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的中央,
寂寞的傷,
相視的眼眸,
微垂的淚光,
相擁著共舞,
守護誰的彷徨?
惆悵惆悵,
斷了愁腸,
斷不了一世情殤。
新郎新郎,
誰是你的新娘?
沒有天地,沒有音樂,沒有觀眾,沒有聯姻,姜澄澈和安冪可相擁在舞池中央,彼此感受著對方的心跳,並漸漸地調成了同樣的頻率。
「很多人在看我們……」安冪可在姜澄澈的懷中喃喃自語。
「看去吧!我不想在乎。」姜澄澈聞著散發自安冪可青絲之中的一抹香氣,已經不想再過問凡塵俗世。
「可是我在乎……」安冪可的回答驚醒了在夢里的姜澄澈,她接著說道︰「你的新娘也會在乎。」
姜澄澈心碎了,放在安冪可腰間的手,摟得更用力了。
「對不起……」姜澄澈的唇落在了安冪可的秀發上,曾經無數次親吻過的秀發,竟然成了如今割也割不斷的煩惱絲。
「我還以為是假的呢……我記得你說過,不管做什麼,都是為了和我在一起,你讓我你……」安冪可說到這里,已經說不下去了,驕傲的心性已經煙消雲散,她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搖尾乞憐的可憐蟲。
「對不起……」姜澄澈不能說出真相,至少成功之前。不能說出,這也是他和林沐晨之間的保密協定。
「除了這句,還能說什麼別的嗎?」。安冪可抬起了頭。竟然有了些許笑意,但盈盈含光的眼楮已經出賣了她。這個笑,不知道是嘲笑,還是自嘲。
「啊……」姜澄澈長長嘆了口氣,他低下頭去,深深凝視了一眼安冪可,這次擁抱。或許是長久的新時光里,最後一次了吧?直到幸福的那一天來臨之前,我們都只能像個陌生人那樣。彼此愛,或者恨,隔著山,橫著水。間雜著空氣。相愛不相守。
為了以後的幸福,今天的我們,究竟可以讓步到什麼地步?
姜澄澈終于狠下心來,伏在安冪可耳邊,輕輕說道︰「冪可,很久以前,我以為相愛就是相愛,沒有別的。後來。我才發現,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話。我寧願早點分開。」
安冪可听到這些告別式的話,終于再也忍不住,眼淚像負荷過重的雲朵,默然垂淚。
「沒關系,你繼續說吧……」安冪可哽咽著打破了姜澄澈的停頓。
「我就是這樣一個狠心的人,我負了你……卻也永遠不會負你……以後你會懂的!但眼前,我只能娶她,她是個好姑娘,不要傷害她。那樣,也會傷害了你自己。」姜澄澈不放心安冪可的狀態,他怕她有過激的行為,最終害了自己。
「呵呵……」安冪可自嘲了起來︰「原來,我在你的心里,就是這樣一個暴躁的人嗎?原來,你並不了解我,恐怕,也並不想了解吧?」
「不是……」姜澄澈辯白道。
「無所謂了……」安冪可打斷了他的話,不想听解釋,是因為想走得更決絕。「這種時候,你更關心她的安危,不是已經說明一切了嗎?」。
姜澄澈無言以對,他原本的意思,只是不想安冪可害人害己。
「我已經多余了是嗎?」。安冪可紅腫著眼楮,抬起頭來看姜澄澈。
心愛的人在自己懷里流淚,是因為得不到的幸福,想要幸福,只能先嘗遍眼淚的苦澀,如果是這種情況,你要怎樣選擇?
