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玉如意剛睡醒就听到淅淅瀝瀝的雨聲。
爸爸媽媽會不會改變計劃？想到這兒，玉如意趕緊爬起床。
客廳里，爸爸媽媽的旅行包已經放置在顯眼的地方，王昊正從廚房端出早餐。
玉如意委屈地說︰「怎麼不叫醒我？」
「多睡一會兒唄！」媽媽心疼地說，「你這麼早起來干嘛？」
「我要送你們呀！」
「既然起來了就趕緊吃飯！」王昊把玉如意的早餐也端了出來。
室外的雨雖然很細，卻密密地斜織著，雨里夾雜著微風直往人脖頸里灌。
王昊挎著行李包，為爸爸撐著傘，玉如意緊緊地挽著媽媽的手臂，和媽媽共撐著一把傘。
「冷嗎？」。媽媽問玉如意。
玉如意搖了搖頭。
「加班（）再晚也要記得吃飯，不值班的時候就不要熬夜！」媽媽仔細地叮囑著，「做事要細心，還要學會控制情緒，不要輕易和人家發生沖突……‘
「知道啦！」玉如意往媽媽肩上靠靠，「人家又不是小孩子！」
「盡管放心地玩，什麼都不用管。」王昊回過頭說，「家里有我！」
送走爸爸媽媽，王昊看著玉如意︰「回家？」
「我直接去科室。」玉如意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時間也不早了，我去看這兩天有沒有收新病人。」
值班的高醫生正趴在辦公桌上寫病歷，看見玉如意進門。開心地把病歷牌合上︰「好了，你終于回來了！」
「終于？」玉如意笑，「我才休假兩天好不好？」
高醫生腆著臉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
「這兩天新病人多啊？」玉如意知道高醫生醉翁之意不在酒，問道，「還有多少病歷沒有寫？」
「兩個順產，一個子宮全切，一個剖月復產。」
「才這幾個新增病人……你和江醫生兩個人居然沒把搞定！」
「你別提她！」高醫生不滿地說，「她不是懷孕了嘛，成天都叨叨怎麼吃、怎麼養、怎麼胎教……心思哪在這兒？」
「好了，好了」玉如意笑著說。「沒關系的。這幾個病歷，最多拿個半天時間就搞定了！」
「就交給你？」高醫生把病歷牌推到玉如意面前。
玉如意接過病歷牌︰「沒有其他什麼事兒了吧？」
「哦……‘高醫生警覺地望望辦公室外面，坐到玉如意身邊︰「護士長家的事……你媽媽有沒有告訴你？」
玉如意神色一凜︰「護士長怎麼了？」
高醫生小聲說︰「她不是和一些職工聯名舉報你爸爸嗎？現在查清楚了，你爸爸沒事。反而是她作為會計。串通藥劑科科長利用醫院買器械吃回/扣那事暴露了！」
「哦……‘因為听馮媽媽提起過。這些事倒在玉如意的意料之中。
「好像幾十萬吶！護士長的現在是真的進去了！」高醫生幸災樂禍地說，「護士長現在萎得啊，就連的聲音都小了很多！」
玉如意想起馮媽媽以淚洗面的日子。心里仍隱隱作痛，以護士長一貫爭強好勝的作風，遇到這種事情不知道該怎樣的難過？
見玉如意沉吟不語，高醫生開心地說︰「你媽媽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了！我其實一直都覺得馮老師是好人！」
「難道護士長就是壞人麼？」玉如意失笑，「錯在她又不在她！」
「嗯？」玉如意的話讓高醫生半天反應不過來，「護士長之前那樣對你媽媽，你不恨她？」
「她或許是信了她的片面之詞。」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高醫生挑了挑眉，「夫榮妻貴，向來就是這樣！」
「做的必須為的錯誤買單？」玉如意不屑地說，「我才不信那一套！」
高醫生未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在玉如意和高醫生閑聊間，當班的醫生和護士陸續來到了辦公室。
直到許主任宣布交班了，玉如意才看到已經默默地坐在角落里的護士長。
護士長眼瞼浮腫，皮膚松弛，雙目無神，才兩天沒見，仿佛老了十歲。
玉如意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查房、下醫囑、開處方……做完每天早上的常規工作，玉如意自告奮勇地抱著病歷牌去了護士站。
護士長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坐在護士站的電腦前為醫保病人記賬。
玉如意將懷里的一摞病歷牌交給當班護士，問︰「護士長呢？」
當班護士眼皮都沒抬，輕蔑地撇了撇嘴︰「供應室！」
小芳！玉如意突然記起，小芳的新工作崗位不正是供應室麼？
