楚雲川擠出一絲笑容，「你上班嗎？」。
「要上班，早一點走，不會遲到的。」
玉如意有些歉疚︰「對不起，老是麻煩你。」
「怎麼那麼婆婆媽媽了？」楚雲川略帶責怪地看著玉如意，「給你外公看病是我份內的事，有什麼盡管給我說就是，不用客氣。」
玉如意感激地笑了笑。
「外公這段時間痛得頻繁嗎？」。楚雲川轉移了話題。
「不知道。」玉如意自責地說，「我太粗心了，以前沒外公有痛。」
楚雲川連忙說︰「他以前沒有說過會痛……他今晚吃了些什麼？」
「炸醬面……有一點辣的炸醬面。」玉如意眼里有些猶疑。
楚雲川安慰道︰「飲食不當只是個誘因而已……以後還是盡量吃軟一點的、清淡一點的東西。」
「記住了。」玉如意懊悔地垂下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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