姜澄澈選擇了長痛不如短痛,他冷冷地說道︰「對,現在來講,是多余的。不過以後……」
「姜澄澈……」安冪可又一次打斷了他的話,說道︰「不要讓我瞧不起你!娶了她就好好對她,就是這麼簡單。」
「我……」安冪可頓了頓,笑了起來,模樣淒慘得很,她一字一字地說道︰「我祝福你們……」
一曲終了,安冪可松開了放在姜澄澈肩膀上的手,用天使般單純卻心痛的微笑,為姜澄澈留下了最後一抹風華。
「冪可,對不起,我會努力,和你幸福的……」姜澄澈站在原地,喃喃地說道。
安冪可飄飄然走過每一個看她的人面前,沒有絲毫停頓,她低著頭,不願意讓人看到她臉上的淚痕。想要的答案,已經得到了,那麼,就最後一次,讓姜澄澈幸福吧。在這段感情里,如此,足矣。
「女士,舞會還沒有結束,還可以接受我的邀請嗎?」。最初邀請安冪可跳舞的少年忽然出現在安冪可身邊,追著她問道。
安冪可沒有抬頭,只是淡淡說了一句︰「謝謝你……可惜,我只是個過客。」
「過客?」少年停下了腳步,琢磨著這兩個字的含義。
「程強,這是一出悲劇嗎?」。墨晴朵看著安冪可漸行漸遠的背影,有些憂傷地問道。
「看來是了……」程強也有些惋惜,身為暖男的他,最看不慣渣男傷害妹紙了。
「他們還相愛的……」墨晴朵自言自語著,又往嘴里塞了一塊小餅干。
「他們相不相愛我不知道,不過你再把自己當豬養,我就不要你了啊!」程強想搶下那塊餅干,可惜沒有墨晴朵手快,最終失敗了。
「哼!你才是豬!」墨晴朵翻了個白眼。
「豬才哼呢!」程強小聲地說道。
「哎喲喲,大事不妙了。」尹俊熙笑嘻嘻地學著小女生的樣子說道。
「呵呵……」尹俊熙的樣子逗笑了剛剛看過一場好戲的姜果兒。
「姜澄澈平時看起來很低調,沒想到訂婚儀式弄得比我們還張揚。前女友找上門來哭哭啼啼,準新娘站在一邊目瞪口呆,這出戲簡直精彩極了!我要是八卦記者。一定能寫出幾萬字的報道來!」尹俊熙說道。
「你說的是個好主意!我們可以找些八卦記者胡亂寫一些東西。」姜果兒為尹俊熙的聰明才智深深折服。
「這件事,不用我們操心,記者的思路一定會比我們這些平常人要開闊得多。不過,你父親還沒有富到富可敵國的程度,娛記們就算寫出來,也不會有太多人關注的,不如……」尹俊熙有意吊姜果兒的胃口。
「不如什麼?你倒是把話說完啊!急死人了!」姜果兒的暴脾氣哪里受得了有未知選項。
「貼吧呀。微博呀,都是我們青城人民喜歡八卦的好地方,找幾個槍手寫幾篇八卦。再找幾個噴子胡亂噴一噴,想紅還難嗎?」。尹俊熙笑道。
「你果然比我狠!」姜果兒「表揚」道。
姜澄澈還站在舞池中央發呆,林沐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萬眾矚目于一身的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面對這個公眾話題了。她在心里暗嘆道自己可真是青城第一尷尬新娘了。
林恆遠怒氣已經不似開始時那樣強盛,姜父也在秦姨的勸慰之下穩住了情緒,作為長輩,他們只能在無人的地方訓斥一下犯了錯的孩子,畢竟人都會袒護自己的孩子,當眾大發雷霆的話,整個家族都會跟著丟面子。
「老兄啊。你們家族的教育還真是挺開放的嘛,只要孩子喜歡的都不干涉。那也得孩子懂事才行啊!」林恆遠嘴巴不饒人,不過換做是誰,女兒受了這種「戴綠帽子」的氣,都不會忍氣吞聲的。
姜父被林恆遠幾句話堵的半天張不開口,過了十幾秒鐘,才沉著聲音咕噥了一句︰「是我教子無方!」
這出戲如此精彩,看客們都想象不到該如何收場了。
林沐晨想了又想,思考了又思考,可她的腦袋里,還是一片空白,這種場合下,要怎麼做才能平息眾人的八卦呢?平息大約是不可能了,眾口成川,不是她一個小丫頭片子說幾句話就能唬得住的,可是不做點什麼的話,姜家、林家都下不了台,兩個成功人士的家庭,被人背地里說三道四,成何體統啊?無論怎樣,先維護住家族名譽才是正事。
