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玉如意早早地做好了早餐。
王昊雖然沒有，還是像往常一樣吃了早餐。
玉如意放心了，收拾停當後就去了婦產科住院部。
值班的江醫生正在為新收的病人做檢查。
玉如意連忙走上前去。
「前置胎盤！」江醫生簡潔地說，「趕緊通知許主任！」
前置胎盤？自己的母親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去世的麼？！玉如意抖抖索索地撥通了許主任的。
打完，江醫生的床頭B超結果也出來了︰「部份性前置胎盤，胎兒存活！」
玉如意趕緊詢問病史︰「什麼時候開始出血的？出血量大致有多少？還有沒有其他什麼不舒服？……‘
「心電圖正常！」玉如意收集好病史，江醫生的心電圖報告結果也出來了。
＋.＋＋玉如意迅速為孕婦抽了血，將檢驗申請單和血液樣本一起交給了值班護士，讓她快速送檢。
這時，許主任也氣喘吁吁地跑來了。听了匯報之後，許主任果斷地說︰「緊急剖月復產，通知手術室準備！」
「手術室人員和麻醉師都到位了。」玉如意示意護士推來平車，翼翼地將孕婦抬到平車上，推往手術室。
「江醫生留在外面，請家屬簽好手術同意書，等會兒和高醫生做好交接班。」許主任果斷地說，「如意跟我上手術！」
玉如意心里一跳，腳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我？」
許主任目光敏銳地看著玉如意︰「有問題嗎？」。
「沒……沒問題！」玉如意繼續推著載著孕婦的平車向手術室走去。
畢竟在外科混了幾個月。上台手術肯定沒有問題，玉如意害怕的是孕婦死在自己手上，就像媽媽當年死在手術台上一樣。
但是，既然許主任點名了，玉如意也只有選擇硬著頭皮上台，總不能告訴許主任，因為自己的心結，拒絕對病人實施治療吧？
好在是許主任親自主刀。
玉如意按常規消毒鋪巾。
許主任拿起手術刀，冷靜地在孕婦月復部劃個小口。
鮮紅的血液一下子冒了出來。
玉如意迅速地用鹽水紗布沾了沾傷口。
許主任地切開皮下脂肪層。
玉如意全神貫注地盯住傷口，再也顧不上考慮其它任何事情了。
許主任在月復部肌肉上切個小口。
玉如意心領神會地伸出手。和許主任同步地將肌肉撕裂。分開。
許主任用小鉗子拎起月復膜，玉如意趕緊用另一把鉗子緊挨著許主任的鉗子鉗住月復膜。
許主任地從兩把小鉗子之間將月復膜切開月復膜。
玉如意迅速松開兩把小鉗子。
暗紅色的子宮便暴露在大家眼前。隨著宮內小孩兒的運動，子宮也輕輕地運動著。
許主任切開子宮筋膜分離著膀胱的同時，也說了上手術台之後的第一句話︰「胎盤位置低。子宮上的開口宜高一點。」
玉如意應了一聲。麻利的拖過吸管。並示意手術室巡回護士︰「再檢查一下，看吸引器連接好了沒有？」
得到護士肯定的回答後，許主任開始剖子宮了。
許主任將子宮扶正。在子宮正中橫行切開一個小口。
玉如意迅速用兩手食指以適當力量將切口撕大。
遇到阻力時，許主任立即伸出剪刀，將切口向兩側繼續延伸。
處理好子宮上的切口，許主任用血管鉗刺破胎膜。
玉如意立即將事先準備好的吸管伸，吸去羊水。
許主任將手伸入宮腔，從子宮切口提出胎頭。
玉如意輕壓宮底協助胎兒娩出。
「哇！」新生的小男孩兒爆出了第一聲啼哭。
「好可愛的小寶貝兒！」手術台下的巡回護士興奮地報時，「八點十分！這個寶貝兒是八點十分出生的！」
玉如意知道小兒娩出才是第一步，更大的危險還在後面。
果然，麻醉師提醒︰「血壓在下降！」
玉如意立即鉗夾剪斷臍帶，交給手術台下的巡回護士。
見許主任已經用卵圓鉗鉗夾子宮切口兩端，玉如意迅速將早已準備好的十個單位縮宮素注入子宮體部。
許主任迅速將手收入宮腔內，徒手剝離胎盤。
宮腔里的血水一樣往外冒。
玉如意一只手伸出彎盤接住胎盤，另一只手鹽水紗布墊伸進去，壓迫止血。
血液很快就漫過了玉如意的手背。
許主任將加了凝血黴的明膠海綿壓在出血處，神色嚴峻地說︰「實在不行就切除子宮。
時間一分一秒地。
手術室里只有新生兒哇哇地哭聲。
差不多十分鐘，許主任謹慎地松開了手。
「沒再出血了！」玉如意歡呼雀躍。
許主任示意玉如意開始縫合子宮。
玉如意趕緊遞過準備妥當的持針鉗。