向當班的江醫生交待了一下之後，玉如意匆匆地向供應室走去。
供應室是清洗、消毒器械的地方。
供應室的工作雖然簡單，清閑，也不需要上夜班，但是，由于工作單調又遠離病區，一般的護士都不願去那里。
除非有不能上夜班的理由，比如懷孕。另一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勝任不了臨床工作，例如犯了錯或者是沒有文化的職工家屬，他們才是供應室的主力。
從藥房調整到供應室，玉如意能理解小芳本人及其家人的心情。
但是，持證上崗是大勢所趨，什麼證件都沒有的小芳除了去那兒就只有去清洗工作服或者掃地了。那兒好歹也算和臨床工作有些聯系，玉如意也能體會到王爸爸的為難。
供應室只有護士長和小芳母子倆。護士長一邊整理這器械包一邊給小芳講解著︰「……消毒前要檢查一下器械包里的器械品種夠不夠，如果開包之後才發現少了一種。手術醫生會發飆的！」
小芳心不在焉地站在護士長旁邊，張著眼楮東張西望。
看見玉如意笑盈盈地走過來，小芳冷哼一聲，不以為然地移開了視線。
護士長感覺到異樣，孤疑地看過來，見是玉如意，臉色稍霽，笑著問︰「有事？」
「沒什麼事。」玉如意對著護士長笑笑，「剛才交班的時候見你氣色有些不好，擔心你有什麼不舒服。」
「黃鼠狼給雞拜年！」小芳癟癟嘴。白了玉如意一眼。「省省吧你！」
「芳！」護士長嗔了小芳一眼，「怎麼的？」
玉如意費力地解釋︰「我真沒有其它意思……‘
「你還能有什麼意思？」小芳尖刻地說，「背靠著一個那麼好的老爸……‘
「芳！」護士長狠狠地盯著小芳。
小芳閉了嘴，倔強地將頭扭向一邊。
玉如意知道一時半會兒改變不了小芳的觀念。只好笑著對護士長說︰「如果有需要跑腿的地方。記得叫我啊。」
「好！」護士長溫和地看著玉如意。「去吧，許主任這段時間上門診，病房就只有江醫生一個人。萬一等會兒來了急診病人，她是跑不動的。」
「嗯，拜拜！」玉如意不敢看小芳，向護士長揮揮手就轉身向病房走去。
剛走到拐角處，就看見王昊大步朝這邊走來︰「不，怎麼到處亂跑？」
玉如意心里一緊︰「來病人了？」
「沒有。」王昊拉住玉如意的手，「跟我下去一趟！」
「下……哪去？」
「外科！」
「什麼事啊？」
「你去了就知道！」
玉如意掰開王昊的手指︰「我自己走！」
王昊盯了玉如意一眼，松開了手。
看著王昊帶著自己走向手術室，玉如意困惑地問︰「是不是陳黎不舒服？」
王昊也不搭話，只顧向前走去。
陳黎正在手術室里指揮著另一個護士拖地，見王昊和玉如意一起出現在門口，有些吃驚。
王昊瞟了眼另一個護士，對陳黎示意︰「麻煩你出來一下！」
陳黎眼神復雜地走到手術室外的走廊上。
王昊抱著雙臂，瞥了一眼玉如意，胸有成竹地對陳黎說︰「你親口對她說一下我們的真實關系！」
玉如意迷惑地看看王昊又看著陳黎。
陳黎低頭嘆了一口氣。
再抬起頭時，陳黎眼里已經充斥著盈盈的淚光。
「這樣真的好嗎？」。陳黎無助地望著王昊。
王昊眨了眨眼楮︰「……只是想麻煩你告訴如意真相而已，沒有什麼吧？」
「王昊！」陳黎痛苦地望著王昊，「我是真的愛你的啊！」
王昊有些不耐煩︰「不是已經給你講清楚了嗎？」。
「是啊，你說過，但我不會介意的！」陳黎情真意切地說，「我不會介意你和如意以前的事，真的不會！」
自己什麼也沒做居然也要躺槍！站在一旁的玉如意表情有些不自在。
「怎麼……‘王昊有些煩躁，「拜托，我只是想請你對如意說句實話，告訴她我和你之前實際上並沒有什麼，你怎麼扯那些？」
「怎麼可能沒有什麼呢？」陳黎眼里的淚泫然欲滴，「王昊，你不該這麼對我，你好殘忍！」
「夠了！」玉如意毅然決然地對王昊說，「你想告訴我的就是這個嗎？我現在再一次告訴你，你們之間的事自己擺平，我幫不上忙，也不想听！」
玉如意說完便轉身離去。
王昊一把抓住玉如意的手︰「算了，這事是我錯了，陳黎，你不想說我自己來說！」
王昊緊緊地盯著玉如意的眼楮︰「你听好了，我和陳黎從來沒有談過戀愛，我愛的是你，玉如意，我自始至終愛的都是你！」
玉如意回頭望向陳黎，陳黎痛苦地抽泣著蹲在地上。
「不好意思！」玉如意不滿地看著王昊，「隨便你們玩的是那一出，請不要把我牽扯進去好不？我很忙！」
「對不起！」王昊愧疚地看著玉如意，「我沒想到會是這樣。」
「你應該想得到我正在吧？」玉如意冷冷地看著王昊抓住自己的手。
王昊眼神一黯，輕輕地松開了手。
玉如意拂拂被王昊抓皺的白大褂衣袖，揚長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