姜澄澈站在舞池中央,幾分鐘後,終于從神游狀態中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事情有些棘手。
假戲真做是不可能了,愛是唯一的,這份唯一已經給了安冪可,絕不會轉嫁給他人。可是既然是做戲,就要做得足、做得真,半真半假效果減半,能不能成功都得兩說。不過換句話來講,這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和林沐晨這段婚姻的關注度上去了,以後怎麼折騰都能成名,連宣傳都不用做。
姜澄澈頓悟了這些之後,反而釋然地笑了起來,他把視線轉向剛剛和林沐晨待在一起的水果區,看到了皺眉思索的林沐晨。這丫頭,還真是很擅長思考啊,就是笨了點。姜澄澈在心里偷偷地想。
姜澄澈不再猶豫,三步兩步走到了剛才表演的小型舞台之上,樂隊早已經不在上面了,隨著賓客一起吃喝玩樂,舞台上光溜溜的就剩下了兩支麥克風,姜澄澈很慶幸這玩意還沒來得及被收走。
他走上了舞台,打開麥克風的開關,發現並沒有聲音,音響師的目光當然也跟著他一路追隨,看到姜澄澈想說點什麼,音響師立刻跑到了後台,打開了電路。
「喂?喂?喂?」麥克風開始有聲音了,但是因為沒有重新調試,略微夾雜著一些噪音。
姜澄澈懶得管音質好不好,反正只要夠清晰就可以了。
「各位親朋好友!首先非常感謝各位來參加我們的訂婚儀式。」姜澄澈客套地說道,台下的觀眾鴉雀無聲,有想要玩鬧的孩子,也被家長拉在身邊捂住了嘴巴,八卦面前,人人興奮。
「客套的話,我也就不再多說了,家父和幾位長輩已經說過許多了。」
「我知道,大家都很好奇剛剛那個女孩兒是誰。」
台下的人听到這句話,都不由得伸長了脖子,瞪大了雙眼。
「其實,大可不必費心去剝這層關系了。我現在就告訴大家!」
姜澄澈說完這句話,看了看台下的姜父,姜父正一臉怒意地回望著他,眼神冒著想要殺人的寒光,好像在說︰「熊孩子,敢亂回去弄死你!」
「其實,」姜澄澈繼續說道︰「剛才那個女孩兒是我中學的同學,她暗戀我已經有將近十年了。」
墨晴朵听到這句話,心里一驚,好像姜澄澈在台上講的這段話,是在說她和姜澄澈之間的故事。
「我很感謝她對我的付出。但是愛情這個東西,不是付出就能有回報,我想大家都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她不明白,听到我訂婚的消息時,她幾乎崩潰了,想要來找我,被我拒絕了。」
听到這里,你會覺得姜澄澈是一個對未婚妻非常負責的好男人,姜父和林恆遠也對他的解釋非常滿意,然而,接下來……
「其實,我覺得大可不必這樣子。」姜澄澈笑了,笑容顯得有些變態。
「我們只不過是上過幾次床而已。這個年代,這種事情有什麼好計較的?哪個男人不是喜歡就想方設法的得到啊!」
台下一片嘩然,雖然在所謂上層人士的圈子里這些行為準則都是顯而易見的,但是如此光天化日之下,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就有點不道德了,先不論說這話的人愛情觀、婚姻觀如何,這種話的負面效應首當其沖的就是事情的女主角,人家女孩子的名譽要怎麼去彌補?
「所以說,做人不能太貪心,想用這種事情來要挾我,是不可能會成功的!我最愛的還是我的新娘林沐晨!其他女人只不過是玩物罷了!」
這句話就像再次往人群里扔了一顆重磅炸彈,眾人竊竊私語的聲音越來越大,很多女孩已經經不住罵起「渣男」來。她們中不乏一些和前任男友有密切小照片的,如果前任也如同台上這位沒有道德的話,那真是一件難以想象的悲催事情。
「這就是全部事情的真相,我沒有任何隱瞞,我不是喜歡遮遮掩掩的人,大家也沒有必要再猜了!」
姜澄澈這一次,終于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渣男。(未完待續……)