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呀?」幾秒鐘以後,一個慵懶的女生的聲音從屋里傳了出來,沒錯,這個聲音墨晴朵很熟悉,是陳可欣無疑了。
「燃氣安全檢查!」墨晴朵粗著嗓子喊了一句。
因為有程強在身邊,陳可欣特別有安全感,連看也沒有從可視上看一眼,就打開了門。
墨晴朵原本以為她自己會大喊一聲「賤人」,然後歇斯底里地扯著陳可欣的頭發發狂。可是她沒有,她只是一下子擠進了屋,就這麼定定地盯著陳可欣的臉看。
周聰跟在墨晴朵後面,也低著頭走了進去,那表情,好像犯了錯的是他,而不是陳可欣。
「怎麼是你們?出去!」陳可欣倒表現得更為自然一些,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沒有過幽會,也沒有過劈腿。
墨晴朵不也不動,更不理會陳可欣的拉扯和推搡,她只是定<定地看著陳可欣,然後忽然間的,擺月兌掉了陳可欣的手,向屋里沖去。
「程強呢?程強呢?你出來!出來!」墨晴朵的瘋狂在這一刻終于得以釋放,她不顧一切地像個無頭蒼蠅一樣闖了進去。
陳可欣再想沖已經來不及了,墨晴朵已經幾千萬分的確定了程強就在這間屋子里,因為她看見了茶幾上面擺著的幾樣東西,那分明就是程強剛剛在超市里買的那些,那一堆,刺眼的粉紅色……
墨晴朵在屋子里發瘋發狂,周聰卻冷靜得像是來陪墨晴朵的一個普通而已。
「你恨我嗎?」。陳可欣眼見事情已經不可能瞞得住了。回過頭來問周聰。
周聰苦笑了一下,說道︰「恨你?有意義嗎?」。
陳可欣無話可說,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這個略顯文藝的問題。
「其實……你根本沒喜歡過我。對嗎?」。周聰問這句話時,神情顯得很悲苦。
「是吧……我也不清楚。」陳可欣時的樣子極其冷漠,像是在討論別人的事情。
「你會覺得對不起我嗎?」。周聰眼圈都紅了,悲愴地問道。
「對不起?呵呵……」陳可欣冷笑了幾聲,笑道︰「不好意思,你只是我能利用到的一顆棋子而已。」
「棋子?是嗎?」。周聰頹然地抬起了頭,或許這樣。快要流出的眼淚就可以順著眼眶流回去。
「不然呢?」陳可欣嘲諷道。
「難道我們曾經有過的那些甜蜜,都是假的嗎?」。周聰不甘心地問道。
「對。甚至我們兩個上^床,都只是因為我想利用你。怎麼樣?滿意了嗎?」。陳可欣仰起頭,高傲地說。
周聰終于忍無可忍了,一直以來,他都是陰柔的、懦弱的、彬彬有禮的。從來沒有想過會對什麼人動粗。
「啪!」一聲脆響。一個干脆漂亮的耳光利落地落在了陳可欣欠揍的臉上。
「賤!」周聰大吼了一聲。
這個場景,連剛剛從一個房間里搜索完畢、推開門走出來的墨晴朵也愣住了。
「這個人,真的是周聰嗎?」。墨晴朵在心里想道,可眼下,還沒有找到程強的身影,容不得她多想,反正也是別人的情事,還是讓人家自己去解決吧。
墨晴朵搖了搖頭。繼續發瘋一樣地去找。
最里間的臥室里,附帶著一間衛生間。水聲夾雜著一個男人歡快地唱歌的聲音從衛生間里傳了出來。墨晴朵的心在這一刻稀里嘩啦地碎了,比玻璃碎得還要慘烈。
「快洗完了嗎?」。墨晴朵沒什麼模仿別人的語言天賦,但這一刻冷冷的語氣讓程強也分不出她和陳可欣的區別。
「快了!寶貝!等得不耐煩了吧?」程強的聲音喜滋滋的,還有迫不及待的興奮。
「快點!」墨晴朵冷冷說了一句,她可不想推開門沖進去看程強的luo^體。
大概三分鐘之後,程強腰部以下裹著浴巾出來了。
墨晴朵此刻正背對著他坐在床上,背影淒迷。
色迷心竅的程強,根本沒有太注意床上坐著的是誰,都是一樣的曼妙背影,一樣的長發,一樣的白色衣服,又是一樣的熟悉,他想也不想地就沖了,撲在床上摟住了墨晴朵。
「等急了吧?寶貝?」程強閉著眼楮,趴在墨晴朵的背上,狠狠地嗅了一把,樣子要多猥瑣有多猥瑣。
「香嗎?」。墨晴朵冷冷地問。
程強疑惑了,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剛剛洗過澡的陳可欣應該是香噴噴的,可是眼前這個女生,身上有淡淡的汗水的味道。這當然是廢話,剛剛跟蹤程強又爬了十五樓的墨晴朵,怎麼可能還是香噴噴的!你以為是紅燒牛肉面嗎?