病人沒事，許主任的話也多了起來︰「前置胎盤是產科急癥之一，稍有不慎就會因大出血母子雙亡，術前、術中、術後都有可能發生大出血。」
玉如意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母親當年就是因為前置胎盤導致了產前大出血，又因處理不及時引起全身重要器官功能衰竭，所以回天無力。
好在馮媽媽在最後的關頭剖月復取出自己，給了自己生存的機會。
如果家鄉那條路早日修好，母親不會在路上耽擱那麼多時間，也不至于死。
如果醫院當年的醫生像現在這麼多，搶救設備像現在這麼齊全。突然休克的父親也不至于死。
往事已經成了往事。
以目前這個病人來說，就算切除子宮，生還的幾率都很大。
玉如意看了看台上病人安睡的臉，有看了看保溫箱里手舞足蹈的新生兒，心里也歡欣不已。
玉如意再一次為自己選擇了回小鎮工作而驕傲。
小鎮上雖然少了城市里的燈紅酒綠，也沒有城市繁華熱鬧，但能夠鎮守在母親倒下的地方，防止別人重蹈母親的覆轍，其責任感和成就感是城市里的工作無法比擬的。
接下來的工作就輕松了很多。
許主任示意玉如意縫合子宮切口。
玉如意拿起持針鉗，試探著問︰「全層連續縫合？」
許主任首肯︰「我查過資料。也咨詢過其他婦產科醫生。全層連續縫合止血效果好，並沒有子宮內膜異位的風險，你說得對！」
醫院以前對剖月復產子宮一直采取的雙層間斷縫合，玉如意進了婦產科後對該縫合方法提出過質疑。許主任听了玉如意的建議之後。又請教了很多婦產科權威。然後接受了玉如意的意見。
玉如意牽了牽嘴角，有這麼好的同事，又有這麼好的環境。何愁事業不成功？
縫合子宮之後，玉如意又開始縫合月復部切口。
因為有外科實習的扎實基礎，縫合月復部切口對玉如意來說算是小菜一碟。
許主任笑微微地說︰「對合整齊，間距一致，速度也夠快，幾乎可以和‘外科一把刀’王昊一比高下了！」
玉如意不禁有些感謝王昊，如果不是王昊信任自己，大膽地放手讓自己去做，自己進步就不會這麼快。
說到王昊，放松下來的手術室護士突然說︰「听說外科手術室的陳黎請長假了！」
「啊？」玉如意手上的動作一頓，心里想︰該不會是因為穿幫那事吧？
雖然陳黎編了一系列謊言騙自己，但陳黎喜歡王昊是真的呀。
玉如意甚至有些自私地想︰如果王昊接受了陳黎的愛情，他就不會因為自己喜歡楚雲川的事情耿耿于懷吧？
許主任也覺得有些意外︰「陳黎怎麼會請長假呢？她可是個非常愛崗敬業的護士，不但做事利索，來醫院幾年，連節假日都很少休假，算得上外科一寶！」
「我也是听外科護士說的，大家都不知道原因。」器械護士說，「許醫生和她關系很好，許醫生應該知道陳黎為什麼休假！」
「女孩子大了，想法自然就多了。」許主任遺憾地說，「培養一個好的手術室護士是很難的呢———呃！」許主任警覺地掃視了身邊的兩個護士，你們以後如果好走，必須要先告知我一聲啊！」
「我們不會走！」
「我們舍不得許主任，舍不得婦產科……‘
听著護士嘰嘰喳喳的表忠心的聲音，玉如意心卻早跑到外科去了。
陳黎走了，王昊豈不是少了左膀右臂？
上次那麼對陳黎，王昊現在會後悔嗎？
自己是不是該做點什麼呢？
下了手術台，處理好手術病人的後續事務，玉如意抽空去了一趟外科。
玉如意不好直接去醫生辦公室找王昊，攔住走廊里經過的一個護士︰「劉星在不在？」
「在啊。」護士指了指醫生辦公室，「在里面呢？」
「哦……‘玉如意又問，「王昊也在辦公室嗎？」。
「王昊？」護士有些遲疑，「王昊今天好像沒有哦。」
「他沒有？」明明看見他出門的呀，玉如意小聲地自言自語，「怎麼可能？」
「具體情況去問劉星吧！」護士匆忙地揮揮手，「他肯定清楚。」
玉如意連忙跑進醫生辦公室。
王昊真沒在辦公室里。
劉星驚訝地抬起頭︰「如意！稀客喲！」
玉如意直截了當地問︰「王昊呢？」
「他說今天有事，請假了。」
「為什麼請假？」
劉星迷惑地看著玉如意︰「你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
或許他去找陳黎了！玉如意心想，王昊可能也想到陳黎出走和那事有關，也許是去向陳黎道歉，請她回來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