程強睜開了眼楮,把頭伸到了墨晴朵面前。
「啊?怎麼是你?」程強愣住了,緊接著慌張地推開了墨晴朵,手忙腳亂地後退了幾步。
這個時候,墨晴朵似乎應該說一句「沒想到吧」,可是這句話,在她的腦海里縈繞了很久,終于還是沒能說出口。沒想到的是墨晴朵,至于程強,做都做了,又怎麼會想不到有事情敗露的一天?
程強有些害怕,他還真的是沒有想到這一天,會這麼快就來到。
「不可以是我嗎?」。墨晴朵淒然地笑了起來,好像一只被全世界拋棄了的小貓,那麼柔軟和無助。
「對不起……」程強低下了頭。
「哈哈……」墨晴朵反而笑了起來,笑得那麼肆無忌憚,甚至前仰後合,好像听到了全世界最最好笑的笑話。
「你……你笑什麼?」程強心虛地問道。
「我笑你啊……你真可笑……」墨晴朵邊笑邊說,雙手捂住了肚子,像以前被程強逗笑時那樣,肚子都有些痛了,還曾經因為這個,被程強嘲笑沒有月復肌。
那時,多美好,我愛聊天她愛笑。如今,不同了,他已不在,誰來逗我笑?
多麼淒涼。
「你別笑了……你別笑了……」程強用手捂住了耳朵,頭痛欲裂的他不想再听到墨晴朵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哈哈……」墨晴朵幾乎病態的笑聲听起來是那麼刺耳。
「別笑了!別笑了!」程強吼道,一巴掌已經跟著聲音一起傳到了墨晴朵臉上。
墨晴朵的臉更腫了。
「我告訴你!我就是討厭你的樣子!討厭你假裝清高不搭理我的樣子!討厭我這麼多年對你好,你卻對我不屑一顧!討厭你根本不愛我卻假裝和我在一起!我討厭你!不!我恨你!我恨你!我要讓你難過!我要讓你失去得很快很慘很難看!我就是有這樣變態的想法!我恨你!」程強捂著耳朵,歇斯底里地大吼,墨晴朵就在旁邊看著他的樣子大笑……
這一屋子的人,都瘋了!
周聰和陳可欣在外面已經冷場很久了。
周聰自顧自地蹲在牆角里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陳可欣雙臂交叉著抱在一起,站在一邊冷冷地看著周聰。這一切沉默的背後,不知道在醞釀怎樣激烈的暴風雨。
程強的吼叫聲和墨晴朵的大笑聲,從里間的臥室傳了出來,這復雜莫測的情景讓陳可欣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她猜測著臥室里此刻正在發生的情景,卻又不好直接進去看一眼,只能一邊看著周聰,一邊用耳朵觀察臥室的動靜。
「讓我最後吻你一次,好嗎?」。周聰終于打破了沉默,抬起頭的他,樣子十分可怖。本來就細長的雙眼里,一雙眼珠已經發紅,妖冶的面頰上,透著一種似妖非妖、似魔非魔的冷酷和殘忍,盡管這樣說很玄幻,可那時的周聰給人的就是這樣一種月兌離塵世的感覺。
「不!」陳可欣很干脆地拒絕了。
周聰很絕望地低下了頭,緊接著又猛然抬起頭,一股從腳底的地面中生出的推力迫使他「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沖到了陳可欣的面前,推搡著她高挑但縴瘦的身軀,直直走向了客廳中間那個柔軟而寬敞的沙發。
「不!」陳可欣支吾著說道,可是聲音是如此混沌不清,因為,周聰柔軟的嘴唇早已覆蓋在了她的唇上。
周聰用生命在索取一個熾熱的吻,最後的一個熾熱的吻……
周聰的手已然模到了茶幾角落里一個精致厚重的銅質煙灰缸。這個煙灰缸,還是當年布置這套房子的時候,周聰送給陳可欣的。陳可欣原本不肯接受,可周聰說陳主任是個老煙槍了,他送了你一套房子,你送給他一個可以在這套房子里抖煙灰的工具又有什麼不好?好在煙灰缸確實很漂亮,陳可欣就欣然接受了。
周聰,當然還記得這個煙灰缸的質地和重量,從來沒有機會被用到的煙灰缸,只是一個漂亮的擺設,畢竟銅質的美人魚造型讓這款煙灰缸非常古典而素雅,然而,這些都不是重點,現在的重點是,周聰已經舉起了這個有歷史有記憶的煙灰缸,目標鎖定了他身下正在大力掙扎的陳可欣。
時間在那一刻被放慢了,就像電影里最常用的那種鏡頭,慢的每一個細節都會被旁人看得一清二楚。周聰拿起了煙灰缸,有些吃力的舉起了它,然後在半空中畫了個優美的弧線,一股風隨著他落下的軌跡旋起,然後煙灰缸不偏不倚地砸中了,陳可欣的腦袋。
血色的花開放在痛苦的記憶之中,解月兌了,所有的罪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